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绸缎庄不收,不代表别处的绸缎庄不收。缫丝坊出货量大,包船运费低,顶多就是运的远些,比较麻烦,其他并不碍事。”
娄伊璟想想也有道理,醒来缫丝坊这么个一个坊也不会倒闭,只是可怜了那些蚕农,辛苦一个月多,白白替别人赚钱。
凉风习习,乌鹊南飞,娄伊璟感觉到了入夜的冷意,才决定回屋。
苏占在后头跟着,用身体替她挡了些微风。
……
夏天到了,朝阳来的越来越早,才是五更天,天边的一道红发出的光芒就能把人逼出一身汗。
娄伊璟下意识的脱了一层衣服,挽起袖子与母亲提着木桶先出了去。
林氏正睡懒觉,但张氏已醒,挺着肚子趴窗口张望,盯着他们的眼神就跟盯什么似的。
母女两人影走远,苏占又卷着袖子经过,张氏盯完母女两又盯苏占,苏占回过神目光冷冷瞪了过去,张氏冷下脸,彭的关上窗。
这一关,把熟睡的林氏吓了一跳,半梦半醒的骂了一句,“要死啊!”
张氏这几个月可是公主一样的日子。林氏和娄照林轮流看护,正好昨晚轮到林氏看护张氏,就在张氏屋里睡下,这娘们仗着怀了孕,一天到晚折腾林氏。好不容易林氏睡下,又被猛地关窗声吵醒,林氏当然不乐意。
但张氏下意识的提了提江氏一家,林氏这才转移注意力,也好奇他们大早上的干什么去。
很快,在他们的疑虑中,又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往同一个方向过去,为首的是村长的儿子赵尤。身后跟着的都是赵尤带来的人。
正文 第六十五章巴结
林氏一看到赵尤,顿时就明白了,“该不会是娄伊璟要造房子吧?”
“造房子?他们能造的起?”张氏扁着嘴,目光一斜一斜的盯着外面。
外面不时的还有别的村民经过。
林氏冷哼,“今时不同往日咯。他们家的男人在县衙办事,月例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娄伊璟那小蹄子又整日折腾赚钱的门道,想来多少也有些钱两。如此算来,造个寻常土培茅草屋还是能够的。”
张氏不悦了,“娘,您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不就是个茅草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家造得起,难道我们家就造不起了?”
林氏白眼,“钱呢钱呢?光说不做,你倒是给我赚出来呀!”
张氏急的捂肚跺脚,“娘,我这会怀着孕呢,你让我上哪赚钱去!再说了,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您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外抛头露面的合适吗?这话不应该跟您儿子说去吗,他一个大男人的,丢了铁铺的活就一蹶不振,跟爹一个样!”
林氏气急败坏,上来就追着张氏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指责我不会管教男人,也不会管教儿子是吧?”
张氏捂着肚子,一边跑一边叫喊自己男人的名字。
林氏紧追不放,嘴里骂骂咧咧,“同样是女人,娄伊璟能自己种菜卖菜,你怎么不能?就算妇道人家不能抛头露面,你倒是留在家里种菜也好!菜也不种,蚕也不喂,还好意思说娘家嫂子会养蚕。会有什么用,都是别人家的媳妇,又不是我娄家的!”
张氏急出了一身汗,而且肚子还有些隐隐作疼,莫不是动了胎气?一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就靠着这一胎翻身,张氏自然是小心谨慎,如今还是出了岔子,张氏气的大哭,“娘,我怀着孕呢,我如何能帮你!”
娄照林闻讯赶来,看张氏疼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就往常大夫家走。
林氏瞧着心中不快,跺脚大骂,“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可真是白眼狼,白疼你了!”
娄照林抱着媳妇往常家去,村里人则是自那方向来,路上碰到,便好奇问起。
“呦,这不是娄家儿媳妇嘛,这是咋滴了,要生了?”
“不该呀,才是几个月,肚子还没大足,莫不是动了胎气?”
