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昀笑道:“父皇前些日子交代说,城东的渭渠要好好疏通,我每日去监工了。”
元庭一听,恍然大悟,“瞧我,倒把这事给漏了。那渭渠疏通的活哪是堂堂太子该做的,当日我便与父皇提议,随便找个官员去看着就罢了,怎知父皇心意已决,我也是无可奈何。”
元昀表情未变,仍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差事不论大小,只要能为父皇分忧,就是好的。”
元庭碰了个软钉子,顿了一下,端起了酒杯。
元昀忙也端起自己的,两人的杯子在空中碰了一下,元庭呡了口酒,才道:“我听说陈府那个大公子与你走得挺近的。”
元昀毫不避讳地道:“大哥好灵的耳朵。我与陈公子认识一年有余,回京后也偶有约会,近日他家中有了些事,我能帮的便也帮上一把。”
“哦?”元庭拖长了尾音,“什么事还值得你亲自帮忙?”
元昀温温和和地笑道:“不过是些琐事,说出来恐扰了大哥的兴致。”
元庭看着他,嘴角牵起一抹笑,暗含讥讽,“正巧我今日有兴致,二弟就说出来我们听听吧。”
闻言,元昀仍是笑,看了眼元修和元徵,这才缓缓开口道:“近日陈府正为两位姑娘的婚事张罗,陈珂府里的两个妹妹都到了待嫁之龄,所以他让我帮着看看城中有否合适的公子。”
元徵手指微动,看向元昀,见他脸色平和,嘴边的笑也很是自然,看起来不像假话。
本不该插嘴,但元徵终是忍不住,说道:“我听说陈公子的嫡亲妹子生得天仙一样,若是谁娶了,必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元昀笑着点点头,“三弟说得是,所以我近日也在帮着留心呢。”
“二哥方才说有两位姑娘,还有谁?”元修突然开口道。
元昀道:“还有陈家西府的二姑娘。”
元徵心里崩着的那根弦“铮”一下断了,他握住酒杯,笑道:“二姑娘?怎的从未听说过?”
“便是被冤杀了亲姐夫的那位二姑娘,”元昀喝了口酒,眼神一下子柔软了些,“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得体的。”
元昀对陈锦的印象很深,直到现在,他仍记得在宝华寺的茶室里,她拒绝他的邀请时,那股子坚定的神色,这世间女子如同御花园里的花儿一样,美丽动人的比比皆是。但像陈锦这样由内而外地吸引人的当真没有几个。
所以元昀记得她,甚至,忘不了她。
元庭观察着他的神色,立马看出了他对这位陈二姑娘有意,不由笑道:“若二弟喜欢,只管去跟父皇求了她便是。”
元徵心里本就猫抓了一样,听了这话,只觉一股血气往脑袋里冒,差点就要把元庭扔出窗外了,却听元昀苦笑:“可惜,她对我无意。”
这话莫说是元庭,便连一向不理杂事的元修也十分诧异。
对元昀无意的女子……当真是凤毛麟角。
元徵见元庭还想说话,生怕他再给元昀出主意,打着哈哈道:“今日咱们几兄弟难得一聚,便不谈这些了,来喝酒!”
元庭叫他一打岔,也没再接下去,只端起酒杯,笑道:“今日咱们兄弟几个便喝个痛快!”
窗前的小几边,香香姑娘怀抱琵琶,轻轻吟唱。
如同墙角边一株孤独的幽兰,细细地倾诉着愁思。
酒过三巡,房门突然被敲响。
元庭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唤了声进来。
来人是九月。
元庭见过他,转头对元徵道:“四弟,你的随从怎么来了?咱们今天不是要不醉不归吗?”
元徵笑道:“估计是府里的人又打起来了吧,这些兔崽子,三天两头在府里赌钱,赌输了便打架闹事,真是让人头疼!”
这些元庭自然是知道的,元徵刚入京,他便着人去那若水府邸探过。人从墙外翻进去,在府里大摇大摆地溜了一圈,也没被人发现。
那些个护卫侍从呆在厨房里,围着个大四方桌子,桌子上堆着牌九碎银子,赌得不亦乐乎。
把这事儿无意间说给父皇听,父皇把元徵叫来好好的训斥了一顿,元庭心里不知多快活。
此刻听他这样一说,元庭又忍不住要乐,笑道:“不过是府里的人不懂事罢了,也要你亲自去处理?”
