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留在议事阁内,继续伤脑筋。
凤歌决定让他们先自己互相之间给提议挑刺,如同将百虫关在一处,互相撕咬,最后选出一个蛊王,她不能留在这里听那么多不成熟的意见。
杜书彦再一次被凤歌召入宫中,陪下棋,凤歌拈着手中的琉璃棋子,问道:
“你执掌天下情报,应该知道许多世家大族、一方霸主的发家致富手段,有没有可以借用的?”
杜书彦笑道:“其实有现成的法子,只是陛下一时不曾想到罢了。”
“什么法子?”
“陛下曾在外历练,也曾与钱庄打过交道,可知银票?”
凤歌点点头,银票就是纸质的货币,带起来方便。
“可是银票那东西,是凭票即兑的。”难道杜书彦想要国家发行银票,但是那样除了浪费纸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杜书彦笑道:“银票的确是凭票即兑,但是如果不是即兑,而是约定一个时间呢?”
凤歌忽然领悟杜书彦的话了,如果约定数年以后再还,那么,就可以获得现钱,也不需要马上还,其实就是向有钱的人借钱,唯一的区别,是以国家的名义去借。
“只是现在不知道大多数有钱人的态度,天下人还是喜欢将现钱放在自己手里的。”
杜书彦垂目看着手中的棋子:“不错,开头最难,如当日商君在城门立木,先有信誉,之后才能办事方便,因此,要有一批人,带头才是。”
他抬起头,看着凤歌,凤歌冲着他一笑。
不错,想要打破僵局,最快的方法,便是使用手中的权利,才能保证最大效率,否则一家一家的劝,劝到明年的种子入土,只怕都劝不完。
大运河的水运是需要许可证的,过去执行配给制,根据每家历年的走货量,给予许可证。
还有运盐,茶叶等等。
此前,大恒商人很不重视海外贸易,凤歌亲自前往海外诸国,换回的金钱与香料,也赏了一大部分给当时供货的商家,并让他们首先获得了海外贸易的许可证,有很多当时心中犹豫的商户后悔的哭天抢地。
这些所有的特许制度,都可以成为诱惑。
除此之外,六部官员也各自认领了一些国债额度,各显神通的把钱弄回来。
其中要数吏部完成的最好,手中掌握着大批官员的考功、升迁,他们说要卖,谁敢不买。
眼看着国库日渐充盈的时候,却出了一个麻烦,又是端王。他说自己新近立府,没有钱买国债。
一个亲王,带头抗旨,原本就不想买的王公大臣们,也有样学样,推说没钱买不了。
国债的发行进度,就这样停滞不前。
凤歌将端王召入宫中:“你当真不买?”
“不是臣弟不想买,是真的没有钱。”
凤歌将手中的册子扔到端王面前:“朕想知道,你一年亲王俸禄有多少,是如何攒下这样大一份家当的?”
端王拾起账本,发现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他这一年来,新购置的所有东西,家里日常的开销,还有新买的丫环姬妾,最后算出了一个总价,比他一年亲王俸禄,要多出十倍还不止。
他本想狡辩是母妃所赠,还没开口,已想到,凤歌的母亲当日是中宫皇后,如今的太后,后宫女人能有多少钱,也都是清清楚楚。
连自己卧室里放的古董花瓶都能查出来价,那么,外祖家中各人有多少钱,只怕也早已被查了个底儿掉。
面对确凿的证据,端王只能低头认输,表示一定会拿钱出来买国债。
没过几日,京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所有人都知道,端王要把端王府带着里面的东西全都给卖了。
人们议论纷纷,不知为什么,有人问起,端王回答:“陛下要我也认下一些国债,说我是亲王,应起表率,但是我哪有闲钱,只得卖房子。”
叫价几日,还真的有北方参商,将端王府买下,端王只留了几个贴身老奴,其余全部遣散,搬到京郊,与农人住在一处。
同时,他认下了一千万两白银的国债。
消息传出后,人人自危,不知道被迫购买国债的事,什么时候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私下有人问端王为什么这么傻,端王长叹一声:“还不是有人给我送礼的事给查着了吗?我跟你们说,我那皇姐,厉害着呢,手下的灵楼,简直就是无孔不入,你们也要小心啊。”
朝中有实权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藏私之处,其中最为紧张的,要属兵部尚书冯瑞慈。
从现在凤歌种种行事看来,她会也许会找出所有贪腐官员的把柄,然后……人人都会落得端王那样的下场。
想到端王曾经的锦衣玉食,与现在住的小破屋子,冯瑞慈拧着眉头,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正巧,此时值秋季官员进京述职的日子,他等到了一直在北边镇守的元帅高德兴。
高德兴还没进京,就先被冯瑞慈派人请到家中,带到了四面是水的湖心亭里,就这样,还不放心,冯瑞慈四下张望了半天,还拿着长棍,对水里来回捅了一圈,才放心的坐下。
看着冯瑞慈忙乎半天,高德兴觉得好笑:“冯大人这是做什么呢?”
