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兮轻啧道:“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铁汉柔情。”
站在江成兮身侧的风月暗暗看了江以湛一眼,又垂下眼帘,掩下眸底的那丝让人不易发现的情绪。
江成兮琢磨了下,继续道:“不过说起来,你对她的情意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何况她还没瞎。她要么是真蠢到死,要么就是在有意忽视这个问题,啧啧……你这一腔热情,还真是搁在木头人身上了。”
提起这个,江以湛便不由握紧拳头。
他又怎会不知这个,她虽乖到任他搓圆捏扁,却是半点回应都不愿给他。想想当初她勾引他的那个劲,如今他没用处了,她明显恨不得将他一踹了之。
真是个白眼狼!
江成兮看着江以湛这模样,倒是觉得挺有趣,便故意道:“她就是不对你动心,你觉得几分是因为楚惜的存在?楚惜虽是个伪君子,却是很能勾姑娘家的心,姐妹俩都向着他。”
江成兮瞧着江以湛薄唇抿起的模样笑了笑,又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不早,便起身就走,从风月身边路过时,他看了她一眼,才迈步离去。
风月跟在他身后。
一直站在门外的谢青儿抬眸看着江成兮与风月渐行渐远的背影,见他们离开蓝轩后,所去方向并不是醉夕院,她稍顿,便迈步也离去。
作为堇宁王的亲信,对于王府各处的情况,她自然了如指掌。她能轻而易举地躲过一切眼线,不让任何发现地去到醉夕院,然后直奔江成兮的药阁。她根本没来过这个药阁,便觉得极为陌生,她好生将里头打量了番,似是有意在熟悉里头的一切。
最后她按照从姜风那里套来的话,拿了瓶看着不起眼的药离去。
离了醉夕院一段距离后,她面无异色地前行,抬眸间,她见到迎面走来的白如嫙。白如嫙似乎是后一步注意到她,便惊讶道:“谢大人,很巧。”
谢青儿看着眼前的白如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如嫙似不介意对方的不言不语,又道:“谢大人这是从哪里来?”
谢青儿淡道:“有点事,告辞。”
白如嫙应了声:“嗯!”
擦肩而过时,白如嫙勾了下唇,见到迎面过来的护卫,很快又隐去。
谢青儿回头看向白如嫙的背影,她不由想起之前她因烦闷而在后花园王爷常在的地方练武时,所发生的事。那时白如嫙缓缓过来,见她不是王爷,似乎很惊讶,却也仍旧坐在那里泡茶,还与她聊了起来,虽然她极少回话。
白如嫙的眼睛很毒,突然就点出她对王爷的心思。
后来白如嫙又仿若不经意间说起似地道:“这并不是难以启齿之事,以王爷的身份地位才貌,又有几个人能不为之所动,就连大公子身旁的风月,不也芳心暗许,痴得很。”
谢青儿当时便极疑惑这白如嫙为何能看出那么多事。
但风月喜欢王爷这事,确实让她惊讶,后来观察过后,发现的确如此。
第066章
谢青儿继续前行间, 遇到刚回王府的虞听燕。
王府这几个舞姬,除了虞秋, 谢青儿没有放在眼里的,她见到虞听燕,只冷漠地扫了一眼,越过对方往前去, 却被虞听燕给唤住:“谢大人。”
谢青儿停下脚步,转眸看着对方:“有事?”
虞听燕不喜这人高高在上的态度, 却只能压下,她问道:“不知谢大人是否知道我二姐为何带着个孩子?”
谢青儿反问:“与你有关系?”
虞听燕叹道:“毕竟是我二姐,我自然得关心着, 听说那孩子是她的, 我便吓得不轻, 奈何她却闭口不谈。”其实吓得不轻, 是因为楚惜,她怕那孩子是虞秋与楚惜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缘由,她甚至会有那孩子与楚惜有点像的感觉。
她想, 既然堇宁王喜欢虞秋, 那对于孩子的事情,该是非常了解才是,而作为堇宁王的亲信, 大概也会了解。
事实上, 谢青儿并不了解, 她调查过那孩子的事, 可线索分明就是被封了,她问姜风,姜风却不说。虞听燕这个问题,也算是问到她的痛处,她只道:“我不知道。”便迈步就走。
明明是亲信,王爷却不把她当亲信。
虞听燕看着谢青儿的背影咬了咬唇,不得不转身去了虞秋的小院。她进屋便见到陪孩子玩得极为开心的虞秋,还听见那孩子又对着虞秋喊娘,虞秋应得非常欢快,怎么看都是一对母子。
虞秋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陪颀儿玩闹。
虞听燕在门口站了会,才过去道:“这孩子真好看。”让她想到楚惜那张同样极为好看的脸。
虞秋问她:“有事?”
