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合着他那次状似无心,却句句引出了别人讽刺的话,使得何平戈不得不对他多看了两眼。
真小人好对付,最怕的就是假君子。
顾念顺着老朱的话看了一眼何平戈,摇头道:“何老板的心气高,我这天天的往戏园子里去,生生的蹲了十来天才算给弄回了家,你这要是给我弄跑了,我都没地方说理去。”
这老朱瞧着顾念这边像个闭紧了嘴的蚌壳似得,怎么也油盐不进,眼睛一转,便笑了,转向了何平戈道:“那不如就把这事交给何老板来决定?由您来看这两人是死是活?”
何平戈早就防备着老朱会把问题抛给自己,却在这句话听到最后的时候变了脸色:“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朱挺着个大肚子笑的憨厚,不过嘴巴里面吐出的话语仿佛是淬了毒的冷箭:“不瞒您说,这两小崽子是我为了顾司令,专门从外地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本来就是为了送给顾司令的,这要是顾司令看不上,又退不了货,就只能……”
话到这里诡异的顿了一顿,他的脸上还带了几分可惜的样子:“我总不能白白的养着他们浪费粮食吧?这年头的物价涨得快,您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就把人和货物画上了对等。
何平戈几乎被他这话气的发抖,咬着牙道:“草菅人命可是犯法的!”
他也知道这话对于这些人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的,可是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就跟掉进汪洋大海的小石子似得,连个水花也没有打起来,那老朱便摸着鼻子大笑道:“何老板,我还当您该是最清楚的,这两孩子打学了戏就是签了卖身契给师父的,卖身契之内的年限例,他是死是活,跟畜生没什么区别,就算我弄死了他们,恐怕都比不上弄死个有主的狗麻烦。”
分明是一张笑脸,却看的何平戈毛骨悚然,只从舌尖逼出一个字儿:“你……!”
老朱貌似贴心的一扶何平戈的手臂,接着开口,一张胖脸笑的油腻:“何老板别激动,我这真没有说您的意思,您的身份可是和他们不一样,且不说您是咱这十里八乡的角儿,但就是您身后的是顾司令这件事,就远够您和他们拔开距离的了。”
老朱这事气到的不单单是何平戈一个,顾念在一旁脸也已经黑了下来,她本来还在想张振业这么轻松的放过了何平戈有点不太对劲儿呢,却没想到原来他给老朱通了信儿,在等着她呢。
怨不得之前张振业要说那句什么心软的话,原来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戏。
她早就有意料他们有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手里塞人,却没想到竟是这么样的一个强硬的办法。
不知不觉就入了套的感觉气的顾念几乎发狂,听着这会老朱的话,更是觉得聒噪的不得了,几乎就是在炫耀了,冷冷开口打断了老朱的话:“是死是活的,跟我有什么干系,你要杀要埋都是你自己的事,何必平白说出来污了何老板的耳朵?”
顾念骤然出声让两个人的话都停了下来,老朱笑着去看顾念,话却是清清楚楚的送进何平戈的耳朵里:“这么说,顾司令是瞧不上这俩娃娃了?”
这句话一出,两个单单薄薄的小戏子已经抖的和筛糠一样,面如金纸的扑倒在地,扯了顾念和何平戈的裤脚苦苦哀求道:“司令!何老板,救救我们吧!”
何平戈面色不忍,看着他们年纪不大面若白纸的模样,不知道触动了心底那一块也低声唤了一句:“司令!”
顾念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她现在心底的火灼的烦人,不过脑子里还记着自己的那场戏,之冷笑道:“怎么着,你还想凑一桌人来跟你打麻将吗?”
何平戈少见顾念这样的表情,不由得便顿了顿,他想起顾念在车上的话,若是送过来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送来的是个真的小戏子,无法就是名声难听了一点,可若是个眼线间谍什么的,却只怕自此之后顾念的生活都要处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顾念在车上是跟他提过的,他也是清清楚楚的入了耳的,故而此时便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顾念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犹豫了几个呼吸后,何平戈放低了声音道:“都是一样的出身,留着他们在这也可怜,花一样的年纪,要是没开就落了,也是白费了他们这些年的勤学苦练了。”
他这话一出口,便是在劝顾念将这两个孩子留下了。
顾念是拿他当做借口,如今连他也松了口,顾念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
冷冷的看着何平戈一会,顾念怒极反笑,她将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道:“老子诚心诚意的待你,你倒是大方,随随便便的就要了人?”
