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汴都后你想做什么?”
赵幼苓好奇问。
呼延骓笑了笑,目光似乎透过车帘在看向远方:“请大胤的天子暂且收留他们。如果可以……我想亲自去把阿泰尔接回来。”
阿泰尔虽然浑了些,却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中和他关系最亲近的一个。他安顿好长宁公主她们,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回去找阿泰尔。
赵幼苓敛去了唇边的笑意。
目光落在他鬓边。二十出头的男人,却不知不觉生出了银丝。
她心头微微一动,伸手抚上他的鬓边:“有白头发。”
她想扯了,却见呼延骓头一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抬手握着她, 亲亲她的鼻尖道:“留着吧。”
他往后靠了靠:“你们汉人说, 拔一根白头发会长出更多根。就让它留着,也好等我找到阿泰尔, 让他看看, 我为了他费了多少心思。”
赵幼苓扬了扬眉,看着他依旧俊朗的脸。
汉人和戎迂人血脉的交融,在他脸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他生得好,足以见得他的生母呼延多兰公主的美貌,但又不带女气,浓眉黑眸, 带着与汉人一般无二的沉稳从容,以及属于戎迂的血性果决。
他其实还是那个草原上冷冰冰的,叫人生畏的男人,杀人时毫不手软,但私下他的笑容多了,也更多了对身边人温柔的表露。
“等阿泰尔回来,你还可以和从前一样多奴役奴役他。”
不再喊阿泰尔殿下,身份似乎一样子脱离了尊卑,言语间还带上了玩笑。
呼延骓听着,凑近又吻了吻她。
那时在汴都,头一次吻,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果决。
现在,每多亲吻一下,心底就多生出一份亲近。看她生动地抬眉,害羞时眼帘微颤,情到深处时忍不住地追吻,都叫人在漫长的疲惫过后,生出满心欢喜。
他曾失去了生母,不曾见过生父,曾在年幼无力时受人欺侮,也曾杀人祭刀从此人人畏惧。
他的外祖父生前嫌恶他的血脉,他的继父视他如手中棋子,他的兄弟曾经畏惧他如鬼。
只有她,在得他庇护后,一点点倔强地站在了与他并肩的位置。
为此,他难以自持地沦陷,一日比一日更思念,一日比一日更欢喜。
吻着吻着,免不得有些失控,狭小的空间内,嘴唇上的亲吻渐渐深入,缠吻的声音响亮清晰,唇舌纠缠,彼此的微喘声,透着沙哑暗沉,和活跃得如同要跃出喉间的心跳声。
感受到手掌下男人紧绷的身体压抑着汹涌奔腾的欲.望,赵幼苓心口砰砰跳,身体发软,脸上烫得发红。
她推了推,未果,整个人又被紧紧地往上抱了抱,胸口贴着胸口,烫得她失神。
好在呼延骓知道分寸。
分开的时候,衣衫齐整,只彼此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似乎有些留恋,怕一松手,难得地迎合转瞬即逝,又凑近一下一下啄吻她的唇瓣。
直到马车停下,外面又传来茯苓的声音。
“小娘子,该住店歇息了。”
赵幼苓略略平复了下,眼角瞅见呼延骓明显还未平静的脸,抿抿唇,道:“好,我这就来。”
她应了一声,不再看他,半掀帘子下了马车。
第二天的行程还是和之前一样。
第三天,第四天……出了燕地,穿过秋林平原,最终在一日天未亮前,所有人都赶到了汴都城外。
因瑞王回朝,且同行的除了被押解回来的几名犯人外,还有天子特定叮嘱要好生招待的戎迂王子,朝廷一早就派了官员来迎。却是不早不晚,他们后脚已进城,那些官员才匆忙赶到。
得知前后脚错过了瑞王一行人,官员们又匆忙往宫里赶。
宫门外,除了刚刚换岗的兵卒,空空如也。
“瑞王呢?”