娄照林急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工夫与他们多说,点了点头就跑开了。
乡亲们也不多说,又继续往前赶路。
娄照林去了常大夫家,因着先前对她的无礼,常大夫对他们也显得并不热情。屋檐下刺绣的常大夫的男人抬眼扫了一眼,张氏半张着嘴,扭曲着脸看着他,眼底隐隐浮现着鄙夷。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女儿家的活。
不过那个男人也不理会,低头静静刺绣,不受干扰。
常大夫给张氏瞧了,说是没动胎气,是张氏自己心理作用。
心里作用,那就是装的?娄照林想到这点,气的直瞪张氏。
张氏嘴硬,非说刚才就是疼的不行,还说常大夫医术不高,然后从娄照林身上跳下来,自己走了。
娄照林无奈的叹了口气,紧跟其后。
路上,他们还遇到不少乡亲,有的去,有的来,好像很忙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刚才没时间问,这会倒有了,娄照林好奇问起,才知是娄伊璟在荒地上盖了房子,大家都过去帮忙。
人们言语间还特别提到了苏占,说是苏占在衙门混得风生水起。还有人打听到苏占入衙门的时间正好是黄忠出事之后,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苏占是顶替了黄忠的日子,在衙门里做捕快。
既是捕快,往后少不得要巴结一下,人们想到黄忠当捕快时那嚣张样就有了阴影。何况苏占昨日的言行举止,让人们也不敢小瞧一个文弱书生,何况此刻又是捕快,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黄忠。
所以人们才要上去巴结,帮衬着苏家造房子,为的就是日后苏占不要为难他们。
这些话传到娄伊璟和苏占耳朵里,他们才明白过来为何村里人一听到苏占是衙门里的人就如此敬畏,感情是把他当成了接替黄忠的人。
若是让村里人知道苏占在衙门不过是一个打杂的杂役,该是何表情?
想来,就不会这么卖力帮忙了吧?
娄伊璟抿嘴偷笑,目光在来的乡亲们身上扫了一圈。这些人,有些帮忙和泥,有些帮着抬山上砍来的树,一个个干劲十足,那邻里和睦的画面与昨天截然不同。
看的娄伊璟直想笑,但没笑出来,反而眼底生了几分冷意,目光别有意思的看着苏占,“你说,若是他们知道你在衙门不过是个打杂的会是如何?”
苏占无奈浅笑,“那恐怕就不会是今天这副和睦奇景了。不过造成今天的误会得益于他们不识字,又不肯细究,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了。”
娄伊璟想想也是,心里却勾起了玩味,顺口冲着拎泥浆的大叔吆喝了一声,“赵大叔,您不用如此卖力的,累了就歇会。反正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赵大叔皱巴的脸上浮现着心虚的羞意,“无妨,无妨,别看我年纪大,但我有一身力气。”
苏占嗤笑,目光柔柔的看着娄伊璟,宠溺道,“你这样合适吗?”
娄伊璟浅笑荡漾,“有啥不合适的,只许他们拿着折断的桑树欺负我,就不许我调侃他们了?”
苏占无奈摇头,眼底尽是笑意,“你呀,你呀。”
娄伊璟一挑眉,目光又瞄上了扛树的蔡大叔,“蔡大叔,您歇会,别累坏了。”
蔡大叔脚一滑,差点出事,幸好后头帮着扛树的大叔稳住了树木。
这一幕逗得娄伊璟笑不停,蔡大叔老脸一红,赶紧走开了。
苏占无奈又宠溺道,“看来日后,蔡大叔也不敢再抛断树根赖你了。”
说话间,赵尤带领的几个干活的外乡人已经将房子地基打好,这会正在一旁歇脚。天太热,干重活更容易出汗。
幸亏娄伊璟早有准备,一早上过来就已经烧好了开水,并且此刻正跟母亲一碗一碗的端过去。
“各位乡亲们歇歇吧,大热天的累。”
正文 第六十六章刘氏遮不住面
江氏热乎着脸,领着娄伊璟一碗一碗端过去。
那些忙活的乡亲们都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汗水,伸手接水喝,才发现碗里飘着菊花,一朵又一朵煞是可爱,且菊花的香味在开水浸润下随着热气腾腾而来,沁人心脾,顿时,劳累了一上午的辛苦都一扫而光了。
赵尤甩了甩滴出水来的刘海,双手捧起碗,细吹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了,末了还大赞这碗菊花茶。
“好喝,娄三婶,你可真舍得下血本,竟然给大家伙泡菊花茶。我可听说菊花也得花不少钱呢。”
乡亲们听到这话,纷纷扭过头来,目光疑惑的在苏占身上打量,猜想才入衙门几个月就能奢侈到喝菊花茶了,可见他的地位不低,定然是接替了黄忠的位置。
乡亲们心中有了定量,殊不知这些菊花都是山上采的。
江氏听到赵尤如此高抬,红了脸,摆摆手解释道,“不过是自家种的。伊璟这孩子原本想到镇上卖菊花,谁知卖不掉,所以我们就把菊花晒干都收起来,准备着空闲下来的时候泡一碗尝尝。自古以来,人人都知道泡菊花茶的好处,就跟喝茶一样。可到了现在也不是谁都能亲口尝一尝,我们也是幸运,在山上找到了野菊花,就移栽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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