“唉,祸事到啦。”冯瑞慈将凤歌这段时间推出的国债说了一遍,“只怕你们这些个进京述职的人,也跑不脱哟。”
高德兴笑道:“她能从我这里扒着什么?”
“可千万不敢这么说,当初永定城的事情,说不定她全都知道。”冯瑞慈的表情很像牙疼。
听见“永定城”三个字,高德兴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是他贪墨了军饷,拿芦花充棉衣,又没有足够的粮食,被两个士兵发现,想要偷偷进京告状,被高德兴发现之后,便将两人溺死在永定城旁的白沙河中。
萧燕然曾想插手此事,高德兴抢先曝光了他身为“寒山铁骑”后人的身份,使得萧燕然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将高德兴正法,只能潜入京城,想通过刺杀的手段,为同袍报仇,最终也被杜书彦所阻。
“那杜书彦,若是知道此事,那陛下也早该知道,至今不曾罚我,又是怎么回事?”高德兴不解。
冯瑞慈摇头:“那杜书彦一家子都是奸诈狡猾之徒,当日永定城之事,只有萧燕然一人的口供,并无实据,他未必会当时就上报。”
高德兴的表情变得轻松:“当时都没找着,那现在就更找不着了,所有的证据,都被白沙河冲了个干干净净,哈哈哈。”
虽然冯瑞慈也认同这一点,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杜书彦手里说不定已经有了自己与高德兴合伙吞了军饷的证据。
那个男人,年纪轻轻,却十分沉得住气,如果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
杜书彦,若是出手,必是致命一击。
端王哭穷卖惨的故事,如同长了脚一样,飞出了京城,短短几日,从北到南,从西到东,几乎全国所有官员都知道了这件事,都说女皇不择手段,对亲弟弟也是这般的残酷无情。
“陛下,虽说现在并非对所有官员下达要求,但是,现在已经四处人心惶惶,何不就此停手?”吏部尚书进言。
他是背的指标最重的一个,虽然完成度也很高,心理压力也很大,生怕别人迁怒自己。
过去用吏部考功来吓唬人,那是为自家捞好处,这次好处一点捞不着,还要白担风险,他真的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
凤歌摇头,现在赈灾所需要的钱,还远远不到位,若是现在就罢手,那么大的亏空,从哪里来。
吏部尚书也不敢再劝,只得怏怏告退。
第一批种子即将运往灾区,凤歌派人看着,务必保证这批补种用的种子发放到位,并且,他们是真的种下去了,而不是把它们吃掉。
很快,南嘉道就回报消息,凤歌派去放粮的人,与灾民发生冲突,已经打死了好些灾民。
凤歌大怒,命人将负责放粮的官员拿回京中,得知有灾民哄抢,且先伤了几个士兵,他才不得不下令动手。
又是一笔说不清的糊涂帐。
就在这个时候,南嘉道那里又传来消息,有流民打出“替天行道”的招牌,杀了当地官吏,说要扶持端王,取昏君而代之。
杜书彦很快将收到的消息送到凤歌案上,那两个流民,行事周密,不似临时起意,只怕身后有高人指点。
“臣愿往。”杜书彦俯身请命。
杜书彦的口才与人脉了得,的确是上佳人选,凤歌命他以钦差身份前往南嘉道,处理此事。
事实上,还没有到南嘉道,杜书彦就已经看到了那伙流民。
为首的那个叫王小六,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他领着一伙人,在官道上将杜书彦的马车劫了下来。
杜书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然也跟着被绑到王小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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