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见状问道:“怎么了?”
侍卫道:“那小贼心眼不少,竟寻了个人当靠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现在才更……困死了,哭唧唧
第78章 遇旧人
魏熙闻言, 有些好奇:“什么靠山?”
侍卫回道:“是一个仪表不俗的男子。”
魏熙点头:“过去看看。”
侍卫忙在前引路, 魏熙随着侍卫绕过一处拐角,便见一个少年可怜兮兮的缩在先前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身旁,而她的侍卫, 正绷着脸看着少年。
魏熙见状忍不住噗呲一笑, 觉得若是少年换做少女,这画面便才真正是有意思的了。
魏熙笑声不大, 却引得那男子闻声看来, 此人目光清正柔和,一看就是个好人,也难怪那少年会寻上他。
魏熙抬步过去, 将目光移到少年面上,见他一副惊恐模样,唇角一勾, 眼中带了些深色,少年的视线和魏熙那双清澈锐利的眼眸对上, 顿时觉得无所遁形, 忙移开视线。
魏熙了然, 却是对侍卫嗔道:“冷着一张脸做什么,瞧瞧,将人家孩子吓得。”
这少年看样子也有十一二, 比魏熙小不了几岁,偏她一副长辈口吻,那白衣男子听了, 忍不住轻笑一声。
魏熙看了这人一眼:“这孩子是郎君的亲眷?”
少年闻言,神色有些紧张,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伺机逃跑,侍卫见状伸手按在他肩上:“老实些。”
“并非亲眷。”那人垂头看了少年一眼:“先前这少年说这位兄台要捉他去卖了,如今看来,却并非属实。”
那人话落,少年顿时噗通跪地:“求娘子救我阿娘一命吧!”
魏熙眉梢一挑,看着被少年攥在手中的荷包:“你的意思是你当街行窃,是为了救你阿娘?”
少年点头,神色凄惨:“我和我阿娘相依为命,她患了重病,无钱抓药,我只得出此下策,还请娘子和郎君可怜可怜我吧。”
“确实挺可怜的。”魏熙点头,问道:“你阿娘害了什么病?”
少年顿了顿:“……头风。”
“症候在脑,怕是得开颅。”魏熙说着,笼袖而立:“你孝心可嘉,我既然见了便不能不管,我认识个会开颅之术的郎中,不如让他去给你阿娘诊治吧。”
少年被骇住,忙摇头:“不必,我阿娘病的不严重,只抓些药就好。”
“一会病重,一会不重,你这话倒是矛盾。”魏熙说着,对侍卫道:“行窃终归是不假的,你送他去衙门,让人酌情处理。”
一听进衙门,少年顿时就炸了,叫嚷道:“什么道理,不过就是拿她一点银子救命罢了,你锦衣华服的还差这一点银子,竟想因为一点银子将我送进大牢!你如此分明就是为富不仁!”
魏熙见这少年如此颠倒黑白,面上顿时就冷了下来,还未来的急说什么,便听白衣男子道:“你若真为难,好生说道我等自然会相助,但你不问自取,便是不义不礼,作甚还要要求旁人对你仁慈?”
少年怔住,随即反唇相讥:“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也是个麻木不仁的,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哪里懂我的苦楚,我这种人,便是想和你们说话,怕还未走到你们跟前便被打跑了。”
魏熙自小到大都未见过如此无礼无赖之人,闻言冷声道:“还不送去大牢,让当地官吏好生管教管教!”
少年见魏熙态度坚决,顿时怕了,态度也软了下来,他将荷包递给夷则:“我不要了,不要了,你们放过我吧。”
魏熙看了荷包一眼:“你阿娘的病你不管了。”
少年身子一僵,继而哭道:“我不能进大牢,进去了就没人照顾我阿娘了。”
他说着,将荷包塞到侍卫手中就要跑,白衣男子见状伸手截住了少年,少年一慌,抬手捂住袖子,却听白衣男子道:“我会在扬州多留几日,你若是无钱可用,不如这些时日跟着我做些杂事,我替你阿娘出钱看病,权当你的报酬。”
少年顿住,捂着袖子的手颤了颤,他嗓音低了下来:“多谢。”
他说着,抬头对他一笑:“郎君真是个好人,我这就去告诉我阿娘。”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便跑了没影,魏熙眉头一蹙,示意侍卫跟上:“连你的地址都不问,去哪儿寻你?”
白衣男子道:“我就在这边等一会吧。”
魏熙第一回 见这么厚道的人,闻言道:“你还觉得他会回来?”
