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
娄伊璟也瞪大了眼睛,心道,傻书生就是傻书生,明知道娶的是具尸体还要娶。
娄伊璟看到这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决心诈尸一会。
而林氏正好抢过了砚台应下了婚事。结果刚要假客气一下,抬眼间瞧见娄伊璟伸长两手一蹦一跳过来,吓得手没端稳,让砚台掉了下来。
“鬼呀——”
苏占眼睛一眯,眼疾手快的去接,刚收到手里,结果林氏临跑时还不忘重新抢了回去,抱着砚台往桌子底下钻。
二叔娄广之也下了一跳,硬生生跟林氏挤一张桌底,嘴里念念着杜撰的咒语。
“三清道君在上,冤有头债有主……”
娄伊璟嘴角一勾,蹦跳的更快了,嘴里故意阴森森的说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娄二婶吓得大哭起来,“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没有害你,都是那姓黄的小子害死了你。你要报仇就找他去。”
“你害死我,还想欺负我娘。我今天要把你带走!”娄伊璟步步紧逼,跳到桌前故意弯下腰伸手吐舌头,吓得林氏尖叫连连,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去了。
二叔娄广之也是哆嗦不停,话都说不全了。
娄伊璟看他们那怂样,心里就觉得解气,不过还不够,她得再加把劲。
“阎王有令,着我带犯妇人林氏和犯人娄广之上阎罗殿问话。现在我要带你们灵魂出窍。那个凡人,给本座找根棍子!”娄伊璟学着僵尸的模样机械的扭头摆手示意苏占去找棍子。
苏占看看地上的人影,再看看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差点没绷住。这就是他那个傻媳妇?好像挺可爱的。
“愣着干什么?棍子,棍子!”娄伊璟挤眉弄眼。
苏占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但还是站定没动。
林氏心虚的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的磕头讨饶,“都是婶娘的错,是婶娘没照顾好你,让你送了性命。您就大人大量多担待。”
“我们也不知道黄忠竟然是这等人。是我们瞎了眼错认了人,可这也是好心办坏事,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婚事操心。您就看在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跟阎王说说,替我们求求情吧!”二叔娄广之把头磕得砰砰响,比他娘子林氏的还响。
林氏生怕自己男人的磕头声超过了自己就显示不出自己的诚意,为了保住这条命,也是拼了,一用力,又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时眼冒金星晕晕乎乎。
江氏看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即便是鬼她也不怕,一把上去抱住了女儿,眼泪汪汪,“女儿,你回来了?你回来看娘了吗,女儿,你,你怎么……”
仔细一抱,不对劲,自己的女儿怎么还有温度,“女儿,你没死?”
闻言,林氏浑身一震,颤颤巍巍的抬头朝娄伊璟看去,看见地上明晃晃的影子时,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诈尸,而是娄伊璟没死,她根本就没死!
苏占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娄伊璟故作无辜的冲两人噘噘嘴,解释道,“我就是给叔叔婶婶开个玩笑,想来你们大人大量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林氏咆哮,“我吓你试试!”
林氏和娄广之刚才是吓得半死,如今是气得半死。
娄广之表示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于是赶紧打发苏占把人带走,“走,走,走,赶紧走。既然你们已经成了夫妻,就赶紧离开这里。娄伊璟往后就是你们苏家的人了,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正文 第三章分家
“不行!”江氏疾步上前,叫住了女儿和女婿,并请求林氏让他们留下来。
“二哥,二嫂。我女儿好不容易醒来,我这个当娘的都没来得及给她细细准备嫁妆,就跟着别人走,我舍不得。能不能把他们留下来,让他们住一晚?”
“不行!”林氏坚决反对,“住下来就得多出一口粮,咱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哪里养得起别人。何况娄伊璟如今是苏家的人,理应让他们苏家养。凭什么让我们娄家出粮。反正这事我不同意,你要是同意,你就自己想办法给他们吃穿!”
“就这一晚,也就吃一顿,咱家虽然穷,但也不至于叫人吃一顿就吃垮了。二嫂,您能不能讲讲理?”江氏气得直跳脚。
“你这么喜欢你闺女,不如跟着你闺女一块走算了,省得我看了心烦!”林氏冷哼道。
苏占一直站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又闭上张了嘴,毕竟这是娄家的家务事,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何况娄伊璟醒了,恐怕也未必肯认这门亲事跟了他去,所以自己这层尴尬的身份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走就走!”娄伊璟一把搂住委曲求全的娘,冷哼道,“娘啊,你都委屈了大半辈子了,再呆在家里也是不落好。既然二婶叫咱们走,咱们就顺着她的意思,去找村长和里正分家!”
