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按住那少年的酒碗,说道:“既然店家没酒了,就不喝了。我叫暮东山,下次我请你。”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准备往楼上走。
那少年见他要走,也站起身来,冲他喊道:“我姓南宫。过两日我还找你喝酒!”
暮东山笑了笑,说道:“好。”
谁知这雨接连下了几天几夜都没停。
花晴的风疹病在这几日里全好了。外加跟李瑢的感情恢复如初,她的气色也格外地好起来。
暮东山因为李瑢的缘故,对他二人一直回避,连花晴病好的消息都是金贵告诉他的。
得知花晴痊愈,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但想到接下来便是等雨停,然后四人回京,他的一颗心就仿佛空了似的。
花晴在屋里闷了多日,好不容易病情稍缓,吵着要出屋走走,李瑢发愁道:“外面还在下雨,你去哪里走呢?”
花晴道:“就在楼上楼下转转也好啊,这几日躺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李瑢无法,便道:“那么中午去楼下的堂上吃饭吧。”
李瑢交代金贵叫上暮东山,说中午下楼吃饭。
暮东山本不想去,但多日没见过花晴,他终究忍不住想看看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到了晌午,四人下楼来到堂上,正好还有一张空桌子,便一起坐了下来。
金贵原本要站着,但李瑢对规矩并不那么讲究,说道:“你这么站着,倒显得咱们这一桌子的人奇怪,坐吧。”
金贵犹豫了一犹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暮东山旁边。
堂倌这时走了过来,但还没等这四人开口,他先苦着脸道:“几位客爷,您瞧这雨下的,酒没啦,肉没啦,现在就剩些青菜了!”
李瑢一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便答应了。
不一会儿堂倌端着两盆菜过来,四人低头一看,一盆栗子煮白菜,一盆粉条炖土豆。
花晴大病初愈,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眼见面前两盆菜,半盆都是汤,立时很不高兴,但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别的桌子上也全都清汤寡水,就不吭声了,脸色却有些不悦。
暮东山见状,把堂倌叫了过来,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吃的,像牛肉之类的,切一些来,咱们可以加钱。”
堂倌发愁道:“这位爷,不瞒您说,要在往常,您既然这么说了,咱们挤一些出来给您加小灶,不是还能多赚几两银子?但今个儿是真没有,我想给都不成,什么都没了。”
暮东山眉头紧蹙,正待说话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道:“牛肉我有,但你说好请我的酒呢?”
暮东山一看,正是那日的美少年。
他手提着一大纸包酱牛肉,往堂倌手里一放,说道:“把这个切了,给咱们下酒。”
堂倌一抱这块肉,沉甸甸的可真不少,应了一声就往后厨跑去。
那少年眼望着暮东山,笑道:“暮大哥,我如约来了。”他扫了几眼桌上其他三人,问道:“这三位是……?”
暮东山起身,给那少年一一介绍道:“这位是京城的李七爷和夫人,这位是金管家。”转身又对李瑢介绍道:“七爷,夫人,这位是我前几日认识的南宫小兄弟。”
那少年对众人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李瑢点了个头,花晴则微微笑了笑,金贵站起身跟那少年拱手回了个礼,又坐了下去。
那少年对暮东山笑道:“我本来说今天让你请客的,但既然暮大哥带了朋友来,今天这场客还是得我来请。”他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拎出一大坛子酒来,放在桌上,说道:“这酒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尝尝如何?”
打开酒坛盖,顿时一股绝赞的香醇四面飘散开来,那酒香醇厚迷人,连不大会喝酒的花晴都觉得香味扑鼻,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香味散开,周围人纷纷朝他们这桌看过来,有人立即赞道:“好香的酒!”
那少年叫来堂倌给四人各斟了一碗酒,说道:“酒好不好,还请诸位品一品。”
李瑢端起酒碗呷了一口,心中顿时诧异,暗道:“这是顶级佳酿,我在宫里跟皇兄喝过。我虽不善饮酒,但这味道我却不会认错。”他抬眼瞧了瞧那少年,心道:“他如何有这样的好酒?”
少年瞧见众人的神色,微微一笑:“既是好酒,就多喝一些,我家里有的是。”
暮东山也喝出这是一顶一的好酒,此刻听他说得漫不经心,话语里隐约有股不可一世的傲气,不禁暗道:“这少年看来出身不凡,却不知在这金水村做什么?”
