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苏占了如指掌的勾唇邪笑之后,得到顾里同样意思的笑,他就隐约猜到了。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响起,这才打断了两人的谈论声。
娄伊璟担心刚才的话被人听到,但又一想,他们谈论的如此轻细,应该是不能的,就算听到了,又如何,这里是顾府,来的也是顾家的人,而且他们此刻也被拉到了顾里阵营,似乎就没必要在意来人听没听到了。
娄伊璟看了苏占一眼,苏占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顾府的奴婢,那奴婢轻声细语奴颜俾色的上来禀报,“娄姑娘,苏公子,这是我们家公子给二位准备的茶饮,二位闲暇时可以尝尝。”
奴婢走过来,将两杯茶端放到桌前,然后就走了。
娄伊璟和苏占走过去瞧了瞧,竟意外的发现里面是雏菊,两人震惊之余记忆也随之飘远。
还记得那会刚刚起家,他们就拿着野雏菊欺骗过秦掌柜,用的手法就是说人家顾公子看上了。
没曾想,现在真就在顾家看见了野雏菊,可当时顾里并没有去秦掌柜的药铺。由此看来,当初他们的伎俩是被顾里看见了,所以他才折返去了秦掌柜的店铺,那么,他们现在其实不算是欺骗秦掌柜咯?
我去,早知如此,先前的野雏菊全卖给秦掌柜得了,也省得自己大费周章来回折腾。
好吧,扯远了,由此可见,顾里对他们尤为了解,这杯菊花茶恐怕也是在警告他们,看来此次是必须跟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了,却偏偏他们根本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
娄伊璟黯然神伤,苏占已知道一些了。
十月的某天,那家大型的绸缎庄已经开了,开业当天的确是迎来了不少人,但他们没有去。
只是听顾家派出去打听的下人回来说,那家绸缎庄看似高贵,卖的绸缎却很平价,因此吸引了不少人。
当地一些小有钱的小掌柜小老板都带着懈怠家眷去买,生意相当兴隆,如果按照这势发展下去,顾家的绸缎庄的确有倒闭的那一刻。
娄伊璟纳闷,“上好的绫罗绸缎难道在这里很常见,以至于如此廉价吗?”
苏占浅笑,“要真是廉价之物,岂不是满大街都能见了?”
然而并不是满大街都能见的,由此可见,这些东西不廉价,那么对方为何要卖这么廉价,仅仅只想挤夸顾家绸缎庄?若是如此,那也太儿戏了。
接下来的几天,对面的绸缎庄生意一直很好,似乎没有要提价的意思。而顾家绸缎庄因此,生意就难做了不少,以至于顾家的缫丝坊都有些难以为继。
缫丝坊的工人们每缫出一匹丝来,就意味着顾家要多亏一些,可顾里也没叫停,不知是因为任性,还是因为他另有打算,这些娄伊璟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尽管他们被拉过来成为什么二当家,但很多东西都被隔离在外,几乎是帮不上忙的。
哎,帮不上就帮不上,她也懒得帮,只要顾里能给钱就成。
正好,趁着这几天很闲,顾里也没再找她们,娄伊璟索性拉着苏占去看看食材上的买家。
家里种的都是果蔬,那么大买家基本上也就是客栈了。
娄伊璟拉着苏占走进一家客栈,还是先前那家客栈,前几天那几个打手从楼上跳下来,今天过来一看,门窗上攀爬过得痕迹已经没了,油漆也是新刷过的。
娄伊璟和苏占进屋,里面的格局一如往常,只不过那小二已经不在了,掌柜的也似乎换了一个人。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倒是叫人五味杂陈,娄伊璟随便环顾了四周,就有新的小二迎上来,“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娄伊璟微笑了笑,“不打尖也不住店,我是来找掌柜的。”
小二笑了笑,将他们引到掌柜面前,掌柜正在算账,抬起头来,惊呆了三双眼睛。
三个人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再次睁开,还是熟悉的面孔,这个时候,三个人同时尴尬了。
“你,你,你不是,你不是……”
“我,我,我不是,我不是……”娄伊璟急切的转过身,连连摆手,欲带着苏占跑出去。
结果背后冷冷喊了一声,“站住!”
娄伊璟腿脚下意识的顿了顿,那掌柜的立时追了上来,指着娄伊璟和苏占,气的说不全话,“好啊,好啊,可算是让我逮着你们了。你们两个,骗,骗,阿嚏,子!”
