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通对杜书彦的解释一点都不相信,他起身:“我还有事,告辞。”
杜书彦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目送他出去,又自顾自的斟了一杯。
直到回到住处,沙通才明白,杜书彦为什么要留他。
天都已经黑了,关林森竟然离开了京城,去向不明。
但是以关林森的身份,绝对不会为了等闲小事就出去的。
此时想要再追,哪里还能追得上,在他被杜书彦带进牡丹楼的时候,关林森早已走远。
在宫内的律王不知是何情形,没有等到他的命令,沙通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僻静的宅院里,只有两人在说话,连蜡烛都没有点。
“堂堂王爷之尊,竟会住在这里?”一个男子的声音,充满着同情、惋惜。
接着响起的是端王年轻气盛的声音:“我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当真如此狠心!”
他说的那个女人,自然就是凤歌,
端王原以为自己负气卖掉王府之后,凤歌会求他不要这么做,会为他把王府买回来,或是买一个更好的宅院,没想到,凤歌竟然只是在朝堂之上大大的夸奖了他一番,称他为了民生而甘愿舍弃自己享乐,堪称百官之表率。
“表率!”端王恨得牙都痒痒,本想把凤歌架上去,没想到反而被凤歌将了一军。
南嘉道的王小六打出要奉自己为皇帝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很有人缘,连那些泥腿子都知道自己的大名,只可惜,王小六的造反那么快就失败了,他甚至还想好,如果王小六打入京城之后,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与表情去接待这位想要奉自己为皇帝的淳朴百姓。
那人笑道:“端王爷不要心急,机会,已在眼前,只要稍稍等一等,皇位便可手到擒来。”
“什么机会?”端王着急问道。
那个声音又压低了说道:“只要王爷如此这般……”
端王听了之后,却踌躇起来:“可是我手中并无兵权,哪里能做到这样大的手笔。”
“王爷没有,只要有兵权的人愿意,那不就行了?”
“哪有这般容易。”
那人笑道:“容易,只要让人知道,麒麟将军刘觥奕当初是被冤杀,下属被迫害,不得不逃离恒国,而他的独子萧燕然,如今也已身死北燕,那就可以了。”
“被冤杀?”端王顿时来了兴致,
那人详细的说起了往日种种,甚至连当时因为替寒山铁骑说情,而被先帝迁怒的几个臣子,都被说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有这么多隐情。”端王的模样就像只是听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八卦消息,而没有认真的去想这个消息,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利益,他应该怎样利用这件事,把凤歌给轰下去。
端王喜滋滋的听完了八卦之后,又陷入沉思:“可是,这是先皇之错,如果让人知道,这是皇家的错失,那岂不是连我也会一并受牵连?”
那人笑道:“这就要看王爷如何对百姓解释了,百姓,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内情,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往你想要的方向去说,他们就会相信,之后,就不需要再去推动,他们自己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出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正确。”
端王犯难:“听起来,挺难。”
“一点都不难。”
第二天直至日上三竿,律王才从宿醉中醒来,他一睁眼睛,只见太阳高照,心中便是一惊,大事不好。
匆匆向凤歌告辞,凤歌挽留了几句,并不十分坚持。
关林森已经走得远了,就算是律王,也无法将他拦下。
沼泽边,数十个手持武器的人将石长老和杜书彦团团围住。
“偷草贼!”其中一人愤怒的咆哮。
石长老把比自己还要宽出许多的药篓用力再往后藏了藏:“偷什么草,都是天生地长的,你凭什么说这是偷的。”
“你们是谁派来的?”杜书彦问道。
“贼也配问!”
说罢,便手持武器向杜书彦和石长老冲来。
……
石长老踢了踢地上的人:“哎,不动了。”
杜书彦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睡得很香。
“石长老你的迷药配得越发好了。”杜书彦站起身。
石长老得意非凡:“那当然,比独孤怀信那小子不知道强到什么地方去了!”
