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听了轻“呸”了一声,低声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自己夸自己好有才。”
旁边堂倌听见,赶紧“嘘”了一声,悄声对金贵道:“他就叫郝有财。”
金贵一怔:“你不刚说那边那个满脸麻子的叫郝有才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郝有才?”
堂倌把脑袋凑了过来,用更小的声音说道:“这是哥俩,哥哥叫郝有财,弟弟叫郝有才。一个是恭喜发财的财,一个是才高八斗的才。”
金贵愣道:“什么玩意儿,他老子不怕叫混了?”
堂倌把手圈成个圈,盖着嘴小声道:“叫不混,老大小名叫 ‘大财’,老二小名叫 ‘小才’。”
那少年听到这儿,实在憋不住了,将头埋在双臂里,趴在桌上就吃吃地笑个不停起来。
这时郝有才走到一个衣着颇为体面的男子跟前,把钢刀往肩膀上一架,正问道:“你住上房吗?”
那男子很有些骨气,站起身来反驳道:“我就住上房,你待如何?”
郝有才斜着眼睛瞧着那人,说道:“我叫你让出来。”
“我若不让,你能把我怎样?”
郝有才冷声一笑:“我宰了你!”他挥刀就往下砍,那刀擦着男子的肩膀,“砰”一声砍在了他身后的椅子背上。
那男子顿时脸色煞白。
郝有才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架起钢刀,刀尖顶着那人的脖子,说道:“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让不让?”
男子嘴唇颤抖,咬牙就是不出声。
郝有才冷笑道:“还挺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手起刀落,眼见雪亮的刀锋就要冲男子脖颈上砍下。
一片惊呼声中,忽听“当”一声响,一只茶碗斜刺里飞出来,正打在钢刀的刀刃上。
郝有才拿刀的虎口被震得一麻,钢刀咣当就掉在了地上。
那茶碗正是暮东山扔出去的。
就见他长身而起,对郝有才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作奸犯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少年从臂弯中抬起头来,向暮东山望去,眼神中有些意外之色。
郝有才和郝有财见凭空蹦出个叫嚣的,郝有才飞快捡起钢刀,举着骂道:“在金水村,我们兄弟就是王法!”
他话音未落,李瑢也已按捺不住,“砰”一掌拍在桌上,怒目道:“你也配提王法两个字,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亵渎圣上!”
暮东山飞身跃起落在郝氏兄弟中间,他身形微动,没等郝有才反应过来,手中的刀已经被暮东山夺了去。
郝有才哪里见过身手这么利索的人,登时吃了一惊,赶紧一挥双手,后面七八个帮手就一起拥了上来。
转眼间,金水客栈的堂上人群四处逃散,桌椅被踢了个乱七八糟,盆碗满地,一片狼藉。
李瑢见堂上刀光剑影,刀锋在身边呼呼直响,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花晴,护在了自己身子底下。
金贵则吓得脸色发白,双手举着个板凳遮着脑袋,关键时刻还当做武器一阵乱挥。
花晴被李瑢抱得脱不得身,忙道:“你抱着我做什么?你又不会武艺!松手,让我来!”
李瑢急道:“你是我夫人,我自然要保护你!”说着话,依然紧紧抱着花晴,死不撒手。
花晴在李瑢怀里急得直跺脚:“呆子!你的本事不在这上面,伤了你可怎么好?快松手!”
李瑢一犹豫的功夫,花晴已经挣开他,从地上抄起一根折断的椅子腿,就挡在了他身前。
暮东山看见花晴上阵,心立刻提了起来,他几个闪身退到花晴身边,护住花晴和李瑢,急声道:“晴夫人,你带着王爷上楼去,这里我一人能应付!”
花晴看看暮东山,咬了咬牙,拉着李瑢就往楼梯上跑去。
郝有才在旁高声道:“好大的口气,我看你一人怎么应付!”他使了个眼色,身后七八个人顿时都向暮东山一人冲去。
花晴刚迈上楼梯,听见暮东山被围攻,急忙回头看了一眼。
谁知李瑢一脚没踩稳,险些摔倒,这一下,花晴再也顾不上暮东山了,跟金贵一起扶着李瑢,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那堂倌从这些人刚开始打,早就一头钻到了桌子底下,每次刚钻进去没一会儿工夫,想趁机逃跑,桌子就被人掀翻了。吓得他连滚带爬,一路爬到了柜台后,见掌柜的正哆哆嗦嗦藏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念阿弥陀佛。
堂倌吞了口口水,捅了捅掌柜,说道:“当家的,别念了,咱们得想个折,帮那位壮士一把!”