“分家?”江氏可是从没想过这件事,如今从女儿嘴里说出来,十分吃惊。
林氏不悦了,“分什么家?小贱蹄子要造反是不是?”
娄伊璟冷笑,“我娘是娄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是上了族谱的,既然你叫我娘离开,那我娘自然要带着我爹留下的那份离开,这不就是分家的意思吗?”
“小贱蹄子,我们娄家最近闹得笑话还不够,还想让别人看吗?娄伊璟,你现在是苏家的人了,没资格撺掇分家的事!你给我闭嘴!”
“娘,您的意思呢?”娄伊璟目光急迫的看着母亲,分家这是的确只有母亲说了算,她要是答应了,这事就好办了。
可没想到的是,她娘居然犹豫了。
而且这一犹豫叫林氏抓住了痛脚,狠狠冷嘲热讽了一番,“我就说你娘不敢。分家了,她吃什么?现在仗着我家能吃上一口热菜。一旦分家,她可就举目无亲了。臭丫头,你这是把你娘往绝路上逼。”
林氏笑得这么嚣张,娄伊璟心里就不舒坦,再看自己的娘,被欺负了一辈子了,俨然已经挺不直腰杆了,就连她这个当女儿的看她一眼,她都害怕的垂下头。
娄伊璟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苏占开口道,“既然各位还有家务事要料理,那苏占就先告辞了,婚约之事,还是从长计议。”
“等下,你不能走!”林氏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占的去路,并且两眼冒火的盯着他,“这婚事你可是答应了的,不能反悔。所以,这人你必须带走,我们娄家不留!”
苏占看了娄伊璟一眼,想看看她的意思。
娄伊璟打心里就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要不是摊上了这婚事,她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如今不行了,也只能留一晚。
“二婶,多的我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就想再陪我娘一晚,如果你连这也不答应,我就别怪我把事情闹大!”
林氏始终担心黄氏这边,瞪了眼娄伊璟道,“就这一晚,明天一早你给我滚蛋!”
这一晚,林氏果然说到做到,并没有给他们留下饭,连带着江氏这个娄家人的口粮也没留。
他们一家人只能去外面找了些野菜充饥,即便如此,江氏的心里也很开心,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了。
“往后的路,还得靠你们自己走了。娘没用,身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几件衣裳还是藏了很久的。过去,你爹在的时候家里还宽裕些。娘在家做了些衣裳,连给女婿的衣裳都做好了。只是没想到将来的女婿长这么高,所以不知道这衣服合不合身,试试看吧。”
江氏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两件已经藏得皱巴的新衣服,一件给娄伊璟一件给苏占。
娄伊璟摸着母亲做的衣服,差点就掉下眼泪,心里头悲喜交加。
苏占也忍不住为之动容,本是来退婚的,此刻却也不忍再让江氏难过,只好先不提此事。
江氏难掩酸涩的落了泪,“她爹去得早,我也就没能再给伊璟添个弟弟,都说女婿半个儿,娘也算是有儿子了,心里知足。往后伊璟就拜托你照顾了。”
苏占不知如何回答,他看了一眼娄伊璟。这个女人虽然其貌不扬却处处透着智慧,这样的人未必肯跟自己过日子,何况他原本是想先立业后成家。如今业未立就先成了家,还真叫人无所适从,想了想,还是先回屋吧,留在这,怪尴尬的。
苏占起身拱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屋了。你们娘两好好说说贴心话。”
江氏点头应允了,眼神却喜滋滋的跟着他,直到苏占出门,才回过神来,双手捧着女儿的小手,千万叮嘱。
“我瞧着苏占虽是个穷人,但也有骨气和傲气,尤其又是个读书人,万一高中前途就是一片好。我看你跟着他比那黄忠强多了,把你交到他手里,娘放心。只不过起初的日子是要清贫些,你可得咬紧了牙,挨住。”
“娘……”娄伊璟不知如何开口,她跟苏占的婚事她是不愿意的,但母亲这么欢喜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思量再三还是把话绕一绕,“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且宽心。待有一日儿孙成了大器定要带着娘一块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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