忽然一道疾风从石长老脑后袭来,眼看着就要将石长老劈成两半,石长老自己也只来得及将身子转了一半,若不是杜书彦手中胭脂泪出手,石长老早已身首异处。
来者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就连一双眼睛都在黑纱之后,从身形都看不出男女,
可能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女人,也可能是一个矮小的男人,
一击不得手,那人便已遁走,石长老悻悻将手中还未及抛出的迷烟收起,转头发现一道血迹顺着胭脂泪不断的往下流。
石长老先是一高兴:“你刺伤他了?”
接着他才注意到,那血迹,是从杜书彦紧握着剑柄的手上流下来的,
杜书彦先前重伤未愈,此次突然出手,与刺客硬对了一招,将先前的伤口再次震裂。
“杜大人……”石长老一惊。
杜书彦将剑收起:“没事,先弄醒一个,问口供。”
“他们,都已经死了。”石长老看了一圈,最终无奈的摇摇头。
大意了,刚刚那个刺客,刺杀石长老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要做的是灭口。
石长老要给杜书彦上药,杜书彦摇摇头:“无妨,尽快赶到休宁城,那里一定有事发生。”
说罢,他便捂着自己的伤处,大步向休宁城而去。
石长老跟在他的身后,此时他对杜书彦,已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他自己就是一个敬业的人,几乎把心血都扑在药理的研究上,因此对不顾已身,也要以任务优先的杜书彦,有了强烈的亲切感。
休宁城中,一个人都没有,
一片死寂,
县衙的门匾上已是蛛网遍布,酒楼的门都没有关上,喝光的酒坛子还随意的摆着,
人都到哪里去了?
杜书彦心里明白,已经来迟了,此时,他的伤再也撑不住,全身发软,只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让石长老替他先处理伤口。
忽然,他完好的手抬起,手中的暴雨梨花针就要射出,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别杀我,我不是坏人。”
说话的是一个单薄的男孩子,杜书彦在脑海里找到了他的名字:“绿柳?”
当初凤歌在绿柳镇冒险时,遇到的被做为试药人的小男孩,后来回到京城后,凤歌给了他一笔钱,足够他安身立命,便也没有他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会在休宁城,遇见他。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噬心草
杜书彦与绿柳并没有深交,只是曾在京中见过一面,连话也不曾说过。
只记得那是一个比女孩子还要腼腆的男孩,也可能因为当时他身边站着的女孩子是自带杀气的金璜与天生居于高位的瑶光、凤歌。
寻常的男子在这三个女性面前都要输一截,何况绿柳。
现在看,绿柳只是生的阴柔些,没有先前的印象那么娇弱可怜。
“你在流血。”绿柳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像受伤的人是他。
石长老以为绿柳是在嘲笑他的药不好,急忙出声:“没看见药刚敷上去吗!哪有这么快的!”
绿柳被粗声粗气的石长老吓了一跳,很快,就恢复了杜书彦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杜书彦笑道:“别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是逃出来的。”
杜书彦:“你又被人抓去做试药?”
绿柳摇头:“是抓去种草药,他们听说我曾经跟在绿柳道人身边,就逼我。”
“噬心草?”杜书彦问道。
绿柳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杜书彦:“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看起来,不是本地人。说话还带着点口音。”
接着,颇有语言天赋的绿柳,就唯妙唯肖的学了几句。
祀星族的人。
按理说,祀星族的族长与祭司,都已经知道天星灾变之事,不应该再与恒国为敌,所以,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石长老一脸无辜:“我可不知道这事。”
入夜后,绿柳带着石长老与杜书彦悄悄往祀星族人居住的地方摸去,
灯火明亮,
石长老目瞪口呆,
来种药的人,全都是他的门徒。
石长老忍不住现身,大声呵斥:“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全来了,我的药圃怎么办!”
门徒们看见石长老,围上来诉苦:“我们也不想来啊,是族长非要逼着我们来的。”
族长的话是祀星族的最高命令,没有人敢违抗,石长老也只得抽了抽嘴角:“种这么多噬心草,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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