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两个字吸引了何平戈的注意,顾念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他们身上的脂粉气太浓,有时候跟女孩子似得,我受不了。”
她本以为这个理由就足够何平戈满意了,可谁知道何平戈居然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仿佛是验证顾念的说法一样:“常年唱戏敷粉,这是难免的事情,我的身上也会有。”
这倒是真的,早在何平戈帮她整理袖子的那一次,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只不过……顾念看着他的动作,自个也凑过去闻了闻,然后下定论一样道:“你的淡淡的,很好闻。”
顾念凑过来的动作跟猫似得迅敏,何平戈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她快速的抽动了两下鼻子后窝回了座椅。
顾念揉了揉鼻子,心里是觉得自个刚才的理由不大好,颇有些闷闷道:“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何平戈倒是真起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军阀能够说出多少自己和其他的人不同的地方。
顾念哼了一声,阖上的眼睫轻颤,复又睁开看着何平戈眼里带着一丝调笑,目光却又越过他透向了远处,悠悠一句:“你以为他们送过来的会是什么好人吗?”
这倒是出乎了何平戈的意料,他本以为就算再怎么说,他们的对话也就只会维持在他该知道的范围之内,但没想到顾念居然主动把这个范围扩大了。
不是什么好人,何平戈自然不会以为她的意思是唱戏的人的身份,沉吟一瞬,何平戈带了一点惊讶开口:“眼线?”
顾念收回了眼神,扫了一眼何平戈,似乎有点赞许的意味但还没有看清,那人又看向了别处,点头道:“不算太笨。”
看着顾念的样子,似乎是十分习惯这种事了,何平戈骤然就起了点玩笑心思,压低了嗓子造出点诡异莫测的感觉:“司令就不怕我是吗?”
顾念的眼睛瞧着何平戈,抿着唇似乎是忍着笑,又似乎是忍着想骂他幼稚的话,但最终就只是翻了个白眼道:“我查过你。”
大概是因为何平戈是个脑子清明的人,她才起了几分耐心,又或许车上实在无聊,总之在何平戈疑惑的眼神里,她继续道:“刘大脑袋在这的时候,你称病就没见过他,至于其他的人,你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何平戈想吓人没吓成,却被查了个底儿掉,不由得有点无聊的回了自己位置,半是抱怨半是感叹的摇了摇头:“司令倒是够小心的。”
顾念扫了他一眼,去看他的情绪,然后眼神落在了灯火辉煌的窗外:“不小心活不到现在。”她说。
人总是容易在夜晚感性的,何平戈估计自己也是这样,他侧过头去看顾念那隐藏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的脸,忽然开口道:“那司令什么时候肯告诉我,为什么需要我这么一个人呢?”
天知道,他明明只是打算做个平淡无奇的小戏子,乖乖的等到时间过了之后就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怎么他现在却这么多的问题了呢?
对于他这个问题,何平戈做了两个预测,要么呢就是顾念趁着这会的气氛好,直接就告诉他了,要么呢就是和昨天一样,冷着一张脸告诉他不该问的别问,可顾念的反应却没有出现在何平戈的两个预测之内。
她的眼睛依然看着窗外,连头也没回的甩给了何平戈四个字:“三个月后。”
准确的时间叫何平戈有点好奇起来,有零有整的样子,竟然仿佛是在经过了精准的计算一样:“为什么?”
顾念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印出了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何平戈看不出她在想说什么,只能听得她声音淡淡的道:“往往三个月可以看清一个人,如果到时候我信你,我就告诉你。”
这样的顾念和何平戈第一次见到的顾念简直是天壤之别,若是在那个时候告诉何平戈,顾念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精神上有问题。
但现在,他却已经坐的这么近和顾念心平气和的聊天了:“为什么,司令不是已经调查过我了吗?”
或许是因为何平戈的这个问题,顾念回过头来看他,也是这么多回答里面最认真也最理所应当的语气:“我现在只确定了你不是别人的人,我或许不会死在你的手里,但我还不能确认你会不会是我的人,我能不能在你的手下活下去。”
这句话说的何平戈息了声,而顾念也仿佛就是根本没有在等他的回答一样,自顾自的做了一个总结:“所以,得等。”
“好。”何平戈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表情,他笑着应道,这个话题聊到这已经有点僵了,他便道:“司令再躺一会?我帮您捏捏?”
