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的内容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一个同僚在安慰另一个主动跳进火坑的同僚放宽心,好好工作,积极主动提高业务水平,为陛下为大恒奉献青春与力量。
凤歌太熟悉杜书彦了,这个看起来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男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写这种毫无意义的信,他是个连逛云香楼都经过严格计划与安排的人。
“他的信上具体了什么?”凤歌问道。
林翔宇想了想:“他让我好好观察一下丰县的地形,这里东边多山,西边又接着戈壁,曾经的界河孔雀河听干了,这可能会引起边界纠纷,让我得空找人重新画一下边境的山川地形图。还有让我要仔细记录丰县百姓的收入与税赋情况,以及所有收到的朝廷拨款的数额。”
杜书彦的父亲,正是掌管着大恒国国库财富调配的户部尚书杜飞扬。
听到杜书彦的要求,凤歌微垂着眼皮,脑中飞速的转着,莫不是杜书彦发现了律王有敛财之实?因而要林翔宇收集资料?
这位老同学,身在翰林之位,操得心比她这个储君还要多,也许是替父分忧?
想到这里,凤歌在心中默默记下,未来自己登基之后,一定要给这位老同学一个位,让他好好的发挥一下他的才干,在翰林院呆着,实在太浪费了。
接到信之后,林翔宇“以一个工科生的严谨与认真”对杜书彦所提到事情进行调查,果然发现,丰县的百姓所交的税赋中,竟然有三成是被额外征收的,他们只会抱怨朝廷压得负担太重,却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们应该给的。
就在林翔宇开始调查后,律王府的大总管找到他,了一通忠君体国的大话,林翔宇还是没明白,最后是世亲自出面,对他,律王身为的亲弟弟,就得做得比别人更好,所以,就是要多多的交,何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远处就是边境,关城里的士兵都在用生命保护着百姓,所以,百姓其实并不是反感要多交税赋。
“那,杜书彦知道丰县百姓被多收税的事了吗?”
林翔宇扯扯嘴角:“我连放了三只信鸽出去,他都没有收到。”
然后,他的院里时常出现血淋淋的头、死老鼠,吓跑了一干仆妇,就只有刘大娘、林大娘等几个见多识广的泼辣妇人留下来,当然,还趁机要求涨了一回薪水。
就算林翔宇再傻,也想到这些可怖的东西与自己的调查有关,他倒是不怕这些,打接受的教育就是武死战,文死谏,千古青史耻无名。
就在他发现自个儿送出去的三只信鸽的尸体,整整齐齐被吊在门口的时候,他愁的没睡好,在翻来翻去,不结实的床板塌了,他也因此发现了床底下的那条秘道。
他从秘道直接出城,乔装打扮进京,将收集到的资料给了杜书彦,杜书彦也知道了他的境况,让他不要再查了,这件事且先搁置,也不要与王府的人再起冲突。
那会儿正好是正月十五,林翔宇为了向律王府示好,送了一轴自己画的画,然后,这卷画轴就出现在了律王府后门的垃圾筐里。
“那三个人偶,会是律王府的人做的吗?”林翔宇看着凤歌。
凤歌也不甚明白,这种巫蛊之术,来神通广大,实则无稽之谈,除了给放娃娃的人惹麻烦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
“丢了就丢了吧,反正,里面最要紧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来了。”凤歌笑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听着事的时候,注意力被分散,肚也不是那么痛了,现在事情已有眉目,部的坠痛胀痛又来了,她挥手令林翔宇出去,表示自己要歇一会儿。
林翔宇出去后,发现关林森竟然也跟了出来,他有些意外:“暗卫不是应该藏在暗处保护她的吗?”
