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伊璟反抱住绮芳,将自己的外衣取下披到她的身上,包裹着,紧紧搀扶,向外走去。
一路上,若有还未来得及逃出去的家丁丫鬟看见了这赤裸在外的腿脚,必定被娄伊璟瞪眼警告。
那些家丁丫鬟也不敢再看,急忙跑去,却又撞见了苏占,然后便听见苏占大手一抬,将他们打晕在地。
同时苏占也不敢靠近一步,转过身,等待。
等娄伊璟带绮芳去女眷的屋子取来衣物穿戴干净,得娄伊璟允许,才进来。
三人走到前院中央,一位大夫正哆嗦索索的给金儒风治病,金儒风已经晕厥,大夫正给他看病问诊,每次觉得把脉多有不便想解开绳索时,又不敢,怕被苏占大骂,一回头正好看见苏占那穷凶极恶的眼神,更是吓得一抖三哆嗦。
娄伊璟纳闷,“一个恶徒还要请大夫?”
苏占冰冷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松的死去。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娄伊璟身子一震,略有吃惊的看着他,没曾经见过风度翩翩公子绝佳的苏占也会有如此极恶之手段,但想来金儒风也是罪有应得,可是苏占也并非简单的书生,不是吗?
娄伊璟浅笑,默认了这些做法。
半月后,绮芳的伤口都已愈合,命留住了,但人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物是人非
“伊璟!”
村路方向,苏占刚下马车,风度翩翩而来。
娄伊璟正看绮芳入神,见苏占回来,才回过神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苏占欲开口,先瞥头看了一眼娄伊璟身后不远处的绮芳,见绮芳一直低头念念碎也放心,转而拉着娄伊璟又往前挪了几步。
一直念念碎,目光呆滞的绮芳,忽然灵眸一闪,竖起耳朵仔细听。
却听见,苏占对娄伊璟说,“衙门里传来消息,让我们去收尸。”
娄伊璟胸口一颤,开口说话时,差点又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么说,他,他,死了?”
那个死字说很轻,生怕让绮芳听见。娄伊璟说完,又警觉性的赚头看向绮芳,绮芳正往这边看来,脸上挂着笑。
幸好,目光是呆滞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痴傻,娄伊璟才放心。
但她转过头继续跟苏占说话时,那呆滞的眼神又清澈了许多,波光粼粼之下,泛起浓厚的惆怅,那抹痴笑也苦涩了许多。
仰头叹息,天大地下似乎再也无处为家了,公子,你叫绮芳说你什么好,该恨你还是该爱你!
尤记得那痛苦的一晚,她接受了这个男人亲手安排将她推进青楼的事实,也接受了众多男人在她身上驰骋的事实,却接受不了这一切都是他带给自己的伤害。
许是伤害太多,害得她的人也太多,因为比他更恶劣的人对她欺负深了,所以对他的恨也就渐渐少了吧。
可是如今,他又撇下她先走一步,她恨,她爱,她甚至觉得无所留恋。
娄伊璟与苏占说了几句,两人一道上了马车去了一趟衙门。
衙门里,县令此刻又不知在哪,邢师爷在,邢师爷领着他们去了大牢。
大牢里,衙役们已经将顾里的尸体用草席包裹,就等着他们过来收尸。
看着昔日风光一时的顾家绸缎庄庄主,如今却横死大牢,临死时还背着如此不清不白的罪名,娄伊璟心里唏嘘不已。
眼前顾里那时善时恶的姿态如影飘过,温润如玉的声音轻扣心扉,只最后一句话,叫她无限内疚。
他问,“我是英雄吗?”