虞听燕稍默,便直接道:“我听说这孩子是二姐的。”
虞秋不说话了。
虞听燕希望这孩子是虞秋的,这样或许堇宁王便不会真与之在一起。但她又怕这孩子是楚惜的,她绝不容许虞秋生楚惜的孩子。
单单只是想想,就让她恨不得掐死这孩子。
她又道:“真是二姐的?”
虞秋的不说话,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默认。
这时颀儿又对虞秋喊了声:“娘……”惹得虞秋将颀儿抱在怀里,亲昵地往其嫩滑的脸上连亲好几下。
虞听燕压下紧张,又问道:“莫不是这孩子是二姐与楚先生的?”
虞秋侧眸看了看虞听燕,心道这丫头对楚惜的感情还真深,几年了,却仍旧一直挂着。为了让虞听燕不痛快,她便又不说话,看起来比面对前面一个问题时,更像是默认。
虞听燕变了脸色,忽然站起身:“真是他的?”
虞秋仍旧不语。
虞听燕不由抛开脸上的伪善,激动道:“你怎么可以生他的孩子?未婚先育,你这是在给我们虞家蒙羞。”
虞秋不喜听这话,便道:“虞家将我赶出来,还管我生孩子?”
“你……”虞听燕更觉得她是全认了,便恨不得撕了他们母子俩,“你这般不自爱,难怪他会不要你。”
既然吵开了,虞秋也不客气:“说得好像他会要你似的,几年了,也没见他多看你一眼。”
虞听燕没有一句话踩到虞秋的痛处,虞秋的话却反踩到她的痛处,她便不由气红了眼,她看着眼前这孩子,眸中射出怨恨。
虞秋抱紧颀儿,忽然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江以湛,便惊讶:“王爷?”
江以湛衣袖下的拳头暗暗握了握后,对她道:“你过来。”
虞秋便抱着孩子一道过去。
江以湛低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乖女孩,顿了会后,转身朝外走。
虞秋不解地跟着他。
虞听燕站在虞秋的屋里抹了把泪,她不知道堇宁王将虞秋唤走是为何,她现在就想把虞秋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但她想起如今的虞秋有堇宁王撑腰,也想起邵芊芊的下场,便不得不忍下,在他们离开小院不久后也离去。
江以湛将虞秋唤出来后,一时并没说话,只缓缓前行着。
虞秋默默跟着。
他不说话,她便也乖乖不说话,二人一路沉默,让她越发不解他这是想干嘛,后来她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江以湛未回头,只道:“随便逛逛。”
“哦!”他是王府之主,他最大。
颀儿忽然朝前头的他张了张胳膊,软软地唤着:“爹爹……抱抱……”
虞秋见了,惊讶极了:“谁教你喊爹的?”因他爹根本不在,她们几个没想过要教他“爹”这种称呼,未想他会突然唤出。
不知是否与这声“爹爹”有关,江以湛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接收到他的目光,虞秋便也看向他。
他的声音冷冷的:“为何不澄清你妹妹的误会?为何要为楚惜与她吵?”
虞秋老实道:“因为我不喜欢她,我想她不痛快。”
江以湛冷哼了声,也不知是否相信她的话,他迈步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又默了会后,才道:“记住,任何事情,你都得听我的。”
她赶紧点头:“我一直都记得。”
江以湛仍看着她,她依旧蠢蠢的,极为单纯的模样,而他并没有因为她的乖巧而觉得心情好,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两个煞风景的字从他嘴里吐出:“蠢货!”
突然被骂,她便觉得委屈:“好好的,干嘛骂人?”
“欠骂!”他这辈子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情绪都给了她,偏偏她却是个木头人,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虞秋仍跟着他,后来因抱孩子散步太累,她便道:“王爷,我要睡觉。”
江以湛高大的身形微顿,他又回头看着她,语气很不好:“陪我走走,都不愿意?”
虞秋道:“可是我累啊!”
江以湛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靠近她,泄愤似的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胡乱揉搓一番后,才冷道:“回去!”
虞秋抬手触了下已乱糟糟的头发,抬眸瞧了瞧他,抱着颀儿转身离去。
江以湛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动。
虞秋回到小院,给颀儿洗了个澡,又给自己洗了个澡后,文初雪终于过来。文初雪进门见到她正往被窝里钻,便关上门过去道:“刚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