元徵醉眼朦胧道:“可不是,这帮兔崽子不听话,弟弟得亲自回去教训教训!”说着便要起身,被元庭一把按住肩膀,又给按了回去。
元庭看着九月,问道:“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九月躬身道:“属下有一事要禀呈主子。”
元庭看向元徵,对九月道:“什么事?可当着我们的面说吗?”
他这样说,九月自然不敢造次,说道:“府里的王婶把主子最喜欢的那枚扣子弄坏了,属下知道主子顶宝贝那扣子的,不敢有丝毫轻怠,特意来告诉主子。”
闻言,元徵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元庭笑道:“不过是枚扣子罢了,坏了再制办个更好的就罢了,何必如此紧张。”
“大哥有所不知,弟弟我平日里除了养花逗鸟以外,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扣子了,”元徵对元庭拱手道,“九月说的那扣子可是弟弟花了几千两银子才得来的,若真坏了,弟弟连饭都吃不好了。所以弟弟得回去看一看才能安心。”
元庭心道一句纨绔子弟不成大事,挥挥手道:“去吧去吧,咱们改日再续喝今日的酒。”
元徵向众人告辞,带着九月出来。
一出了房门,竟像是等不及般,自侧方的窗户直接跃了下去。
两匹马就在窗户下头,元徵也来不及夸夸九月了,跳上马,一抽马臀,径直朝陈府去了。
路上元徵问:“她怎么了?”
九月道:“叶姨娘的孩子没了,陈知川怀疑是陈茵和陈夫人所为,二姑娘从中斡旋,如今陈茵被关进柴房面壁思过,陈夫人因了此事精力不振,我料想二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很需要主子。”
元徵心急如焚,加快了速度。
还从院墙外翻进去,院子里的大榕树上挂着绿幽幽的叶子,此刻还未到午时,整个小院都很安静。
元徵让九月在墙外等着,自己轻手轻脚地跳上了榕树,然后落在陈锦的房前。
窗户没关严实。
元徵把窗户轻轻撑开了些,猫一样地跳了进去。
刚一落地,突然听见一道声音,“你怎么来了?”
循声望去,看见陈锦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手里拿着本书,她身后,站着瑞儿了另一个刚总角的小丫头。两个丫头看见他翻窗进来皆是一脸惊讶,想叫又不敢叫的样子。
元徵尴尬地挠了挠头,但他一贯是个脸皮厚的,此刻只当没看见那两个丫头,对陈锦道:“我来看看你。”
陈锦也看着他,估计是闻到了酒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元徵狠不能回去换身衣裳再来,但这显然不太可能,只得自己先招了供,“我刚从琴郡楼过来,正与元庭几个人喝酒。”
陈锦挑眉,“难得。”
“是啊,挺难得的,”元徵就近坐在窗前两把圈椅中其中一把里,“九月来说府中出了些事,我便来看看。”
他一副陈府就是他家的样子,倒叫陈锦觉得好笑。
遣瑞儿和另一个小丫头出去备茶和点心进来,待两人走了,陈锦才道:“确是出了些事。”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元徵说。
陈锦看着他,“望月楼起火一事可查到了?”
“元庭。”
陈锦想了想,说道:“因为大哥与元昀走得近?”
元徵点点头。
望月楼是西府的产业,陈珂是东府的人,虽说都是陈府,但到底是分了家的。这个元庭,想要立威却搞错了对象,真真愚蠢。
陈锦道:“呵,这个元庭,还是这样没有长进。”
“你认识元庭?”
“听说过。”
元徵不疑有他,轻声道:“如今大姐被关了禁闭,陈夫人又着了病,你打算怎么办?”
他这声大姐倒是张口就来,陈锦看他一眼,道:“那孩子死得蹊跷,还得再查一查。阿爹老来得子,自然是宝贝得紧,不成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当然接受不了。”
对于陈知川那望子心切的态度,元徵可以说是很不屑的。
女儿哪里不好了,非要生儿子。
但到底是陈锦的父亲,自己未来的岳父,元徵自是不好说什么的。
“我来。”元徵说。
陈锦想了想,摇摇头,“这是家宅中的事,你插手不大好,况且我现在手上有人可以用。”
元徵有些失望,拿眼瞅着陈锦。
陈锦假装没有看见,续道:“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元徵立马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锦,“你说。”
“昨夜自望月楼进京报信的人没有进府,估计是死在途中某个地方了,你让人捎个信给阿爹,让他知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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