总而言之, 一时间原本绯闻不断的蔓宁身边,却一下子就风平浪静了起来,以至于太过安静太平, 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了起来。
自带开挂属性的秦远,自然知道蔓宁之后必定还会有番波折,但此时他却是真心希望她,可以多过上几天这般岁月静好的安生日子。
风雨来袭的那日,依旧是个阴沉寒冷的坏天气。
整个上海滩都被潮湿压抑的浓雾水汽给团团包围住,满目望去,黄浦江两畔尽是一片阴郁沉闷之色。
这样的天气,蔓宁通常都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翻闲书杂报,或是练练字来打发消磨时光。
那日屋外头的电话铃声响起之时,她也像平常时候一样,翻出了纸笔端坐在桌前,却像是要和谁书写回信一般。
刚在纸上第一行写了个“兄”字,手中握着的钢笔尖上,突然就漏出了一大滴墨迹。
黑污污的一滩墨水瞬时就在浅黄的信纸上晕化了开来,蔓宁不禁就微微蹙起眉来,停下笔来收拾起一桌的狼藉污渍。
刚准备抽出绸布将手指擦净,家里的佣人突然出现站在房门口,伸出手来轻轻敲响了房门。
见蔓宁转过头来,那女佣先是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子,然后才开口对她说道,外厅那边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急着要找她。
蔓宁闻言略有些不耐地轻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摊着的已经彻底作废了的信纸,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缓缓起身朝屋外走了过去。
顺着走廊走到客厅,蔓宁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立马就传来了一阵尖细的女声。
“是白大小姐吗?”
蔓宁用一侧肩膀将金色珐琅制的小巧听筒夹在耳畔,腾出双手、轻轻摩挲着指尖不小心沾染到的黑色墨迹,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是我,白蔓宁。请问你哪位?”
那头的女人听到蔓宁的声音,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过了十来秒后才缓了缓情绪,清了清喉咙开口回话。
“白小姐真是好忘性啊!几日不见,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白蔓宁,我是唐心啊!”
唐心?
说话的那女人音调又细又高很是大声,秦远都不需凑近到话筒跟前,就能把电话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现下猛一听到这唐心的名字,心里立马就生出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身旁的蔓宁闻言眼眸微闪了下,却仍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百无聊赖般地把手指头搓来捻去,开口时更是满满的鄙夷嫌弃。
“不好意思唐小姐,我跟你本来就不熟,没听出你的声音也是正常。不知道唐小姐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唐心似乎也料到了蔓宁会是这般冷淡的反应,倒是难得的没有大小姐脾气爆发,只是微微轻笑了一声,这才有些怪腔怪调地继续说道:“白小姐你也真是的,这么久没见面了也不跟我问声好,我这心里头也真是受伤的很啊!”
凑在一旁暗暗偷听的秦远一下子就被这唐心惺惺作态的甜腻语气给恶心到了,身上瞬时就爆起一层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蔓宁依旧神情自若,满脸云淡风轻。再张开口来,却是一句话就将那唐心给怼了回去:“都说了不熟,那你好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暗搓搓围观的秦远一时间竟是无语以对,这般直接了当的,果然是蔓宁一贯冷言冷语拒人千里、扎心扎肺毫不留情的御姐风格。
电话那头的唐心也被蔓宁这般赤.裸.裸的当面嫌弃给彻底梗住了。
这捧眼再卖力,逗眼不接茬也是徒劳,碰上个像蔓宁这样直接的,唐心只能顺着刚才的话头再自说自话地继续圆了下去。
“说起来最近我是有些身体抱恙,也不知道言安有没有和你提起过。说起来也怪我年轻不懂事,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乱吃了东西不小心滑了胎。言安知道了也是十分的愧疚难过,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做爸爸了。他怕我难过,最近也一直都陪着我,照顾的很是细心周到。不过医生说了,我们俩都还年轻,等我把身体休养好了,还是可以再有孩子的。”
唐心那边一个劲儿不停地秀着恩爱,听着她不断提起苏言安的名字,蔓宁只是微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长眉挑起,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一阵暗潮汹涌,再开口时却依旧是一片不以为然的冷漠姿态。
“所以呢?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的唐心冷笑了一声,却是立马就换上了一副歇斯底里的腔调对着蔓宁怒声斥道:“所以我不允许任何女人从我身边把他抢走!白蔓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婊.子在背地里是怎么发.骚犯.贱、不知廉耻地勾引言安的!你根本就是个离了男人就不行的无耻贱.人!”
