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魏熙回头,瞬间就跑的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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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回到昭庆殿中,却见殿中宫人往来匆匆,神色紧绷,她逮了个内侍,问道:“怎么了,你们出了什么岔子让阿耶逮到了?”
内侍摇头,看着魏熙欲言又止。
魏熙蹙眉:“那是因为什么?”
内侍道:“这……奴婢不敢说呀,公主不如自己去问陛下。”
魏熙闻言,往殿中跑去,正巧和出来的擒芳撞在了一起,擒芳扶住魏熙:“公主跑这么快做什么?”
魏熙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公主怎么知道?”
魏熙道:“他们一个个那副样子,问什么又不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擒芳将魏熙揽在一旁,对魏熙和含瑛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娘子闷了,要出去转一圈,方坐上步辇还未走两步,一根抬步辇的杆子不知怎地便断了,也幸得一个内侍灵敏,护住了娘子,才有惊无险。”
含瑛蹙眉:“娘子的步辇怎么会出问题,查出原委了吗?”
擒芳往里面指了指:“查着呢,陛下生了老大的气。”
擒芳说罢垂头,想先领魏熙去歇着,却见魏熙早就进去了。
她有些无奈,对擒芳道:“我去给娘子煎安胎药,你进去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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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进了殿中后,只见皇帝拥着谢皎月轻声安慰,二人的神色都算不得好,魏熙蓦地扑到塌边,小心抚向谢皎月的肚子:“弟弟没事吧?”
谢皎月红着眼睛看向魏熙:“没事。”
魏熙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她看向皇帝:“听擒芳说步辇坏了,步辇怎么会突然坏掉,阿耶查出原因了吗?”
皇帝抚了抚魏熙的头发:“正在查,阿熙别担心。”
魏熙的眼眶越发红了:“步辇那么高,要是阿娘摔到了,她和弟弟得多疼呀。”
皇帝闻言,神色一沉,岂止是疼,怕是连孩子都……
他紧紧握住谢皎月的手:“是朕疏忽了,对不住,阿皎。”
谢皎月摇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只是害怕,若是……我和孩子就真的……”
她说着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我还没见过他呢。”
皇帝拥住她:“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谢皎月点头,却哽咽道:“我害怕……”
皇帝轻拍她的脊背:“不怕,有朕在呢。”
魏熙看着又腻在一起的皇帝和谢皎月,抬头看向一旁的陈士益:“查出什么了吗?”
陈士益低声道:“快了,公主不如先回去歇歇。”
魏熙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抬步辇的内侍:“我等着。”
陈士益看着神情严肃的魏熙,又扭头看了一眼在皇帝怀里哭的厉害的谢皎月,不禁摇头感叹,这昌乐公主还真不像是谢贵妃的女儿。
未过多久,高启便提着一个内侍走了进来:“陛下,在步辇上动手脚的就是他。”
皇帝闻言看向内侍,紧接着又听高启道:“臣在他房里还搜出了银子。”
高启说罢,将银子递给了陈士益。
陈士益将银子呈给皇帝,皇帝接过,左右看了看荷包,又掏出银子仔细看了起来,却未发现什么。
他看向内侍:“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内侍面如死灰,这银子他当时给了那个千牛卫,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再跑到自己这里来的。
他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神色一狠,道:“回陛下,是一个千牛卫给我的,让我在娘子的步辇上动手脚。”
“千牛卫?”皇帝面色不善,宫中就算有千牛卫也是要成对而行,互相监督的,怎么会有千牛卫落单和内侍勾结。
皇帝看向高启:“你怎么说?”
高启跪地:“请陛下明察,历来没有千牛卫独自在宫中行走的,况且,那荷包上有股浅浅的香味,那香味断不是男子惯用的。”
魏熙闻言道:“那就让人对着荷包上的香味去寻人便是了。”
皇帝听着魏熙一本正经的道出着异想天开的话,却面色升不起一丝笑意,他冷然看向内侍:“不想再受一通罪便实话实说,要不然,朕将你剁了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要一个六哥了~
也就是想想吧,女主的男人注定不属于我……
第9章 恩情薄
内侍一开头还揪着千牛卫不放,受了刑后,终是将皇后给交代出来了。
皇帝看着翻看卷宗,上面是从内侍口中审问出来的话,他神色淡漠,其实早在先去便早有猜测,如今听到,虽是预料之中之感,却不知怎地有些疲倦。
魏熙拉了拉皇帝的胳膊:“是谁?”
