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琚绕到屏风后,开始宽衣解带,容安拐进来,嘴角带着笑:“我帮你。”
墨琚顺从地张开双臂,笑得有些魅惑:“今天竟然长进了?看看你这技术如何。”
容安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说话这样轻佻也不怕人笑话。”
墨琚长臂伸过来,圈住她的腰肢,笑得更魅惑了:“此地又没有别人,就算有,谁敢笑话?”
容安娇嗔:“儿子还在外面睡着呢。”
墨琚:“他还在睡着呀。”
容安再欲说什么,身子一轻,便被他捞在了臂弯里,她惊呼一声,他已经抱着她进了浴桶。她尚未反应过来,只觉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很是舒服。
“喂,衣裳!衣裳都弄湿了!”
“总归是要换的嘛,湿了又有何妨。”
身上的里衣沾了水,紧贴着肌肤,像是有什么在箍着身体一般。容安不晓得这是墨琚的恶趣味,还是墨琚想掩饰什么,透过蒸腾的白茫茫水汽,瞧见墨琚的月白色里衣还半挂在身上,象牙色的肌肤因着热水的浸泡微微透着点粉,极是好看。
他身上却不见一丝伤痕,手不着痕迹地绕到他背后,也没有什么伤。
心里的疑惑退了十之七八,但终究是担忧过甚,并不能完全打消疑惑。况且,实打实是有人受过伤的。
没找出那个人之前,她的心就不能完全放下。
沐浴过后,又一人喝了一大碗小兮给准备的姜汤,这才在墨适的床榻上躺下休息。
辗转睡去,并不能睡得十分踏实。墨适巳时醒来,扰醒了两人。恰好何挚有事禀报,两人便都穿衣起来,让何挚进来说话。
何挚进来,禀告道:“王上,今晨有人发现了一只死猫。”
墨琚淡声道:“这是野外,有死猫有什么奇怪?”
何挚道:“本来是没什么奇怪,但这只猫是中毒死的。军医看过了,中的是昨晚刺客用的毒,叫血灵毒。”
容安默默听着,没有作声。
墨琚吩咐道:“找个妥善之地,埋了就是了。既是已经知道死于昨晚的刺杀,便没有什么价值了。”
何挚听吩咐,下去处置了。
墨琚整理好了衣裳,道:“我还有军务,你再休息会儿,一会儿让人给你准备午饭,记得按时吃药。我晚饭前就回来。”
容安也已将穿戴整理好,道:“我不困,已经休息好了。昨夜不是抓了两个活口吗?我横竖无事,去问问口供。你忙你的去吧。”
墨琚看了她一眼,道:“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他竟然没有拒绝。容安略觉得诧异。但没有拒绝很合她的意,她抿出一点笑,道:“放心吧,我会先顾好自己的身体的。”
两人一同出了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在门口分开了走。容安直奔军医的营帐。
雪早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两寸的雪,早被士兵踩得瓷实,天气极冷,积雪成冰,一走一滑。容安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缩着脖子走。
到军医那里时,在门口摔了一个滚,门口的士兵忙上来搀扶,她拍拍身上的雪,尴尬地笑笑:“我没事。谢谢。”
掀开厚重的门帘进了营帐,有两三个军医在,其中就有昨夜那位对毒很有研究的军医。容安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那两人可是救活了?”