“并未见着王爷。”
自然是见不着人的。
瑞王带着白知府等人先行回了汴都的王府。赵幼苓则先去了趟胥府,她不好将呼延骓等人也带进王府,半路上就已经与呼延骓商量好,回汴都后将他们暂时安置在这里。
等安顿好这些,又让秦伯帮着请了稳婆以备不时之需,她这才回了韶王府。
“十一娘回来了。”
才站在王府门口,门房便激动地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
赵幼苓哭笑不得地叫了两声,见身边丫鬟仆从们各个面露喜色地看着自己,只好摆摆手问:“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她刚封郡主的时候,韶王府的下人们还都集体改口过一段日子。只是府里两位郡主,这么喊着总有些奇怪。所幸她也不爱听这称呼,便又改回了十一娘。
见她回来,下人们各个喜笑颜开,哪怕是从前不怎么熟络的,如今也是满脸笑意,恭敬行礼。
“十一娘在燕地做的事,这外头都知晓了,连天子都夸十一娘是巾帼英雄。王爷连着几日下朝都被拦在路上,那些大人们说来说去,都盼着能和王爷结一门亲。”
说话的是时常跟着韶王走动的一个亲卫。想着从前那些大人们对十一娘不屑一顾的样子,再想想现在,便跟着得瑟了起来。
“十一娘放心,王爷瞧不上他们,自然也瞧不上他们的子孙。十一娘的亲事,无论如何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这汴都城里头的人对她是个什么看法,赵幼苓从前知晓。
如今态度大改,以韶王的脾气自然不会应承什么。只是这些,与满府下人兴高采烈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那个护卫:“十一娘还不知道吗,宫里的封赏下来了,陛下恩裳十一娘,封十一娘公主。”
封号仍是荣安没变,可郡主跟公主,身份上已是天翻地覆的差别。这也是为什么,先前还满脸嫌弃,觉得她名声不好,来历不干净的官员们现在都巴望着能结亲——
先是郡主,再是公主,足以看出天子对她的盛宠。这番宠爱之下,若能娶到她,何尝不是让家中也多一份圣眷。
“爵位提了,那食邑也提了?”茯苓满心欢喜,大着胆子问。
那护卫笑道:“自然也提了。十一娘如今的食邑,只比几位大公主们少一些。”
他说的大公主们,指的是天子的几个女儿。
这么一说,茯苓听懂了:“小娘子,小娘子,咱们现在又有钱了……”
“果然是从外面来的,没见识的东西。”说话间,赵幼苓已经进了院子,茯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直接打断。她回头去看,一双姐妹花正从一旁的廊道走绕出来。
是甄氏所出的两个女儿,走在前头的是如今一定订给了戴家的十四娘,另一个年纪更小,是十五娘。
十四娘有些厌恶地甩开十五娘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皱眉冲赵幼苓冷冷说道:“什么巾帼英雄,不过是徒有虚名的东西。要不是十一娘运气好,凑巧碰上了这么桩事情,哪里能有这个机会被册封公主。”
十五娘拽了拽:“十四姐……”
十四娘不耐烦的推开她:“吵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论身份,我是嫡出,不过是运气不好,碰不到那些事,不然今时今日也轮不到她一个庶出的在外头扬名!一个土包子,听说食邑提了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十五娘小脸涨得通红。
赵幼苓看了她两眼,让茯苓将人牵到身后护着,这才看向十四娘。
“看什么看?”十四娘喊。
“十四娘越发刻薄了。”赵幼苓道,无视她骤然变色的脸,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你与姐姐说话的态度?”
赵幼苓今天实在是不愿忽略掉到自己跟前上蹿下跳的家伙。明明已经吃了那许多委屈,可偏偏像是被塞了一脑子的杂草,永远只看得到眼前的既得利益,说出一些连人都快算不上的话。
“你认为我是运气好,所以遇上事,被封公主。什么叫运气好?运气好,就是遇到青都大水,冲毁堤坝,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赵幼苓说话时,丝毫不掩盖脸上不悦的神情:“你是父王的女儿,是赵家子孙,身体血脉里刻着皇室的尊贵,但你的心脏了,你配不上那些尊荣。”
十四娘到底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小娘子,赵幼苓几句话,就叫她红了眼眶。
“你胡说什么!”她尖叫,“你要不是运气好,为什么偏偏所有的事都会让你遇到,先是郡主,再是公主,你不要忘了你亲娘是个低贱的舞姬!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下贱的东……”
她话还没有说完,赵幼苓霍然上前,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两个耳光。
啪啪两下。
来势汹汹,十四娘压根没来得及抵挡,就被打得晕头转向。
十五娘吓蒙了,可见到跟着崔氏过来,一眼瞧见十四娘挨打顿时尖叫的甄氏,赶紧扑上前拦住不让人冲过来。
十四娘震惊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见崔氏急忙跑过来,当即哭嚎:“母妃!”
“十一娘!”崔氏抱紧了十四娘,怒目圆瞪,“你怎么敢动手……你怎么敢动手打自家姐妹!”
“打的就是她这个蠢货!换了别人,现在就该人头落地,连个埋尸的地方都不会给!”赵幼苓笑了笑,冷冷说道,“母妃只管再放纵她胡闹,早晚有一天,她能把自己祸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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