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她才眯着一条缝看去,猛然发觉男子已经不在了。她试着唤了两声没有动静,又等了一会儿,两个侍卫飞身而来,架着她送回了屋子,走的时候还留了一瓶伤药给她,说是大人吩咐的。沈卿卿瘫倒在床上,只觉得做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噩梦。
静谧的夜,山坡上燃起了火把,星火点点,焚烧之后夜晚能见到猩红的光芒,村庄里头早就没有人走动了,一双黑亮的眼睛遥望着那片火光,高大的身躯在空落的地面印下一片沉寂寥落的影子。
“姚御医。”还在挑灯翻看书册的男子听到抬起了头,揉揉依旧猩红的双眼,他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还是未有解除之法?”
姚景天摇摇头,见他凝重异常的神色道:“我用了一些温性的药方,可是收效甚微,能吊住人的性命,可是熬不过一月。”清眸中充满了歉疚,这夜煞大人对夫人情深意重,他是晓得的。只是,夫人曾经中过箭伤,身体本就不堪虚弱,若非一直有红参续着命,恐怕早就去了地府。想到他一生峥嵘,也是这般痴情,不惧瘟疫前来相伴,这种勇气便是常人不能相比。
“温性的药方?那是说还有其他的法子?”霍亚夫问道。
“不敢说,”姚景天深思道:“瘟疫可以说是一种毒,医典中有以毒攻毒之说,可是一朝用错了,身中双毒,便再无力回天了,可能顷刻间就能毙命。我虽有以毒攻毒的想法,但是始终不敢尝试,或许是找不到合适的病患。”
“便是死马当活马医,每日焚烧之人如此之多,姚御医怎么找不到合适的人?”
“瘟疫之毒倾入了五肺,而我施予的毒从口中而入,即便用金针刺入,也需要时日才能两毒相遇,所以并不适合重症之人。”这便是纠结之处,方才得了瘟疫的,若是用错药就可能当场毙命,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霍亚夫向他走去,撩开袖子露出手臂,上头斑驳着爬满了一些红疹,那是瘟疫的初兆,迎上他吃惊的眼神,霍亚夫郑重道:“便要我来做这个尝试吧。”
因为患者增多,而始终没有治愈出来的,村庄里头根本没有多余的屋子,姚景天把他与夫人安排在了一起。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执意要了两个床榻,各置一头。
夜了,他喂了宛翩然汤药之后合衣躺下,半夜里,嘤嘤的哭泣声在寂静的晚上放大了数倍。
“如何哭了?你身体不好,不能过于伤心。”男子翻了个身,黑亮的眸子看向另一头床榻上的女人,压低着声音道。
“霍大哥,是我连累了你,你也得了瘟疫,这可如何是好。”女子得知这个消息是忧喜参半,喜的是能够与心爱男子相守着死去,忧的是男子这一番成就得之不易,她晓得的,男人的梦想无非功成名就,何况是用性命搏来的,他是英雄,他是夜煞,他是战将,却为了自己染了瘟疫,与她躺在一个屋檐下,那种心境真的无法琢磨,她便只能用哭泣代替了千言万语。之后再之后的很远很远年后,若要问她最开心的,竟然就是这段与他同屋异榻的时日。死亡,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可怕。
“别胡话了,生死由命,我从不惧死。”霍亚夫转眼看向窗外的另一头,墙头很低,能一直望到村头,深嗅之下,他似乎能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玉兰香气,眷着眷着,三年圈成了一个牢笼,叫他都对死亡生了一丝畏惧,不过仍旧是心虚地说道。
“霍大哥,你可有心愿未了?”女子见他回身看着窗外,神色琢磨不透,不由问道。他曾说过有个求而不得的未婚妻子,这么多年他都未再提过,她心里是不甘心的,曾经为他挡过一支冷箭,他却从来未跟自己表明心迹,如今他生死相随,可是再也不惦念那女子了。
“我亏欠了你。”男子沉默之后道,这种愧疚,要了他的命便当是补偿吧。就如同他要用父母之死的影子囚住那个无情狠心的女子,便是要她痛,要她怨,要她怕,要她伤,也比他在她心中一文不值来的好。
“别这么说,”女子急切着道:“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知道的,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对不对,霍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不愿直面她的感情,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多么。他在南关杀敌,她便守在附近的村庄夜夜煎熬,****祈祷。好不容易盼一次他出来,他也只是看她一眼,都说不上几句话。
若非她一再苦苦相求,以曾经救他之命牵扯着他,估计他早就把自己遣送了。后来为了他中了一支暗箭,才被其他士兵认为是他的夫人,可是他每次听到都显露着不悦。