其中一个军医道:“回娘娘的话,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在睡着。您若是要审问,属下就把他们叫醒。”
容安点点头:“嗯,叫醒吧。”容安找了个僻静处,停下脚步,面色严肃,压低了声音道:“昨夜本宫找你问的事,不要让王上知道。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那军医是个伶俐的,立即拱手道:“属下虽不知是为什么,但属下明白,谨遵王后娘娘的命令就是。”
容安道:“本宫现在不能同你说原因,但你只需知道,本宫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王上好,本宫不会做对不起王上的事。”
军医道:“娘娘待王上之心,属下早有耳闻,属下敬服娘娘。娘娘放心,您吩咐的事,属下一定照办。”
容安点点头,道:“谢谢你。你回去吧。”
那两名军医去唤醒刺客了,容安朝着那懂毒的军医,朝他使了个眼色。军医会意,随她到了门外。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困顿
容安找了个僻静处,停下脚步,面色严肃,压低了声音道:“昨夜本宫找你问的事,不要让王上知道。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那军医是个伶俐的,立即拱手道:“属下虽不知是为什么,但属下明白,谨遵王后娘娘的命令就是。”
容安道:“本宫现在不能同你说原因,但你只需知道,本宫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王上好,本宫不会做对不起王上的事。”
军医道:“娘娘待王上之心,属下早有耳闻,属下敬服娘娘。娘娘放心,您吩咐的事,属下一定照办。”
容安点点头,道:“谢谢你。你回去吧。”
容安看着军医回了军帐,在雪地里凝了一会子眉。心里晓得,如果墨琚真要过问起来,军医必然守不住这个秘密。
她想,坦诚一点,就告诉他自己的疑心,向他确认是否有受伤,即便他不会告诉她真相,也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是这样,他必是会加重防备心,将她永隔在真相之外。
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或可以有机会得知真相。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昨夜,她想起昨夜,他和她共浴,她借机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由她查看。诚然,她确没查看出什么伤势。可是昨晚明明她已经那样撩拨他,他最后却是正人君子一般坐怀不乱。
这实在不是素日墨琚的作派。素日么,不必她撩他,他就会把握一切机会亲近她。
还有,何挚方才禀告的那只被毒死的猫,看似很好地解释了昨夜箭羽上的血迹,可是,这种事,何挚为何要当着她的面说?要知道,平日有关军务的事,她都是不参与的。
何挚的出现,实在过于巧合。
如果是墨琚故意让何挚来禀告的呢?那就说明,墨琚已经知晓,她在怀疑他有没有受伤。那她方才嘱咐军医的事,也就不过是徒劳。
容安心里如装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心里想,墨琚啊墨琚,你若是真的受了伤,又能瞒到几时呢?我是你的妻子啊。你这样,要让我情何以堪啊!
她双手掩面,烦乱地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心中又生出一点希冀,希望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在瞎疑心。墨琚他根本没有受伤,那只箭头上的血渍确实是那只野猫的血渍。
抱着这样的幻想,她重新回到军帐里。
两名刺客已然被唤醒。
“你们都出去。”容安冷然地吩咐帐中的军医和士兵。
军医与士兵都面面相觑,见她一脸严肃,都不敢违抗,朝她恭敬地行了个礼,退出此间。容安瞥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又叫住了他们:“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军帐中只剩下她和两名刺客。两名刺客躺在床上,身上受了极重的伤,虽然包扎过,但伤处还在渗血,将包扎的纱布都浸透了。脸色都是一样的灰白,像是死人一般,只眼睛在睁着,证明他们还有一口气在。
容安冷冷瞥了两人一眼,连审讯都没有审,直接动用了催眠之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别的事情上,她要尽快确认这些人的身份,帮墨琚度过眼前之困。然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确定墨琚他没有受伤。
那两名刺客在她的催眠术下,自然是有问必答。
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两人所知道的不多,但也不算少。他们是天子阳昊的人。箭羽上的毒确实是血灵毒,没有解药。
最后他们还招认,天子阳昊和启国的新王就在两百里之外的启军阵营中。
审问完,容安径直出了军帐,两名刺客因为催眠之术大伤元气,已然气绝身亡。
回到墨适住处,刚好午时末刻。小兮准备的饭菜刚好还温着,请她赶紧用膳,她勉强自己吃了几口,便吩咐小兮将饭菜撤了。
墨适已经在蹒跚学步,在小兮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歪歪扭扭地朝容安走过来,张着双臂要抱抱。
容安探手将他抱起来,搁在膝上,顺手拈起桌案上的小糕点送到他唇边,墨适吃得甚欢。容安慈蔼地揉了揉他的脸颊,嘴角浮起点无奈的笑:“儿子,这世上的事,娘亲都可以应付,唯独这一件,娘亲应付不了。”
小兮听见,忙相问:“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吗?您这样说,好吓人。”
容安道:“没什么事。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墨适,不该你问的别问。”
容安向来不用这种口气和小兮说话,小兮一时怔住,竟无言以答。
容安将墨适放回小兮手上,嘱咐道:“你将墨适看顾好。我出去一下。”
她瞧上去失魂落魄,走的时候连狐裘都忘了穿,还是小兮出言提醒,她才又回过头来把狐裘穿上,往身上拢了拢,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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