何平戈不曾遇到过这事,不知如何反应,只得近前去轻握了顾念的手,可才沾着个边,就被顾念狠狠的甩开了:“你既然想要,我就成全了你,不但是这个,从打鼓的到搬凳子的,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我一并带到顾宅去!”
她这话说完,便一甩手大步往门外走了,可她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拿着手一指那俩戏子道:“另装一辆车,老子不想看见他们。”
话毕,她也不待其他人反应,径直的走了,而何平戈在楞了那么两秒后,也就赶紧的跟了上去。
顾念是直接上了车的,何平戈落后两步本还担心顾念会不会直接叫司机开车走人的,可却发现她还在等自己,心中松了口气,上车关好了门偷去瞄那顾念。
☆、第二十六章 马鞭摧寒梅
何平戈琢磨来琢磨去,终于开口问道:“司令,您还气着吗?”顾念怒上心头并不得答话,只是苦的何平戈心里又被这沉默提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顾念的满面怒容打进了车后就褪了不少,随着车子越来越远,居然也越来越趋向于平静了,此时抬眼扫了何平戈一眼道:“我气什么?”
何平戈不知道她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让自己说出来,只好顺着她话诚实回答:“就是我明知这事可能是有诈的,却还是应下了。”
顾念哼哼了两声道,心道他这还是明知故犯,嘴上淡淡一句:“我气不气的有用吗,你都应下了。”
这话是实话,何平戈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我就是想,万一不是的话,那么年轻的孩子,真的是太可惜了。”
他其实觉得自己这事不是特别的占理,自己为了两个人的命,把顾念推上了一个被动的状态,而且还是在他知道这两个人,很可能并不是单纯的孩子的时候。
顾念的神情淡定,哪怕是听见了何平戈再次把这件事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道:“你有这选择我不奇怪。”
何平戈轻轻的叹气:“但我还是做错了。”带着明显的自责
仿佛是犹豫了一会后,顾念放轻了声音道:“也不算完全没法,我不是把整个戏班子都要过来了吗,两个人做点什么事都容易,有了这么个戏班子,也算是把他们捆了个绊脚石。”
何平戈这才明白了顾念之前在哪儿发火要戏班子的原因,除了感叹一下顾念的反应之快外,他也不得不做一个考虑:“万一整个戏班子都是呢?”
顾念给了他一个明显的翻白眼的动作:“你当培养人和菜市场买白菜一样的容易吗?”
这还真问住了何平戈,他对这些方面又不理解,哪里会知道培养人用多久呢,但若是真的和培养个好旦角那么久的话,他倒是也对这个戏班子放下心来。
何平戈看得出顾念此时的心里不痛快,就握住了顾念的手,轻轻为她去揉掌心里那红肿的地方,发火的时候是半真半假,可是实实在在的拍在桌子上的那一下,却是真的。
顾念不躲不闪的由着他揉,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顾念的眼神也隐约有了些变化:“记不记得我今天刚来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话?”
何平戈此时在帮顾念揉手,听这话皱了皱眉道:“您似乎说了不少,您说的是那句?”
顾念轻轻的一抿唇:“不许擅自代替我说话。”
“记着。”何平戈的动作停下来了,他将眼睛望向了顾念的眼睛。
顾念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仿佛是喝了酒一样,可她的话却咬的清楚:“可你今天又犯了。”
何平戈毫不辩解,点一点头道:“的确是我错了。”他的确是犯了顾念定下的这条规矩,还是两次,一次是在张振业的面前,还有一次就是老朱哪里。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顾念轻声道:“言出必行,你总得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的。”
何平戈觉得自己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实实在在的摸到似得,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道:“嗯。”
何平戈答应的痛快,顾念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刚好摸到了何平戈的手腕,他的皮肤温暖而干燥,恰如美玉无瑕。
若是毁了的话就太可惜了,顾念想。
可是,别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车已经到了顾宅的大门前,顾念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后,看了何平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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