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吃成小猪吗?”她不由得睁开眼,还特意双手放在耳边挥舞着,一面又是扁着嘴学着猪叫的模样,“咕噜咕噜……”
叶阑青凝着她粉嫩的唇瓣,不自觉咽了口水,喉头滚动。
沈千容尚未察觉,只憧憬着未来的日子缓缓道:“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像寻常夫妻一般生活,我们做什么好呢?”总要有生活来源,她先前不能下床时,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她貌似并没有什么独自生存的技能。
这些年,师父和师兄将她照顾的极好,她所习得的也不过巫蛊之术而已。
叶阑青握着她的手,倒真是正经思索了片刻:“开一间客栈如何?或者,办一个私塾,再不济,我们耕地也好。”
沈千容揪着他的袖子把玩着,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叶阑青轻笑:“你需要会什么?”
“给你做饭啊!”
叶阑青怔了怔:“这我倒是不曾想过。”他亦是从未下厨,不论在将军府还是行军打仗,都有人备好的饭食,他从未思虑过此事。
沈千容靠在他胸前,思虑着往后的生活,竟是渐渐有了精神,好一会儿方才极是正经道:“不如,我们开间客栈好了。”
“嗯?”
“到时找个厨子,再找两个杂役,我们便算是既有了住处,又有人给做饭,岂不美哉?”
叶阑青的眸子亦是愈发亮起:“确然是很好。”
“你说……”沈千容凝着月色下的竹林,“我们在哪里盘下一个客栈好呢?”
“你喜欢哪里?”叶阑青宠溺的看着她,眸色是素未有过的柔和温暖。
“南国以南。”
“为何?”他轻声问。
“因为南方的山水才是真的山水啊,泼墨晕染,不似北方,天色惯常是苍白。”
叶阑青握着她的手,突然轻叹道:“我还以为,你喜欢长安。”
“那是因为长安有你啊!”沈千容脱口而出,说罢又觉得脸颊滚烫,遂欲垂下头,然而惯常又是骄傲的模样,消化了一会儿便又是仰起头,微笑道,“此刻你已不在长安,我自是要寻了我喜欢的去处。”顿了顿,又是问他,“你呢?你喜欢哪里?”
叶阑青深吸一口气,惯常正经思索,随后颇是严肃道:“我好想不大喜欢四处奔走。不过因了打仗的缘由,竟也是哪里都已经去过。不过,却也不曾具体喜欢哪里。”
沈千容回过身,坐直了身子,凝着他正欲骄横耍赖道:“既然你不曾十分喜欢哪一处,那便随我的心意吧!”
叶阑青已是先一步开了口:“但有一事,我却是很清楚。那日你去往北境云霄为我献计,我瞧着你的脸色在冬日严寒下极是不好,遂极为不喜欢那一处。现下,我在这里看你笑着,便也只觉得这里很是不错。”
他此番话说得如往常般正经,然而入了沈千容的耳,却是万般动听的情话。撩的她心内酥麻,难以自持。
叶阑青果真是没察觉这番话的力度,依是颇为正经道:“方才你说起长安,我来之前去了一趟沈宅,他们仍把你那个宅院打理的很好。”
叶阑青不自觉的岔开了话题,沈千容在夜色下不大能分辨的绯红的脸颊,也渐渐褪去了热度。
“你说这些我倒想起来了,是该让他们换一个住处了。他们一直住在那里,说不准哪天就被人下了狠手。”
叶阑青微微抽一口冷气:“是我忽略了,那时只觉得他们将你的院子照看的很好,竟没想到这一层。”
沈千容无谓的拍拍他的肩,扬唇笑道:“你想到了又能做什么?劝他们离开么?”沈千容嬉笑着眨眨眼,“他们只认我一个人。”
“这么自信?”叶阑青扬眉,眸间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哼!”沈千容骄傲的扬了下颌,笑得颇是恣意。“那当然!不说我在长安的宅子,便是其余每一处,我都相信他们的忠心,便是他们知晓我倾慕于你,但也只认我一个主人。”
“不错!”叶阑青赞赏的点点头。
“里面的下人都是我在街上捡来的乞丐,或是流民。”沈千容徐徐道:“我给他们一个家,他们自然会更忠心一些。因为守护的不只是主人,也是他们自己的家。”
叶阑青微微笑着,抬手拢了拢她的碎发,嗓音低沉道:“千儿,你这般玲珑,怎的钟意之人……会是我呢?”仿佛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不确信。而他到了此刻,心下竟是忐忑不安。
沈千容被他问得羞窘的垂下头,闷了好一会儿方才低低道:“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缘由可言?”
