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风流对她的恼怒还未消解,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堪可割开绳索。连一件疑似武器都没有找到。
容安失望地将自己团了团,团坐在地上,但也还没放弃希望,瞪着门口想辙。
想半天,觉得还是应该再拼一把。便直着嗓子喊了起来:“喂,外面有没有人啊?进来个人!我要上茅厕!”
嵇流风朝她瞥来一眼,晓得她这怕是又要铤而走险,但这种时候,不铤而走险更危险,虽然心下对她的怒气未消,但还是提了十二分的精神,替她注意着危险。
从外面进来一个执剑的士兵,凶神恶煞一般,“嚷什么嚷?”
“人有三急,就算我是犯人,也不能让我被尿憋死吧?”容安说话粗俗得不像话,连凶神恶煞的士兵都对她生出嫌弃。
但士兵嫌弃不过一转眼,容安的催眠之术便施在了他的身上。凶神恶煞的士兵顷刻间变成温驯小猫崽,任凭容安指挥。
先命士兵解了自己身上的绳索,又摸起他的佩剑,去给嵇流风身上的绳索也割了,将剑往她手上一交,道:“我不会武功,外面的人就只能交给你了。能不能跑得了,端看你的本事怎么样了。”
嵇流风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胳膊腿,白了她一眼,还是软了口气:“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不会武功就别乱跑。”
容安笑笑:“我想跑也跑不掉啊。你去吧。”
然而嵇流风方一出门,和门外的守卫叮呤当啷打在一起,容安就闪身出了门,顺着帐篷根一溜烟跑了。
嵇流风远远地瞥见她的身影,奈何被士兵围着打,又没办法喊出声,怕给她招去士兵围堵,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那样像一只猫一样跑了。
容安想,嵇流风有武功傍身,在这个已经没有多少守卫的空营里,要脱身不是难事。她不能陪她一起逃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扶辛不死,她就不能离开这里。昨夜她就已经千思万想,要如何走这一盘棋局。阳昊是颗好棋子,比任何棋子都好用。思虑之下,她决定还是去找阳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兵
整个大营都空荡荡的。偶尔有士兵走动,也是阳昊的人。毕竟扶辛的兵马,绝大部分都在浴血奋战。
容安一路走过去,见了不少阳昊的士兵,心下明白,阳昊必然是多留了一手。
扶辛到底还是及不上阳昊这块老姜辣。
可是老姜也辣不了几天了。容安闪身进了阳昊的大帐时,心里冷冷一笑。门口的士兵因为晓得她本就住这里,并没有阻拦。
阳昊因为伤在腿上,仍然还卧床不能起。容安脚步轻轻,无声无息地出现了阳昊的榻前。
阳昊吓了一跳,差点从榻上蹦起来,讶异道:“容安?你……你回来了?”
容安眸光莫测地笑笑:“怎么,我回来帝上觉得很意外?”
阳昊忙道:“不,不,寡人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望着容安,语气里满是关切:“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容安脸上的笑意顿失,摇摇头:“并没有。”
“怎么?”
容安低着头,思忖了一瞬,才黯然道:“战况很惨烈。扶辛狗急跳墙,没等我找到墨琚,便把我绑了,押在了他的大帐中。我被绑了一夜,方才才找到一个机会,偷跑了出来。”
容安眼角余光打量阳昊。她不信这件事阳昊会不知道。既知道,却没有派人去救他,不晓得他心里又在打着什么主意。但现在她来了,就容不得他打她任何主意。
阳昊用关切掩饰着眼眸中的慌张,倾着身子,佯装气愤:“什么?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来?真是胆大包天!”又松了一口气:“不过,你回来就好。你放心,在寡人这里,扶辛他还翻不出大天去!寡人会护你周全的。”
容安端方一礼:“谢过帝上。不过……扶辛已经疯了,怕是帝上您也压制不住他。毕竟这里还是在启国境内,帝上您带来的兵力也不够多。”顿了一顿,颓然一笑:“帝上您保护好自己就好,倘使一会儿扶辛坚持不住了,来找您要兵,或者顺便再把我带走,您就不要因为我和他敌对了。”
阳昊沉怒:“寡人的兵岂是他想调就可以调用的?有寡人在,他休想造次!”
容安一脸的严肃:“只恐怕,到时候由不了帝上您呀。您是没有看见扶辛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是入了魔一般。”
“管他是神是魔,到了寡人这里,都得服从寡人的命令!”