“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大殿下她到底怎么了?”关林森的眉眼间写满了焦急,林翔宇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咦,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来来来,我跟你,是这样的……”
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就这样被一个成年男带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男人们认真研究应该如何成为合格的女性之友时,凤歌的脑中却还在盘旋着刚才听见的事情。
巫蛊咒、储君、王叔,那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如果那三个人皮娃娃是律王府的人送来栽赃给林翔宇,明林翔宇最近一定又做了些什么事情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因此要用这等阴毒的手段。
如果栽赃,那就一定会故意被抓住,在起出贼赃的时候,再把那三张纸条给抖出来,到时候偷再这么一招供,那三个人偶是从林翔宇这里偷来的,那么……
不对……凤歌脑中灵光一现。
那三张纸条上的生辰八字是真实的,而皇家的生辰八字并不是宣之于天下,那么,如果栽赃的人出现了,当众发现了那三张纸条,就明,有皇室内部之人勾结作案。
原来这是一箭双雕之计,不只是林翔宇,还会有一个皇族之人会跟着一起玩完。
如果这个皇族的人玩完了,会是谁受益?
栽赃的人会是律王自己吗?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去,玩这么大,又是想弄死谁呢?
凤歌忽然觉得头好重,劳心费神了一整天,终于在头晕和肚痛的双重折磨之下,体力耗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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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处罚
睡到半夜,凤歌忽然醒了,部的坠痛感已去,整个人轻松多了,在整整窝了一天,腰背酸痛得很,她披衣起身,准备出去溜跶一圈。
万籁俱静的夜,只有书房还亮着灯光,凤歌悄悄接近,窗户开着,她看见林翔宇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半卷地图,那是他通过亲自前往实地勘测,画出的地形图,内容之详细,完全可以做为军事之用。
他似乎已经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将手中的毛笔在水盂中晃了几下,他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毛笔,一眨也不眨,不知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那张平时总挂着无奈、无辜、可怜巴巴表情的脸,此时在柔和的烛光下看着倒颇有几分谦谦君,温润如玉的味道,不愧是翰林出身,与杜书彦的气质颇有几分相似。
过了许久,只听他发出悠悠一声长叹,将地图卷好收起,吹了蜡烛准备回去睡觉。
出门撞见凤歌,他跟见了鬼似的,整个人猛然向后倒退了十几步,直到贴在墙上,方才在凤歌心中建立起的温润如玉的君模样,“卡嚓卡嚓”裂了个粉碎,“哗啦”撒了一地。
“干什么这么紧张,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凤歌笑道。
林翔宇听见她开口话,才松了一口:“上回半夜……算了,不了,吓死我了。幸好你那位暗卫兄弟出手才把我给救出来,刚才那一瞬间,又让我想起那天的事来,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这几句话,让凤歌想起刚来县衙的那一晚,自己不知怎么中了邪似的,一点记忆也没有,最后的印象只是她缠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本以为是林翔宇,难道……竟然是关林森吗?
哦不……她对关林森到底做了些什么……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身为储君,做下的事,就要承担责任才是。
她回到房间,唤出关林森:“那天晚上,我对你做了什么?”
虽然不想提,不过身为暗卫,不可以对主家有所隐瞒,关林森将凤歌的所作所为,全部详尽的描述了一遍。
“大殿下一个大摧碑手将林知县按在墙上,接着一式飞燕凌空,跳在石头上,瞪着林知县,又是一式金丝缠手贴紧他。”
“属下将大殿下带回房间后,大殿下也是用了一招大摧碑手将属下按住,属下点住大殿下膻中、神厥、肩井三大穴道后,大殿下的以双龙盘柱之势属下的腰,然后,又是一招珍珠倒卷帘,将属下拉倒在。”
凤歌被这一大通功夫招式弄得头晕,完全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下流嘛,这……这不就是过了几招而已吗?咦,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功夫了?
要不去问问林翔宇那天的真相?
算了,一个工科生,能出来的东西也有限。
“嗯……反正,如果我那天把你怎么样了,没事,你告诉我,我会负责的。”凤歌躺回,飞快的完这句话,用被蒙着头,逃避。
许久,没有人话,被外的烛光被人吹灭,屋里站的人,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只留下满月的清辉,透过窗棂,洒满一屋的白霜。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凤歌却发现怀里多了个温温的、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来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瞅着她。
虎见她醒了,伸出舌头对着她的脸重重了一下,兴奋的摇着尾巴,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模样。
凤歌一拍床板,厉声喝道:“大胆狗,竟敢偷偷爬床!”
虎跳下床,乖乖在地上蹲着,一本正经坐得笔直——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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