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孩子死的时候,大娘子恰好在屋里,所以老爷才那么肯定是大娘子动的手,”涓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当时我也在屋里,只因有人来回说老爷来了,夫人便出去接了,那时是钿琴跟着的,我便留在屋里。我明明看见奶娘给那孩子喂了奶,抱回来时脸色已经不对了,没过多久,那孩子便没了气息。”
陈锦皱眉道:“你说什么?”
涓宝以为她不信,言之凿凿道,“是真的,奶娘抱回来时,我还多嘴问了一句,奶娘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正恰大娘子俯身去看那孩子,老爷和夫人便进来了,这时候奶娘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抱住那孩子,说孩子没气了。”
陈锦听罢,很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她凝神看向涓宝,“当时叶姨娘在何处?”
“叶姨娘也在屋里躺着。”
“醒着吗?”
涓宝回忆了一回,说道:“睡过去了。”
陈锦又问:“得知孩子死了之后,她的反应如何?”
钿琴道:“自然是疯了一样的要从床上下来,被老爷按住了才没能得逞,看起来十分伤心。”
“你们去之前,可有别人去过?”
“自叶姨娘生了小少爷之后,除了伺候的婆子丫头,便只有三姑娘和四姑娘来看过。”涓宝说,“但两位姑娘只在叶姨娘处呆了片刻便走了,如今府里本就没有什么人了。”
陈锦无意识地凝了凝眉,随即道:“你们好好服侍夫人,大姑娘那里我会想办法,切记,今日的话对谁都不要说。”
涓宝和钿琴听她如此说,总算是松了口气,双双应道:“是。”
自陈夫人的院子出来,陈锦便让音夏去把陈路叫来。
音夏答应着去了,这里陈锦自己回了院子。
丫头婆子们已经起来了,恐怕还不知道叶姨娘那里的事情,见陈锦进了院门,一个刚总角的小丫头立刻跑上来,“姑娘怎的这个点儿回来?是连夜赶回来的吗?”
闻言,陈锦一怔。
可不是连夜赶回来的吗?
因为望月楼被烧成了空架子。
但是陈知川却还在府里,还在为自己夭折的儿子发怒。
那么,昨夜进京送信的人去了哪里?只有一种解释——死了。
陈锦站在院子里,手脚一阵冰凉。
如今陈府可谓是内忧外患,陈珂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前世只会杀人,就连玩弄权术也是跟着元修之后才学会的,自认也算是把元修的本事学了六七成,只是如今这种局面,却是十分棘手。
望月楼起火,大姐被冤杀了弟弟,东府那两个估计也不会消停下来。
如今最让陈锦担心的,反而是陈夫人和陈珂。
陈茵被关进柴房,苦头是一定会吃的,陈夫人思女心切,只怕也要病一场。
陈珂才离府几日,如今可能还在路途中,要想他返回京城,没有小一个月是不可能的,陈锦突然觉得这院子,似乎瞬间变成了元修府邸的地牢。
阴冷潮湿,魑魅魍魉无处不在,缠得人喘不上气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小丫头的声音将陈锦拉回现实。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去叫瑞儿来。”
小丫头说:“瑞儿姐姐刚刚跟阿风姐姐出去了,说是去后山摘野菌,摘回来给姑娘吃。”
陈锦点点头,“那去给我打水洗脸吧。”
“嗯!”
小丫头转身飞快地跑了,陈锦看着她刚刚总起的发丸子,一时有些晃神。
她刚才有些慌了。
这有些没有道理。
因为她是陈锦。
她为什么会慌?
前世腥风血雨袭来时,她的心境从来平和淡然,如今是怎么了?
……
元徵进宫去面见皇上。
刚走到御书房前殿,皇上近前的王公公便迎了出来,一把腰像是本就散了架似的,快要折到地上,“奴才给四太子殿下请安。”
元徵挑眉看着他,“起来吧。”
王公公一抬眼,脸上堆满了笑,快要把整张脸折成个大菊花,“皇上在里头,四太子殿下请进去吧。”说着转身,将元徵引进去。
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元庭和元修在下首站得规矩,另一侧,则站着礼部尚书吴琤。
几人见元徵进来,脸色各异。
吴琤对着元徵行了礼,元徵看他一眼,嘴角微翘,先给皇上请了安,面向两人道,“大哥,三哥。”
元庭惯是个傲慢地,虽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做什么,眼刀却呼呼地往元徵身上飞。元徵似是没有看到,只一味好脾气地笑着。
元修道:“四弟从哪里来?”