“霍大哥,翩然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在死前与霍大哥成为……”
霍亚夫猝然打断了:“早些睡吧。”便是再也没有声音,女子叹了一声,等了一会儿便睡去了。待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男子突然睁开眼眸,又朝着那村头望去,黑亮的眸子中映满了冷月的沉寂。次他出来,他也只是看她一眼,都说不上几句话。
若非她一再苦苦相求,以曾经救他之命牵扯着他,估计他早就把自己遣送了。后来为了他中了一支暗箭,才被其他士兵认为是他的夫人,可是他每次听到都显露着不悦。
“霍大哥,翩然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在死前与霍大哥成为……”
霍亚夫猝然打断了:“早些睡吧。”便是再也没有声音,女子叹了一声,等了一会儿便睡去了。待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男子突然睁开眼眸,又朝着那村头望去,黑亮的眸子中映满了冷月的沉寂。
正文 第73章 相拥相吻
这日,侍卫照常向姚景天禀告死亡人数,随后,从院子外头又进来一个侍卫小声地与他说道了几句,姚景天淡漠疲惫的眼神瞬时紧张了起来,郑重道:“叫她别过来,我马上去。”
侍卫应了声“是”后离去。姚景天回屋里头沐浴更衣,在这里待了久了,生活习性早就大乱,身上总闻着些草药味道,何况好几日未顾及清洗了,那个娇气的定是要嫌弃自己的。这个想法一出,连日阴霾的脸色也有了几分喜气。
沈卿卿左等右等,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顾不得四处瞟来的目光,扑闪着如泉水似的大眼睛,抓着他的袖摆道:“景天,我们回京好不好?”
姚景天宠溺地抓着她白细的小手,安慰道:“再过些时日,如今还未制得解药,我是走不得的。”
“可是……”沈卿卿拧着脸,声音不虞道:“可是,我瞧见有御医回京的,你不回么?”
“不能!”姚景天斩钉截铁道,见着她仿佛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以为她只不过是远离了家不习惯,耍耍性子罢了,随即宽慰道:“再过些时日,或许用不了多久了。”待今日尝试之后,或许就有结果了,他也用了一夜来准备。
沈卿卿哇一声哭出来,泪珠子直掉:“要等多久,我便是一天也待不住了。”知道那个男人也在同一个地方,随时都可能如昨夜一般绑了自己,然后肆意调戏,这些侍卫又拦不住他,或许还是他的人,她怎么能够安心。所以一早地便叫了侍卫去唤姚景天,就是要与他说离开的事情。
美人哭得伤心,姚景天措手不及,身边也未有随带帕子,慌张之下只拿着袖子擦着她的泪珠,急道:“走是走不了的,有哪些想要的,告诉我,我命人去办。”
沈卿卿突然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道:“景天,你可知道夜煞大人?”姚景天点头,只是神色不明道:“他得了疫症,我已经安排他和他夫人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头。”
什么?沈卿卿蓦然瞪大了眼睛,那个坏厮,居然得了瘟疫,难怪昨夜他绑了自己,又隔得自己远远的,说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卿卿,你怎么突然提到夜大人?”姚景天看着她惊恐的脸色,不解道。
沈卿卿哑得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在一个快要死的人面前,那些戏耍之事又算得了什么,心中五味陈杂,她迷茫地问道:“景天,你说你还没有找到解这瘟疫的方子?”
“是啊,”姚景天出宫时可是自信满满,他见过御医拿回来的记载,分明与之前那场灾惑的症状雷同,可是这相同的药方下去,却是收效不大,只不过拖延了死亡的日子,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京城里那帮老家伙可是等着看他的笑话呢,与他一同来的御医一直是从中作梗,敷衍了事,他今日索性准了他们回京的请求,也免得干扰自己。
“那你是说,他没得救了?”沈卿卿本应该喜悦的,这个邪厮一死,她两世的噩梦就解除了,可是仍旧无法忽视心中的惆怅之意。
他的话回响在脑海中,叫她良心不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想这般容易就叫我罢手了,除非我死。不,死也会纠缠你一生一世。”若是他死了,他会不会与她一般重生,叫她生死不能,沈卿卿真不敢想。
这个时候,院外头传来一片不小的动静,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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