白衣男子摇头:“我不知道。”
魏熙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糕点,使人去将先前没付钱的糕点拿来,吩咐完,又看向那男子,多嘴了一句:“那少年心术不正,嘴里没一句真话,你又何必帮他。”
白衣男子道:“堵不如疏,这少年聪颖又年幼,虽有小奸小恶,但也是能掰回来的,放到牢中虽罪有应得,但他的罪过也不过是打几下便出来了,少年人最不记打,若是觉得作奸犯科不过是打两下而已,心中怕是没了顾忌,变本加厉就不好了。”
魏熙打量白衣男子一眼,啧啧叹道:“竟是一个教化世人,慈悲为怀的活菩萨。”
男子被魏熙看的有些不自在,略移开了视线:“娘子言重了,我不过是有些闲功夫,爱多管闲事罢了。”
魏熙道:“可你多管了这一遭,少年就趁机逃了,不也是没用?”
男子顿了顿:“是我的过错。”
他虽如此说,面上神情仍是温温淡淡的,毫无懊悔。
魏熙看着他,有些好笑自己方才竟觉得这人和李霁像,她道:“我猜你是想着,万一少年真有重病的阿娘该怎么办吧?”
男子点头:“若真如此,总不能让那妇人拖着病体担忧儿子。”
正此时,蕤宾拿着点心过来了,魏熙看着五颜六色的小点心,觉得有趣,伸手要去拿,随即想到这是街上,便停住了动作,示意蕤宾将点心收起来,她看向男子:“那活菩萨,你的钱袋去哪了你晓得吗?”
男子抬手抹向腰间,果不见了钱袋,他神色并无惊讶,如实道:“怕是让那孩子拿走了。”
“你不气?”魏熙猜道:“你该不会是想着万一他阿娘病了,正好帮他一把吧。”
男子点头。
魏熙对此烂好人行径不甚认同:“妇人之仁。”
男子微微一笑,不做应答。
魏熙对他身后招了招手:“权当我无聊吧,命人给你将人捉回来了。”
男子微微倾身致谢,魏熙不作理会,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少年,对侍卫一伸手,侍卫将从少年那里拿回的钱袋呈给魏熙,魏熙接过,能听到里面铜板相撞的声音,她将钱袋递给男子,看着男子身上含蓄朴素的衣衫,道:“有善心是好,但也得顾着自己,你如此,便是有家财万贯也经不住,好事做尽,你自己怎么过活。”
许是因为男子太过和煦纯良,魏熙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看着他,竟也难得多嘴了。
男子接过荷包,笑道:“多谢娘子关怀,我的钱来的容易,多画几幅画便有了。”
魏熙闻言有些好奇:“如此听来,你倒是一方大家,不知你名号是什么?”
男子摇头笑道:“在下名唤邹介琮,籍籍无名,谋生罢了,当不得大家。”
魏熙闻言笑道:“我在舅父哪儿看过一幅《游春图》很是不俗,便是你画的吧。”
邹介琮点头:“是在下拙作,让娘子见笑了。”
魏熙道:“能被我舅父收藏的都是不俗之作,你不必过谦……”
魏熙说着,袖子便被蕤宾扯住,她顿住,看向蕤宾:“怎么了?”
蕤宾指了指前边,低声道:“宁……李郎在哪儿。”
魏熙随着蕤宾看过去,只见李霁站在右前方一处廊柱下,周遭人群熙攘往来,唯有他静默,身上透着股沉沉冷意。
魏熙见状,面上的笑淡下来,她看向那邹介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个少年你自行处置吧,但愿你这菩萨真能引人向善。”
邹介琮听了魏熙的称呼苦笑一声,见魏熙情绪不对只道了一声:“好。”
魏熙对他道了一声再会,便抬步往李霁哪里走去。
魏熙的面色冷的突然,邹介琮有些担心,他看着魏熙的背影,视线却和站在廊柱下的白衣男子撞在一起,那男子目光沉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狠戾幽深,邹介琮被他看的不舒服,对他微微颔首,便低头看向了面色灰败的少年。
“可还要跟我走?”
少年一顿,抬头看着邹介琮:“你明知……”
少年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沉声道:“好,我会好好做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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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走到李霁两步开外便停住脚步:“你怎么来了?”
李霁不语,周身气场冷凝。
魏熙不悦:“原来是给我甩脸子来的。”
魏熙说完,手便被李霁紧紧攥住,他这次不留余力,好似要将魏熙的手腕融入骨血之中。
魏熙眉头蹙起:“疼。”
李霁依旧不语,只将视线又挪到了远处那人身上,神色越发阴沉。
“你发什么神经?”魏熙说着,顺着李霁的视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