是,他是,是英雄,只是她骗了他。连她自己都做不到临死前泰然处之,却叫他做到,如此的残忍,她的心也难安。
娄伊璟蓦的留下了眼泪,苏占温柔轻抚着她的面前,替她擦拭,并送以宽大的怀抱安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娄伊璟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自责。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人,是何管家。
这些日子,何管家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许多,老了二十岁。
他看到他们的时候有些愕然,同时也有些叹息,“公子一生骄傲,没少与人结怨,也不大信任任何人,但你们还能前来送他最后一程,我这心里也宽慰不少。”
娄伊璟道,“你待他如主如子,想来他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何管家答,“公子一生,总说自己并不是正人君子,但还是存了底线。那些为富不仁的事他做不出来,却,独独对绮芳姑娘例外。所以对于绮芳姑娘,他总是心存愧疚。
每一次,他对她的打骂,其实也是打自己的心,那份难受,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何管家说起这些,就心疼的落泪。
苏占走上去递了快手绢,不多时已经被擦的泪迹斑斑。
一番感慨后,三人合力将尸体运到城外火花了,收了骨灰安葬才算完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苏占和娄伊璟回到家,却意外的发现绮芳上吊自尽了,遗书上写满了她对顾里爱恨交织的感情,最后落笔处又加了一笔,希望能与顾里合葬。
这正是生不能同床死要同穴。
娄伊璟还没从顾里的死当中抽离出来,又要深陷绮芳之死的痛苦中,痛苦的多了,也就不知道泪是什么滋味了,她甚至有些面目表情,脸上再也看不出悲喜了,但苏占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很痛苦。
城外坟头前,何管家蹲在地上火烧冥纸,苏占和娄伊璟陪伴在侧。
何管家说,“这两孩子,我是从小看他们长大的,在我心里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子女。公子心中有一层防备,不能相信任何人。绮芳本就柔弱,却在他面前要强的很,有什么苦楚委屈也不跟公子说,总是以他命令为命令。
若他们生在平凡之家,说不定结局过会更好。”
娄伊璟走上前安抚,“他们这样,也算是在一起了。我们该祝福他们。”
何管家一听,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哎,祝福吧。我给公子烧了点女孩家爱的胭脂水粉,他也该表示表示了。”
处理完这些身后事,苏占拿出一张房契递到何管家手里。
何管家一看,是镇上药铺的房契,先前这家药铺是秦掌柜的,后来叫顾里买下了。而秦掌柜则辗转开了客栈。
苏占解释,“这是我在绸缎庄看到的房契,上面依旧是他的名字。看来上头并不知道他另开药铺的事。如今,作为唯一遗物,送给你,留着做个念想。”
何管家看见这张房契激动的老泪纵横,脑海中各种回忆层出不穷,“我还记得初到白石桥镇,公子就急着找解药。只可惜尚隆药铺徐掌柜那并没有此药,公子便有些泄气了。尽管知道还有一家药铺,但他不肯去。
我很好奇的问他为何,他说失落了太多,就没有了期盼。留着一家,至少心里舒坦些。若是把那家店也跑遍了结果还是失落,只会叫人更绝望。
所以公子不再去了,但那家客栈却听闻了什么,主动跑来向公子推荐药材,却推荐的是野雏菊。公子当时买下了野雏菊也买下了整家药铺。是以便让药铺的伙计给他寻找解药,只可惜毒解了,命还是没了。”
这一段故事,娄伊璟和苏占都已经知道了,顾里买下野雏菊也是出于对他们的好奇,那个时候他已经想好要把他们推入自己一样的坑里了。
不过人死了,恨也就没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娄伊璟还是感慨生命的瞬息万变,并也恐惧死亡的来临。苏占则一直默默的陪着寸步不离。何管家已经被他瞧瞧的从名册上划去,便安心留在那家药铺生活,往后这铺子就是他的儿子了。
到这一刻,他们也总算知道那天顾家马车停在药铺门口是为什么了——寻找解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金儒风的惩罚
没过几天,他们去镇上的时候,发现某个角落里围了不少人。
娄伊璟好奇之余,围了上去,拨开人群一看,竟然是金儒风。
此时的金儒风浑身衣服都被扒光,只留一条底裤。人们对其恶语相向,甚至怒极了,还要动用手脚。
金儒风身上腿上多处伤痕,却也只能害怕的抱头躲藏,试图想从谁的脚底下溜走,却被百姓围堵的严严实实。
“让你平日作威作福,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就是,就是!连女子孩子都要欺负,不是人!”
大家说完,又是对着金儒风一通乱扔,此时各种烂菜叶臭鸡蛋满地都是,身上就更别说了,就是娄伊璟这么远远的看着,也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味,再转身看身后跟着的苏占,他面色平静,不悲不喜,也丝毫不受恶臭的影响。
娄伊璟意外的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冷意,似万年冰封般的寒冷。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如今看来有些后怕,可又一想,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已转了性子,即便显得透彻,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这万一高中状元步入仕途又该如何?
相似小说推荐
-
农女天下之王爷娇妻 (轩辕方梨) 潇湘书院VIP2018-09-15完结34.5万字18.8万阅读2357收藏青村的子婉又软又娇易推倒,进山捡蘑菇丢了小命儿。醒...
-
神卜妙算 [强推] (二恰) 2018.9.12完结11318 营养液数:2664 文章积分:170,569,232太原孙知府家捡了一个小傻子!这个小傻子一不会针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