元徵笑道:“昨日听人说西郊山上有野蛟兔出现,我便带着人去山上跑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看见,正打算回来将那假传消息的人好好收拾一番呢。”
听了这话,元庭和元修心中皆是一笑。
这位四弟入京也有一两个月了,每日里在府里养花逗鸟倒是玩得不亦乐乎,亏得父皇还这样宠着他。
不过没有关系,一个装不下天下的太子,很快便被失去恩宠,沦为一个普通的皇子。
“大哥和三哥怎的这样早?”
元庭元修二人还未说话,案后批阅奏章的元桦哼一声,“还早?早朝都已经结束了。”
元徵忙弯身打揖,“父皇恕罪,儿子知道错了。”
“你还知道错?你自己说说,自你入京统共上过几次早朝?你马上便要过二十一的生辰了,怎的还这样顽劣?”元桦看着他,虽说着责备的话,眼里却分明都是笑意。
元庭看见了,元修也看见了。
两人心中方才才升起来的那一丝窃喜,不约而同地变成了不安。
元徵一揖到底,“父皇教训得是,儿子记住便是了。”
他一口一个父皇,叫得元桦心花怒放,偏生还要摆着一张脸孔,故作严父,“今日叫你来,你可知是何事?”
元徵一脸茫然,“儿子不知。”
“礼部选了几处地方给你过生辰,毕竟是你的生辰,想着还是由你自个儿挑一挑。”元桦说完,看向吴琤。
吴琤将手中的折子呈给元徵,说道:“请四太子过目。”
元徵接过,翻开看了看,“这地方都是谁选的,倒像是花了心思的。”
“回四太子的话,是礼部主事墨斐然。”
“哦?”元徵似笑非笑地掂了掂手里的折子,“今日他怎的没有来?”
这个问题吴琤不好回答,只能笑笑不说话。
一旁的元庭道:“区区一个主事,哪有资格进入御书房,四弟,这朝廷的规矩你可得尽早熟悉起来呀。”
元徵一副受教的模样,谦逊道:“元徵自幼在民间长大,这朝廷的规矩自然是不懂的,还望大哥和三哥不要见笑才是。”
他这话一说,便是在诛元桦的心。
元桦看着他,想起在若水孤独死去的合妃,心子一疼,开口道:“宫中只有家,没有朝廷,你若是不想学,不学便是了。”
元徵忙道:“这可使不得的,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定要说父皇教子无方。”他本就生得好看,此刻这般谦逊知礼的样子,更让人欢喜。
元桦满意地笑了起来,“朕说使得就使得。”
元徵只得笑着承恩了。
一旁的元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还得顾忌父皇在场不得发作。实际上心里早已想了一百遍弄死元徵的方法,他的地牢里刑具上百种,每天一样,都已经够这小子受了。
吴琤道:“请四太子挑选场地,若是都不合心意,下官再重新拟一份送给四太子过目。”
元徵重新看了看折子里的内容,然后又合上,对元桦道:“儿子的生辰不是什么大事,便就在府里随便办几桌就是了,父皇就不要操心了吧。”
元桦怪嗔他一眼,“这怎么行?”
元徵道:“哪里不行?儿子这才刚入京多久,若这样大张旗鼓地操办生辰,外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儿子呢。”
元桦还想说话,被元徵打断,元徵说:“儿子心意已决,请父皇成全。”
不过一个生辰地点罢了,他竟也说得这样慎重,元桦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允了。
从御书房里出来,元庭和元修走在前面,元徵和吴琤远远坠在后头。
吴琤小声道:“四太子演得一手好戏呀。”
元徵斜他一眼,伸展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好久没有操练了,不如明日约个时间?”
他这样一说,吴琤立马怂了,“下官失言,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元徵满意地弯了弯嘴角,“你在京中多年,我想着有一事正适合你去做。”
吴琤就知道没好事,但还是问道:“何事?”
“望月楼起火,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便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元徵眸光渐冷,那晚赶到望月楼时,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他的心却是凉的,若陈锦在里面没有逃出来,他简直不敢想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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