容安道:“诚然,若是在寻常时候,帝上您的命令就是圣旨,管他是什么人,都得听旨行事。可现在,是战时不说,这里还是战场,战场之上,凭的都是实力,哪管什么身份呀?”
阳昊即便是昏庸些,但浸淫高位多年,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早练就出一副聪耳明目。容安说的这番话,他心里琢磨了琢磨,便晓得是话里有话。
“那,你的意思,寡人要怎么做,才能不被扶辛反制呢?”
阳昊手底下有的是谋士,他们也并非都是一无是处的庸臣。甚至,他们的心思之玲珑缜密远非寻常人能比,只不过他们的心思没有用到正道上罢了。那么些的谋士,他原本实在没必要问计于容安。但他却偏偏问了。其实,抱着的不过是个狡猾心理。
他想看看容安会如何做,好做出应对之策,到最后,他要得一个渔翁之利。
他不站扶辛,也不站墨琚,他只想做那个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螳螂捕蝉在后的那只黄雀,到最后,扶辛与墨琚都得死,他要江山美人皆拥入怀。
诚然,美人这里出了点意外。他没想到她会中了血灵毒,命不久矣。
那退而求其次,他也要把错落江山永固手心上。
容安一副慎重考虑的模样,停了一瞬,才道:“本来,我是不该和帝上在这里谈论这些问题的。帝上有的是谋士,有的是治国的能臣,他们对帝上更忠心。但……其实,有时候,盟友要比忠臣更可靠些。因为有共同的利益作为牵扯。”
阳昊道:“你说的不错。更何况,寡人那些所谓的治国能臣,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哼,不要以为寡人老眼昏花,就瞧不出来。容安,你说说你的想法吧。能不能像你说的,做个盟友,寡人会考虑的。”
容安认真的样子像极一个真正的说客,嘴角带着不失礼貌且自信的微笑,眸子里一副不卑不亢舍我其谁的傲气,嗓音清越:“帝上既然让我说,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如今扶辛很显然已经与帝上离心离德,他要的,也不仅仅是大败墨国的这次进攻那么简单,帝上若是再和他硬绑在一起,只能吃亏。其实应该怎么做,帝上的心里应该早就有谱了吧?帝上您只管下命令就是,容安所剩的这半条命,就任帝上您驱使了。”
阳昊深深打量她,眯着眼睛:“任寡人驱使?”
容安一字一句道:“我与扶辛,不共戴天。不灭扶辛,死不瞑目。”
阳昊疑惑:“要说仇恨,难道你不恨寡人吗?毕竟,下毒的,是寡人。”
容安一阵冷笑,甚而是有些癫狂凄厉,“帝上,有一件事,我想,应该是时候告诉您了。”
阳昊瞧着她吓人的模样,终是生出疑惑与恐惧来:“什么事?”
“帝上您派去的人,早就已经被扶辛调包。也就是说,那晚行刺我和墨琚的刺客,都是扶辛的人。您不是一直疑心为什么受伤的是我?现在您不用疑心了,因为扶辛下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阳昊表示很震惊:“怎么会是这样?怪道呢,我还以为是他们误伤了你。”
容安冷笑:“自然不是误伤。而且,还有一件更让您震惊的事。”
阳昊挺直了脊背,眼睛瞪大:“更让寡人震惊?什么事?”
“我的夫君,墨琚,他也中了血灵毒。帝上,我夫妻二人,都将命不久矣。您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出现在您的中军帐里,为什么会点了您的粮草,为什么墨琚都没有找过来了吧?”
不等阳昊从震惊的神情里醒过神来,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继续道:“因为,我们都已经没有路走。最后的日子,不是苟且,就是垂死挣扎。我们都不是苟且的人,所以,即便是垂死,也得把这个仇报了。不计代价。”
阳昊从不曾见过容安这个样子。双眸血红,睚眦欲裂,惨白的嘴唇上咬得渗出血丝来,浑身无处不散发着仇恨的叫嚣。
一个小小的女子,光是在那里站着,就能让人打心底里生出恐惧来,阳昊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
她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不知道,但这一刻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相信她。
“说说你的计划吧。”阳昊将脊背又直了直,拿捏出为帝的威仪来。
容安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膝盖,一屈,跪了下去,语气铿锵:“这双膝盖,只跪过我的父母,跪过皇天后土,就算曾被人打碎过,,也再没跪过任何人。今日容安给帝上您跪下,只请帝上您相信容安的真心。容安请求与帝上的将士一道,将贼子扶辛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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