娄伊璟扯了扯嘴角,余光弱弱的看了那掌柜一样,道,“秦掌柜,别来无恙。”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找大买家
秦掌柜老脸一冷,怒道,“我抱恙!你们两可是害苦我了,骗我说隔壁尚隆药铺的徐掌柜要买你们的雏菊,害我多出二钱,却是如何也等不到所谓的顾公子买药。要不是我豁出这张老脸,差点就赔本了!”
秦掌柜说起自己的老脸,那叫一个屈辱,想来当初也是经历了一把辛酸泪。
嗯,没错,在收了野雏菊很多天之后,秦掌柜也听闻了顾里的消息,后来顾家把绸缎庄开到这里,秦掌柜索性就豁出脸,自动上门贩卖野雏菊,因为人家根本不来自己店铺。
当然啦,野雏菊后来卖出去了,不是因为他口才如何了得,也不是因为野雏菊如何珍贵,而是无意中秦掌柜透露了卖雏菊的两个人,苏占和娄伊璟。
根据他的描述,顾里就猜到了这两人,然后不仅买下了他的野雏菊,也一并买下了秦掌柜的药铺。
后来秦掌柜就带着卖药铺的钱去外面做生意,在外面开店不容易,语言习俗困难重重,然后又辗转到了这里。
总之呢,秦掌柜之所以能开起大客栈,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功劳。
但这层功劳在他口中已经全部抹去,脱口的全部都是他们的不好。
“臭流氓,死骗子,看你们一个个郎才女貌的,竟然是这等人,我呸!”
娄伊璟和苏占被骂的狗血喷头,半天愣是没敢反驳一句。
等到人骂累了,骂痛快了,娄伊璟才又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是如何开起了客栈?”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秦掌柜是万万不想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功劳,绝不。
“好吧,好吧,那我不问了。”娄伊璟又是弱弱的扶了扶额,心下这下糟了,整个白石桥镇,还算大的客栈就是这家了。
但看情况,这边客栈是谈不了了,还得另外找,其他客人能不能收下这么多蔬菜?据她所知,只有这家客栈客人多些,别的客栈……
见娄伊璟似有话说,秦掌柜也好奇了,“刚才小二说你们找我,找我何事?”
“没,没……”事还没说出口,就让苏占抢了先。
苏占倒是依旧的沉稳冷静,面色淡然,谈吐优雅,叫人眩晕。
“我们是有一笔生意想跟秦掌柜您谈谈。”
秦掌柜勾唇冷哼,“呵,该不会又有什么东西想着法的卖给我吧?我告诉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就是天上的玉液琼浆到了我这里……也不要,说什么都不要!”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娄伊璟脑海中忽然飘过秦掌柜说过的一句,就是天上的玉液琼浆到了我这里,也得看看成色,嗯,看来这个掌柜的很喜欢玉液琼浆。
苏占不气不恼,温润如玉,启口时还带着温存,“玉液琼浆倒是谈不上,但品质绝佳倒是真。相信这里这么多人都已经尝过了凤梨排骨的味道,他们的表情应该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占侧目一瞥,身边几桌客人吃着凤梨排骨,流露着美味的笑容,后头还有几个小二急匆匆端着凤梨排骨出来,忙的不亦乐乎。
秦掌柜一看,傻眼了,“这,这,这不会是你们家种的吧?”
苏占抬眸,一副你说呢的表情看着秦掌柜。
秦掌柜楞着张了半天嘴也没吐出一个字来,等回过神来时又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劲的摆手,“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一位姓王的老汉卖给我的,他卖的价钱极为公道,才不像你们那样坑呢!”
王?娄伊璟想起来是谁了,“是不是一位年过半百,看上去精瘦矍铄的老汉?说话实在直爽,要价四钱一斤?”
秦掌柜愕然,“你,你怎么知道?”同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些真是他家种的?如果是这样,那为何还要找上门让自己跟他们做生意,分明她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这些不是他们家种的。
嗯,没错,就是这样。
秦掌柜轻咳了咳,为自己正声,“你们休想骗我,我告诉你,我不上当!”
娄伊璟哭笑不得,这不就是王婶的男人王叔嘛,想不到王叔已经提前帮他们把菠萝卖过来了,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出面了,反而因为自己跟秦掌柜的瓜葛,而破坏买卖。
娄伊璟一想,赶紧反口,故作鬼祟的跟苏占交头接耳,“没想到王叔比我们先一步抢占了商机。看来,今日我们是没有决胜的把握了,还是换一家客栈吧。我看这秦掌柜也是不上当的主,再呆下去,人家该把我们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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