叶阑青轻抚她的脸颊,身子微微前倾,喉头滚动,唇畔缓缓下移,将要落在她的唇上时,突然察觉到不远处的异动。他单手揽了沈千容的腰身,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正准备朗声问上一句,来者何人?那人已是先一步跳了出来。
沈千容看清来人,慌忙从叶阑青的怀里挣脱出来,快步走至那人跟前:“你怎么来了?”
来人仍是微微喘息着,不及停顿便是同她急急道:“公子命我前来请你即刻回去。”
“师兄?”沈千容不可思议的凝着应儿,“他怎么来了?不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46章 我等你
“不对不对!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沈千容慌乱的抓住应儿的手, 心下陡地不安起来。
应儿微微摇头:“大概是有人与公子飞鸽传书, 告知了他叶将军到来一事。”
沈千容慌乱片刻, 遂深吸一口气, 同应儿道:“你且等我一会儿。”说罢,便大步走至叶阑青面前, 抓住他的手腕抬起, “我要给你下蛊。”
叶阑青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便是无谓道:“好!”
沈千容抬起手, 指尖泛起一朵鲜红似血的花朵。那花朵愈发绚烂最后竟是冲出她的肌肤,成了一朵真正的花朵。
叶阑青从未真正见她给人下蛊,然这花朵落在他的手背上,并无任何感觉。只是那鲜红的血色, 顷刻渗入肌肤,消失不见。
仍是她着急离开时,他紧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我等你。”
沈千容眨眨眼,转身便与应儿迅速回了竹林深处。
竹林有别的入口,沈千容是知道的,但师兄特意避开叶阑青都那条不常走的路,不能不让人心生不安。
她抵达时, 果然一抬眼就望见师兄端坐在她的房屋门口, 眼前站立的正是千阳。
沈千容走过去,拿不准眼下的情形,因而便直接站在千阳身侧,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夏翊风:“师兄,你回来了。”
夏翊风的脸色略有些紧绷:“若是我不回来,你是否便要考虑与叶阑青私奔了?”
私奔?
沈千容对于师兄的措辞,委实是不喜。当下便是哼唧着翻了白眼,也不看他,只哼哼道:“师父一早就准允了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的做主。即便有一日我同叶阑青远走,怎么能叫私奔呢?”
夏翊风轻哼:“是么?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这林中之事,却是我来做主。千儿,不知违背主子命令的奴才,按着林中规矩该如何处罚?”
沈千容抬起眼,直直的凝着他,眼底些许的惧意早已消散了干净。
“师兄,你不必拿他们来威胁我,我不看重的人,死生与我有何相关?”她一眼也不曾看身侧的千阳,仿佛他当真只是路人。此般情形,落入应儿眼中,亦是万分惊奇。在她的印象里,小姐分明是护短的性子,怎的到了这一刻,竟是一丝一毫也不在意千阳的死活呢?
夏翊风原本还存了一丝侥幸,现在这般被逼迫,倒是没了余地。当下便冷冷道:“把他带下去!”转脸又是看向应儿,“带小姐回房间,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她出门半步。”
“是!”应儿慌忙应下。
夏翊风正欲甩手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嗓音:“师兄……”
他不曾回头,身后的声音却是不再延续。再入耳,便是关门的声响。
夏翊风行至林外,两人四目相对,他手中的剑不受控制的扬起:“我很久不曾遇到敌手,比试一场。”
叶阑青双拳紧握:“奉陪!”随即,折了根树枝握于手中。
两人对战,原本功力是不相上下,但夏翊风出招更为狠厉,渐渐便占了上风,叶阑青步步皆以防守为主,上百个回合后,便有些守不住,一时不察,凌厉的剑身便擦过肩膀。
原本不过是皮肉之伤,但那痛楚顷刻传至心口,他陡地心悸,心下没来由的不安起来。脑海中突地想起方才沈千容仓促离开时,还要给他下蛊。他那时便觉得略有些不同寻常,但她分明着急,他便也不曾多问一句。
现在想来,她所下之蛊……莫非是情花蛊?
叶阑青转念的瞬间,剑身已然直直的刺入胸口,只是不曾深入。
他慌忙后撤,开始拼尽全力应对。然他终归是受了伤,尽全力之下,也不过是勉强自保。仍是有第三者闯入之时,两人方才一同停下,看向那人。
夏翊风睨向那人,眸中杀意愈胜。他自是以为,应儿是受了沈千容的嘱托,方才赶来阻止。然他略微垂眸,便望见她手上素白手绢的红色血液,不由得眸色一紧:“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