顾念摇了摇头拒绝了他,垂下眼睛落在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开口道:“已经不疼了,你自己活动一下手,别下了车手不好用,好像我欺负了你似得。”
何平戈听了这话也不执著,只一笑做罢。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安静的时间过的总是太快,当何平戈这边的车门已经被仆人打开了的时候,何平戈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盯着顾念的侧脸看了十几分钟。
略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视线,何平戈向仆人道了谢后就下了车,顾念也早就下了车正站在前方等他。
他们这次来的地方仿佛是一个郊区,四周也就只有这么一栋独门独户的房子,顾念这会就站在这栋房子的门前,她背后是光,而除了她背后,四周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光从背后来,为顾念嵌上了一圈金色的边儿,有点温暖的意思,这样的画面,就叫人,想到了菩萨,竟是衬得顾念平生了些光芒万丈,又或是,圣洁?
何平戈摇了摇头把这两个词从自己的脑海里丢掉,或许他现在已经开始对顾念有了些改观,认为她或许是不如传言中的那么凶狠暴力,但是若是要把圣洁这两个字按在顾念的身上,还是叫他有点适应不来。
满手鲜血的圣洁?
这只怕是新时代的冷笑话。
☆、第二十三章 好狗莫吠
何平戈整理了一下思绪,在脸上挂了笑,这才朝着顾念走去,才一走到顾念的身边,他的手上就被搭上了沉甸甸的一件东西,何平戈借着光一看,正是自己昨日里收着的那件大氅,今日出门的时候也没带,倒是她还想着。
何平戈看向顾念,刚想要说句谢呢,却见顾念带了笑向他道:“分明是演尽了世间痴心万千的女子,本该有个玲珑心肠才对,怎么还是这么的马大哈,若是再有下次,凭你自个冻着吧。”
这不是顾念平时说话的语气,酸的麻的叫何平戈一瞬间起了点鸡皮疙瘩,甚至很想搓一搓,何平戈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这戏,只怕是从这时候就开始了。
何平戈其实有点想笑,勉力的深呼吸和咬唇才忍下了笑意,顾念是从不这么说话的,要是连他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也不知道顾念的心里,这会又是怎么样的翻江倒海呢。
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那灯火明亮的房子,何平戈将顾念的手抓在了掌心,笑的极尽温柔,抱了一种同归于尽的心情开口:“司令说的是,再有下次,凭我冻死就是。我倒是不在意这个,只要是能得着司令的半句心疼,便也值得了。”
何平戈这话说的自己都牙酸,他忍了笑去看顾念,果不其然,她也是一副吞吃了酸果子,要吐吐不出来的样子,整张脸皱的和个失去了水分的苹果似得,也就得亏他俩这会是在暗处,亮处的人只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看不见他们的样子,要不然啊,他们这场戏,只怕还不等开演呢,就得砸在这了。
何平戈看着顾念努力的闭眼,深呼吸压下了想笑的情绪,待到她终于可以正常说话的时候,她一边抬脚踩在了何平戈的脚上,口中一边笑着道:“光你嘴甜,莫不是含了糖了?”
何平戈痛的抽气,忙往光处跳了一步躲避顾念,还十分不知死活的笑道:“在司令面前,蜜糖倒是落了下乘了。”
这两个人一路笑着到了门口才停下,何平戈很绅士的将门打开让顾念先进去,趁着侧身的那个瞬间,何平戈抬眼瞄了一下窗口,虽然只是一眼,他却也清楚的看到了那双正在往下看的眼睛。
诺,他和顾念的这场戏没有白做。
因为要唱戏的缘故,这场聚会发起的主人将见面的地方选择在了一楼的大厅,原本的家居摆设尽数都撤了下去,只保留了几把桌椅和一些靠在椅子边上的坐垫,很明显中间空出的那么大的位置,就应该是为了那些唱戏的人留出来的。
何平戈略带了一点迷惑的去看了椅子边上的坐垫,有点没明白那是拿来做什么的,他试图将自己的这个疑问用眼神的方式传达给顾念,然而可惜的是,顾念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她正在忙着和张振业大眼瞪小眼,毫无疑问,之前在窗子那里去看他们的,显然就是这个人,或是这个人的人的,因为这个人现在说出来的话,十分明确的证明了这一点,张振业还是如同何平戈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整个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做的那么安稳,甚至隐隐带了些怒音和不屑:“嬉笑打闹,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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