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谢皎月反应过来,发疯了似的将他往外推:“你走!我变成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皇帝看着这样的谢皎月,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他一挥袖,不必谢皎月推便转身自己走了。
方跨出去,殿门便在他身后重重合上,皇帝身子僵住,却听候在殿外的常苓道:“回陛下,方才那边来报,赵氏……中毒身亡。”
皇帝回身看向紧闭的殿门,听着殿中压抑的呜咽,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沉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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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潋从崇文馆出来便听泉石来报,说赵氏死了,魏熙在赵氏那受了伤,皇帝和皇后也因此大吵了一架。
魏潋心中一提,快步往昭庆殿去,泉石忙拦住他:“殿下,您不小了,怎么能去公主的寝殿,便是兄妹,也没有这个亲近法的。”
魏潋闻言,蓦地脚步停住。
泉石松了一口气,又道:“公主没事,瓷片扎的浅,修养几天连疤都留不下。”
“怎么没事,阿熙那么娇气,连摔一跤都是要哄好一阵子的。”他说着,心疼之余,眼中又升了浓重的厉色:“阿熙可是从来没受过那么严重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泉石不禁打了个寒颤,低声将从擒芳嘴里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魏潋听罢,眼中的厉色渐渐化作无奈:“蠢丫头。”
泉石不明所以:“什么?”
“她是故意的。”魏潋抬步往前走,脚步却慢了下来:“可惜谢皎月太过执拗,白白浪费了阿熙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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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些年来,向来是拿昭庆殿当自个寝殿的,眼下和谢皎月吵了一通,自然不会再歇在昭庆殿,再加上谢皎月心情不佳,这座寝殿竟头一次沉闷起来。
魏熙白日睡多了,眼下再也睡不着,她背上疼痛,再加上从擒芳口中得知谢皎月和皇帝大吵了一架,越发觉得委屈,一个人趴在枕头上默默流泪。
正哭的尽兴,却听一道声音在床畔传来:“蠢丫头,哭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夜探香闺啦~
排雷,阿熙再早慧也是个孩子,看事情不全面,也绝对不会狠到自残~
另,关于皇帝和谢皎月,一个是有浪漫情怀的皇帝,一个是纯粹的浪漫主义者,私以为时间短了还好,长了就必定会有摩擦,三观不同是大问题~
第20章 私语时
魏熙正哭的尽兴,却听一道声音在床畔传来:“蠢丫头,哭什么呢?”
魏熙哭声一停,却并没有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住,她抬头,在昏暗的夜色下隐隐可见魏潋的面容。
魏潋抬手替她抹了抹眼泪:“大晚上的一个人哭鼻子,也不嫌害臊。”
魏潋的手暖暖的,便是手上薄薄的茧子也不觉粗粝,抚在脸上,让人觉得温柔又安稳。
魏熙看着魏潋,眼泪越发汹涌,她蓦地半撑起身子揽住魏潋的腰,一张脸埋在魏潋怀中,发出闷闷的哭声:“六哥,阿熙好疼……”
魏潋不敢碰魏熙的脊背,只得轻抚魏熙的后脑勺:“六哥带了仙丹,吃一粒便不疼了,阿熙要不要?”
魏熙离开魏潋些许,抬头问道:“仙丹?”
魏潋点头,从荷包中拿出一颗龙眼核般大白色的小球,将它放在魏熙唇边。
魏熙看着那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小球,抹了一把眼泪:“六哥拿我当小孩子糊弄,我才不信有什么仙丹呢。”
“这又变机灵了?”魏潋有些遗憾,抬手就要将小球收回。
魏熙见状拿一双泪眼看着魏潋,目光幽怨,里面的谴责之意不加掩饰。
魏潋轻笑一声,将小球填进了魏熙的嘴里:“糖,吃吧。”
甜甜的滋味在魏熙口中蔓延开来,带着醇厚的乳香和一丝淡淡的酸甜,是魏熙喜欢的味道。
魏熙惊艳过后,心情又沉郁了下去,她将糖咽下,问道:“六哥,我是不是很蠢呀。”
魏潋音色柔和:“怎么蠢了?”