堂倌倒完酒,回到厨房,不一会儿又端着一大盆切好的酱牛肉回来。盆刚往桌当中一放,卤肉味就香飘四溢,馋得这几个人暗中直吞口水。
那少年道:“各位请吧。”
金贵拿起李瑢的筷子,左手拽着右手的袖口,起身给李瑢和花晴各夹了一片牛肉放在碗里,然后把筷子给李瑢放好,自己才又坐了下来。
李瑢尝了一口,赞道:“很好。”
金贵刚要起身再给他夹,李瑢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来。”
那少年漫目瞧着这几个人,轻轻一笑,端起酒喝了两口,神态甚是悠哉,似并不着急落筷。
暮东山这时举起酒碗,对那少年道:“小兄弟,今日又让你破费,我欠你两顿了。”
少年笑道:“银子不是问题,但约定不能不算,我可拿小本子记着呢,暮大哥别忘了。”
暮东山点点头,不再多说,直接喝光了碗里的酒。
这五个人围坐一桌喝酒吃肉,酒香肉香四溢,可是馋坏了周围的人,但却只能眼巴巴地吞口水。
待几人酒足饭饱,少年叫来堂倌,问了价钱正要会账,忽听客栈大门上猛然一声巨响,震得堂上众人都是一惊。
第60章 第六十章
那少年正要会账,忽听门上一声巨响,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从外面冲进七八个人,全都布衣草鞋、手握兵器,个个浇得跟落汤鸡一样。
领头的两人瘦得像两根麻杆,容貌特别:左边的那人满脸麻子,右眉角上长了颗豌豆大的黑痣;而右边的那人满脸白斑,左眉角长了颗一模一样的黑痣。
他俩身后那几个人看着比这两人精壮多了,个个五大三粗,肤色黝黑,看上去不好惹。
麻子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四下看了一圈,尖着嗓子问道:“哪个是掌柜?”
自打这些人闯进来,掌柜的脸色就难看极了,麻子脸一喊,他只好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郝大爷,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姓郝的麻子脸竖起拇指,往身后点了点,说道:“雨太大,哥儿几个要住店!”
掌柜微微一怔,瞧了瞧他身后那七八号人,问道:“这些位,全都住吗?”
“你耳聋?全都住!”
“这……”掌柜面有难色道,“眼下客房都满了,倒是有两间通铺,挤一挤刚好能睡下八个人。”
外面大雨滂沱,客栈里都是避雨的人,客房不够,这本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谁想那麻子脸听完,眼睛顿时一瞪,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耳聋难道眼睛也瞎?不看看老子是谁?”
他伸出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掌柜的头,把掌柜的脑袋戳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乱晃,口中还骂道:“这金水村的太平都是老子罩着,咱爷们今天说要住上房,你敢不腾地儿,老子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掌柜面色发白,伸出双手连连摆着:“郝大爷,不是我不给您腾,而是上房全都住满了客,我总不能把其他客人赶走……”
他话刚说了一半,那麻子脸忽道:“你说对了,我今儿还真就要赶走几个,给我腾地方!”
他举起手中钢刀,往柜台上“哐”地一劈,对堂上众人高声道:“都谁住上房?站出来让两间!谁让了,我当谁是兄弟,以后有麻烦找我,我罩着!”
堂上鸦雀无声。
麻子脸咬牙道:“没人出来?那我可就挑了!挑找谁,别怪我不客气!”他拎起钢刀,开始挨桌问。
这帮人闯进来时,堂倌正在给李瑢这桌倒茶,麻子脸刚才一钢刀跟切猪肉似的劈在柜台上,吓得堂倌“扑通”一声就坐在了暮东山和那少年中间的板凳上,半天没站起来。
趁着这班人远远地挨桌逼问,暮东山借机问那堂倌:“这人是谁?”
堂倌颤声道:“他叫郝有才,是金水村一霸。还有他那个兄弟……”堂倌话没说完,那少年听见“郝有才”仨字,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堂上就有两个住上房的人屈服在这帮人的淫威之下,把房间让了出来。
这时那个白斑脸得意洋洋地说道:“早答应多好,现在还不是一样要让?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不听,非逼咱们动粗。我哥早不就说了:不对咱们客气些,将来出了事,谁照应你们?”
这人是个话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还不是我话多,我就问一句:你们四处打听打听去,金水村这些年来能太太平平的,因为什么?”
见没人接他的话,白斑脸就自问自答道:“那还不是因为我好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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