皇帝将卷宗合上:“是皇后。”
魏熙抓紧皇帝的胳膊,抬眼看着他:“皇后殿下为什么要害阿娘。”
他抚了抚魏熙的头,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贪得无厌吗,也不想想她儿子能不能撑起大夏。
皇帝沉声道:“让皇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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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冯松来传话时,皇后赵氏午歇方醒,正坐在镜前梳妆。
“殿下,陛下让您到昭庆殿一趟。”
赵氏心中一沉,却仍保持着雍容风姿,她将手中钗子插到发髻上:“怎么是去昭庆殿。”
冯松不答:“您去了便知道了。”
赵氏冷冷看了他一眼,复又执笔画眉。
冯松无奈,可人家如今还是皇后,他不能来硬的,只能在一旁候着。
今日不知怎么了,眉毛一直都画不好,赵氏很是烦躁的将眉毛上的黛色擦掉,再抬眼看向镜中眉色浅淡的女子时,有些忡愣。
她抬手轻抚眉毛,他已经有十多年不曾给她画过眉毛了。
赵氏嗤笑,怕不止眉毛,如今他应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她将黛笔丢在桌上,魏昱薄幸,她如此,谢皎月那个小丫头又能得意到几时。
赵氏如此想着,低低笑出了声,对镜抚了抚云鬓,看着镜中风韵犹存的女子,对宫婢道:“给我画眉吧。”
等赵氏收拾妥当,到了昭庆殿,皇帝迎面便是问责,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内侍:“陛下也太武断了些,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内侍便要定我的罪?”
皇帝揉了揉眉心:“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氏嗤笑:“什么证据,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指向赵氏身后的宫婢,对内侍道:“你认识她吗?”
内侍看了春和一眼,点头:“是她。”
春和跪地喊冤:“不是我,求陛下明鉴,我一直近身伺候殿下,怎么会有功夫认识旁的殿的人。”
赵氏闻言看了春和一眼,理了理衣衫:“陛下也听到了,认不认识全凭一张嘴,那依我看,他还认识别的什么人呢,毕竟我这个皇后当的可是碍眼。”
赵氏说罢看向谢皎月:“贵妃,你说呢?”
谢皎月看着赵氏,垂了眼睫没有答话,她起身道:“我累了,陛下看着来吧。”
魏熙看向谢皎月的背影,挥开了含瑛来拉的手:“我倒要看她怎么狡辩。”
女童温软的声音含了怒气,就像是蜜糖里裹了冰碴子,平白刺人。
皇帝闻声看向魏熙,对含瑛道:“你进去伺候吧。”
含瑛闻言直起身子,有些不放心的拍了拍擒芳的胳膊,用气音嘱咐:“你看着些。”
擒芳点头,推了她一把:“你快去吧。”
擒芳一回头,便见魏熙扯了皇帝的袖子,道:“既然已经找出坏人了,阿耶何必再听她狡辩,她可是要害死阿娘和弟弟。”
赵氏神色冷然:“我进来陛下便是一通问责,可我到底是如何害她了,还望陛下说清楚,放任一个小丫头在这里多嘴,陛下究竟是要论我的罪,还是想随意寻个由头废了我?”
魏熙狠狠瞪向赵氏:“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赵氏蹙眉:“污蔑嫡母,这就是大夏公主的教养?”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赵氏的话:“你自己心思狠毒,不思悔改,还在这和阿熙一个孩子顶嘴。”
赵氏抿唇,半晌,低低一笑:“我心思狠毒?陛下未登基时是我和陛下患难与共,陛下登基后,我为陛下管理后宫,以前陛下可不曾说过我狠毒,怎么,如今有了更可心意的人,我便成了毒妇,便要借着这个由头让我退位让贤了?”
她说罢,看向皇帝:“陛下,狠毒的人到底是谁?”
皇帝面色有些难看:“你这些年在外勾结朝臣,在内谋害皇嗣,朕容了你多少次,你有什么脸面说旁人狠毒。”
“陛下现在是容不下了?”赵氏说着,声音尖锐起来:“我为什么做这些你不知道吗?阿灏是嫡长子,大夏将来本就该是他的,你处处看不上他,我这个当阿娘的自然要帮他。”
“你没养好大郎是你的过错,朕由着你,非但不思悔改,还一错再错,你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我的过错?”赵氏点头,很是嘲讽:“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你是他阿耶,管教不好,到底该是谁的错。”
皇帝语塞,他之所以如此在意谢皎月腹中的孩子,除了因为这是他和谢皎月的孩子之外,更因为他登基之初朝中诸事烦杂,他将全部经历都放在了朝事上,无暇顾忌儿子们,等如今儿子们长大了,他才恍然发现,这些孩子,没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将大夏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