掌柜颤声道:“我这不正求菩萨保佑他呢么!”
堂倌“咳!”了一声:“等菩萨听见,黄花菜都凉了!后堂有袋子锅炉灰,我看用得上,我去拿来!”
堂倌爬着就去了后堂,不一会儿扛着一袋子锅炉灰来,猫在柜台后,找机会想泼在那些无赖身上。可惜胆子还是太小,左等右等,机会错失了好几个,就是不敢冲上去。
这时忽然有人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布袋子,沉声道:“我来。”
堂倌抬头一看,正是那位俊俏的少年。
那少年拿着袋子,俯下身子顺着墙角,溜到暮东山和那班人附近,瞅准了时机,忽然蹿了出去,抖开袋子就把一袋子锅炉灰洒在了郝有才几个人的头上。
郝有才觉得眼前忽然铺天盖地一片漆黑,紧接着满口满眼的炉灰渣,连鼻孔里全是,呛得直咳嗽。暮东山趁机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人尽数撂倒在了地上。
郝氏兄弟见败下阵来,脚下就要开溜。那少年却抢先一步奔到客栈的门前,哐啷就把门关上了,对暮东山喊道:“暮大哥,我帮你关门,你好打狗!”
郝有才听了这句打狗的话,立时恼羞成怒,挥刀就冲那少年砍了下去。
暮东山本以为那少年这样肆无忌惮,怎么地都得会点武艺,谁想这一刀砍下来,那少年脸色立时煞白,尖叫了一声,竟是躲闪不开。
暮东山一惊,猛地飞身而起,落地的瞬间一把抱过那少年,原地侧身一斜,刀锋刚刚巧擦着暮东山胳膊的皮肤切了下去,把他衣袖都削掉了一片。
没等他得空转身,郝有财又补上了一刀,暮东山就觉得那少年把自己死命往旁边一推,接着闷哼了一声,一头就往地上栽去。
暮东山急忙接住那少年,见他肩膀上被划了一长道一寸来长的血口子,鲜红的血流之处,肌肤白得晃眼。
他将那少年轻放在自己身后,扭身反打,手腕微动,双掌如游蛇般探出,眨眼就把郝氏兄弟手上的刀夺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反手,刀锋就抵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暮东山怒斥道:“我本该宰了你们,但听说你家里还有老父,你俩死了他无人照顾,看在老人的份儿上,我今日就留你们两条狗命!”他扔下刀,手肘猛地顶在两人的喉咙上,这两人连吭都没吭一声,软绵绵就都倒在了地上。
暮东山急忙转身去看那少年,就见他趴在地上,正吃力地撑着身子要起来。
暮东山忙道:“别动,你伤势不轻,我给你看看。”伸手就去拉他衣服,那少年眼见他手抓住自己的胸前的衣服就要扯,慌忙低喊了一声:“别!不用你看……!”
暮东山倒有些愣:“为什么?你总得让我给包扎起来才好。”
那少年的脸却蓦地涨成通红,轻侧过了身子,低声道:“……我没事。”
暮东山奇怪道:“分明有事,怎么硬说没事?还是让我给你看看……”说着伸手又去拉人家衣服。
那少年赶紧摇晃着站起身:“真的没事……”他面上如雪的肌肤此刻却像个女孩子似的浮起一片红晕,轻声道:“我走了。”
暮东山见他坚持不让自己瞧,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看着他往客栈外走。
外面,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水之间红霞漫漫。
那少年拖着步子,吃力地走到门口,靠住门框喘息了片刻,回过头,对暮东山道:“你欠我两顿酒,别忘了。我叫南宫……”他忽然没再说下去,而是从身上扯下个荷包来,对着暮东山一扔。
暮东山伸手接住,展开手掌一看,就见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一片翠竹。
他正一头雾水,那少年道:“收好了,千万不许丢。”说完,捂着受伤的肩膀走出客栈,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红霞之中。
暮东山听了他最后一句,更摸不着头脑了,再次摊开手中的荷包翻看时,忽然发现反面还绣了四个娟秀的小字:
“南宫绿竹。”
他顿时怔住,抬头看去,远处已不见了人影,只剩下漫天熔金般的晚霞。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秀红过生日,赵四海精心策划,送给了秀红一个养鸡场。
本以为此举能博得美人芳心,谁知却惹得红颜大怒。自打那日之后,任赵四海怎么敲门,秀红都不让他进院。
招娣看赵四海可怜,就劝秀红:“姑娘,赵老板不是有意气你,我看他是真心觉得养鸡场是件大大的好礼。你没听他说,他小的时候最想养鸡,想怎么吃怎么吃,要是能有个养鸡场,他就要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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