魏熙疲倦的靠在魏潋肩上:“我不想让阿耶阿娘吵,可适得其反,他们因为我,吵得更厉害了。”
“是皇后殿下辜负了你的苦心。”魏潋鼻端全是魏熙清甜的气息,令他觉得宁静又安逸,他轻抚着魏熙的头发,连训斥的话都变得温柔:“不过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蠢丫头,不管皇后殿下做了什么,都是皇后,这种事以后是不会少的,阿耶和皇后殿下得自个学会料理磨合,这次你能出手,但总有你无能为力的时候。”
魏熙摇头:“赵氏以前也是皇后,可如今还不是落得那般下场。”
魏熙说着,扯紧了魏潋的衣袖:“阿耶是皇帝,他的心意左右一切,阿娘之所以能有今日,全都是因为阿耶喜欢她,可阿耶不喜欢那样的阿娘,我不想他们闹别扭,更不想阿娘和赵氏一般。”
魏潋了解魏熙,心知她虽表现的活泼娇蛮,但却是通透敏锐的,如今听她说出这话,也不觉得奇怪。
魏潋没有就皇帝和谢皎月多加议论什么,他抬手捏住魏熙的鼻子:“那你也犯不着故意激怒魏灏,让他伤了你,你瞧,眼下你受伤,他们反而吵得更厉害了。”
魏熙险些被魏潋捏出鼻涕来,她扯开魏潋的手:“我也不想受伤,万一留了疤多难看,我只是觉得那种情况下不能让他们母子再装可怜。”
魏熙说着,吸了吸鼻子:“我是想激一激魏灏的,阿耶不喜欢他,若是他闹了起来,阿耶哪里会有什么怜惜之意,更不会觉得阿娘不好了。”
魏潋偏头躲开魏潋要给她擦鼻子的手,从他手中夺过帕子按在鼻子上:“可没想到魏灏那疯子如此不管不顾。”
魏潋听了魏熙的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魏熙还是一个小丫头,再聪明也不会狠到自伤,况且,就算长大后的魏熙,也一直是极爱惜自己的。
他心中有些好笑,原来他竟莫名其妙将魏熙看的妖魔了。
魏潋出神间,只见魏熙擦了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含着泪,好似能发光一般:“六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魏潋轻抚魏熙的眼睛,惹得魏熙睫毛一颤,瞌上了眼眸,他低声道:“什么都不必做,眼下被怨的是阿耶,对皇后殿下不会有任何不妥。”
魏熙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的天地顿时只有魏潋低低的嗓音,让她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觉,她一低头又靠在魏潋肩上,呢喃道:“可是我不想让阿耶阿娘闹脾气。”
魏潋轻轻揽住她: “那是他们的事,你想不想都没用。”
魏熙睡意尽消:“我就是不想。”
“你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多借受伤的由头请阿耶过来几次,让他们多相处。”
魏熙摇头:“他们就是因为我才吵的。”
魏潋低低一叹:“阿熙,没有人能一直琴瑟和鸣,毫无嫌隙,他们已经好了那么多年了。”
魏熙看向魏潋:“那我们呢,会一直好下去吗?”
魏潋顿了顿,眼中神色变换,他将魏熙拥紧,深深看着她:“六哥会一直对你好。”
魏熙不知为何,竟觉得魏潋的眼中似含了沉沉波涛,只看着,便觉出沉重,她握住魏潋的手,笑道:“那我们就会一直好下去。”
魏潋眼中波涛渐散,化作一汪幽潭,他握住魏熙的手腕,抬手和她细嫩的小手相击:“击掌为誓。”
魏熙看着二人对在一起的手:“这么轻易的就立誓了?那六哥以后若是烦我了该怎么办?”
魏潋包住魏熙的手:“不会有那一天。”
魏熙垂了眼睫:“六哥怎么知道以后会如何,我猜当年我阿耶阿娘也以为他们会一直琴瑟和鸣的好下去。”
魏潋哑声道:“阿熙,琴瑟和鸣说的是夫妻。”
他说着,缓缓松开魏熙的手:“至亲至疏夫妻,可咱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妹,只会亲,不会疏。”
魏潋说罢起身:“我该走了,寻机会再来看你。”
魏熙看着魏潋:“六哥这就走呀。”
魏潋点头,又嘱咐道:“这些日子要听话,别碰水,吃的清淡些,等你好了,六哥带你出去玩。”
魏熙点头,却扯住了转身欲走的魏潋的衣袖:“把糖留下。”
魏潋无奈,扯下荷包递给魏熙:“贪嘴。”
魏熙从荷包中拿了一颗糖放进口中:“本来就是要给我的。”
魏潋从她手中抽出荷包,放在妆台上:“不许再吃了,大晚上的,当心会蛀牙,到时候你一张口牙都是黑的。”
魏潋说罢,转身离去,留魏熙苦着脸,胡乱嚼了嚼便将糖咽了下去。
咽了糖后,魏熙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蕤宾,眼睛缓缓眯起,启唇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是装的。”
蕤宾身子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走到魏熙面前:“公主要起夜还是要喝水。”
魏潋冷声道:“我要审吃里扒外的宫婢。”
蕤宾抿唇:“谁……”
“还装,除了你还有谁,我待自问你也不薄,却没想的你更想伺候六哥。”
蕤宾闻言不敢再糊弄,跪地请罪:“求公主明鉴,奴婢是看六殿下对您好才敢如此的,六殿下从未吩咐过奴婢什么,只是时常问一问公主吃了什么,学了什么,睡得好不好,都是一些小事,奴婢见殿下关心您,便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