唐心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声音也是越喊越高、近乎嘶哑。就是隔着电话,秦远都能感觉到这女人几近癫狂的狂躁之态。
“你这贱.人喜欢勾引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和革命党那些乱徒混在一起!别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发现你的罪行。我告诉你,你资助那帮乱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宪兵队那里很快就要过来捉拿你审讯了!白蔓宁,你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人在做,天在看,像你这样的烂女人,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那边的唐心爆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斥怒诘责,蔓宁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那你知道苏言安的身份吗?”
唐心闻言微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边叫边笑的对着蔓宁大声嘲讽道:“这话真应该让言安过来听听,听听你这贱.人的心肠是如何的歹毒!白蔓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言安也是奉命一直安插潜伏在乱党内部,这样才能揪出像你这样的叛乱分子,死到临头还想拉他下水?你这贱.人就等着去死吧!”
临了,那唐心用尽全力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声,跟着就一把怒摔掉了话筒,电话里面立马就发出“砰通”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蔓宁拿着响着“嘟嘟”忙音声的话筒一脸的平静。随手挂上了电话,便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旁的秦远已经急的不行,外头已经轰然响起了刺耳无比的警笛喧鸣声,亦然已经拉开了一场抓捕大戏的激烈序曲。
回到房间后,蔓宁却仍面不改色地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钢笔,将上面的污渍仔细擦拭干净后,便又继续埋头写起信来。
“小姐,不好了!楼下面围了一大群宪兵队的人,带头的就是一直跟在唐立强后头的那个蛮强,一直嚷嚷着说小姐勾结革命乱党,一定要进来带小姐回去审问!”
果不其然,那女佣话音刚落,大门外跟着就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猛烈敲门声。
府上的一帮佣人听到这番动静,各个都是面露惊恐,紧张慌忙到乱成一团。
而蔓宁却仍是一脸的淡定,对外头的各番声响完全置若罔闻,几缕发丝沿着侧脸微微垂了下来,一笔一划异常的专心致志。
“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撞门了!”
外头穿着黑色制服的一帮宪兵们各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带头的那个更是一脸的凶相,气焰嚣张异常。
约莫是威慑于白大帅的名头,白府外头乌压压围了一圈的人马,也就只是在门口高声叫嚷、嘴上恐吓个不停。僵持了许久,却也没人真的就敢直接破门而入。
而此时屋里的蔓宁已经写完了最后一句,顿下笔来微楞了一瞬后,这才抬笔在信纸上的最后一行署上了名字。
轻轻呼气将纸上的字迹吹干,又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蔓宁这才如释重负般轻吁了一口,伸手将东西交给了一旁已经急的快哭出来的一个女佣。
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蔓宁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语气严肃地再三叮嘱了起来:“还是把信送到老地方,千万别忘记耽误时间了!”
那小女佣如丧考妣般、一脸苦兮兮地颤声回道:“我的大小姐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下面的宪兵们都要冲进屋了,老爷这两天也不在上海没法赶过来,大家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啊!”
蔓宁闻言只是轻抿起嘴唇,挑了挑眉满脸不在乎的轻嗤了一声:“行了,没什么大事不用紧张,我现在就下去看看,你们该干嘛干嘛,别出声就行了。”
说完,蔓宁就披上外套慢慢朝楼下走去。
纤瘦的背影在惨白的墙壁照映下显得有些落寞寂寥。但蔓宁仍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格外平静从容地走到了楼下一扇漆黑铸铁大门的前面。
再一眨眼,蔓宁已经拉开门来又“嘭嗵”一声用力带上,一抹纤影在眼前一闪而逝,这便是秦远在这个梦境中见她的最后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架空,莫较真。周末带娃更新失调,明天我也害怕没时间码字,先提前打个招呼,对不起亲爱的们,实在抱歉抱歉。(ーー;)
☆、风雨欲来。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 秦远心中却是涌起一阵诧异无比。
脑海中旁的景象已经全都变成一片模糊混沌, 只一个画面死死地定格在眼前一直都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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