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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公主种田记 完结+番外 (竹叶溪)



薛跃愣了。

这句话有太多太多人说过,但对于曾经的桐庐公主,说出的这句话分量可和其他人不同。

薛老太君又说道:“我看缞儿这些年越闹越胡,任他如此,薛家早晚得败落。”

薛跃是长子,薛缞是幼子,而且薛缞还是遗腹子。

生于父丧之期内,生来便需戴孝,因此取名为缞。

薛缞生于太平安乐之时,又是薛府声势浩大之时,薛老太君觉得他没了父亲可怜,平日也不去苛责他,不想就养成了他一副纨绔习气。

结交了一帮酒友,整日在府中聚饮,晨昏颠倒。

“缞儿这样不行的。”薛老太君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她常说这样的话,但终究也没有责骂或是惩罚过薛缞。

薛跃垂首不说话。

“我看还是麟郎好一些,虽没有一个成器的姨娘,但这些年璀娘将他教养得很好,是我薛家儿郎的模样。”薛老太君一口气说了许多。

薛跃不过唯唯地点头:“麟郎只是脾气还急了些。”

“年轻人啊,总是这样的,你年轻的时候也没比他好去哪儿。”薛老太君抬起手,叠在膝头,笑了笑,“不然阿青怎么说你们相像呢?”

“啊,也是。”薛跃点点头。

“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薛老太君忽然站起身,向着佛龛下躬身一拜,“将来这爵便由麟郎袭。”

“啊?”薛跃怔了怔。

薛家军功赫赫,自然是要封侯的。

只是当初薛老太君说不要爵位,只求迎娶桐庐公主。薛跃既要当帝家的驸马,赐爵便延到薛缞身上。薛老太君又说,薛缞年幼不堪当爵,这事便搁置了。

后来桐庐公主身死,过得三年孝期,圣上再次想起薛家的爵位来。然薛老太君却借此机会交归了兵权,说长子忧思成疾,不堪担当重任,也不堪为爵,只求个闲散文职,修身养性,也好为死去的公主积积来世的福分。

圣上倒是颇为感动,便说薛家的爵位寄下了,待薛缞年长,或是薛跃另有子孙时,再行封赏。

这一等就又是七年。

薛麟的生母出身不好,因此满府里都觉得,这爵位将来终会落到薛缞头上。

“我看麟郎就很好。”薛老太君看了看长子。

自从出了那场变故,本就讷讷的薛跃更不喜说话了。

闲暇的时候他便勤练武艺,一日也不肯落下。薛老太君看在眼里,知道他这是恨。恨不能重回沙场,再一次大破北羌,为死去的桐庐公主复仇。

可谁知,那女孩儿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你觉得呢?”薛老太君又问。

“一切皆听母亲的。”薛跃答道。

“好。”薛老太君点头。

事情就这样一锤定音,薛麟还被蒙在鼓里。

容娘穿过重重帘幔走进金萱堂,干干的声音回禀道:“老太君,宪司的秦大人来了,说有事拜访您。”

宪司,就是提刑司,司刑狱,掌教化,安秩序,劝农桑。

无事不登三宝殿,提刑司来人,还能有好事?

薛跃皱起了眉,旋即又舒展开,不去想那些事。

准是一贯胡闹的弟弟薛缞惹上了事,若不然就是鲁莽的养女薛骢与谁家娘子郎君起了争执,惊动了宪司。

“请秦大人进来吧。”薛老太君声音和煦,向薛跃道,“你便下去也无妨。”

薛府仍是薛老太君当家。

薛跃躬身行了礼,小步退下。

秦玄海一身朱红官服,急匆匆地走进金萱堂。

“老太君。”秦玄海面带笑容,向薛老太君拱了拱手。

“秦大人请坐。”薛老太君指了指左首的位子,在椅上欠身道,“老身年纪大了,这身子不灵便,还请秦大人恕老身礼数不周。”

“不敢,不敢。”秦玄海坐下来。

容娘上来看茶。

秦玄海急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茶盏,道:“哎呀,怎敢劳容副将军亲手奉茶。”

容娘曾是巾帼军中副将。

“大人客气了,都是过去的事情,还说它做什么?”容娘淡淡一笑,抱着茶盘又下去了。

秦玄海坐定,但目光总不知往哪儿放,一会儿看看幽深的佛龛,一会儿又看看四周随着清风飘动的纱幔。

薛老太君扶了扶鼻梁,一双明亮的眼睛往周围一扫,问道:“秦大人在寻什么?我这金萱堂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哦,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秦玄海暗暗捏把汗,都说薛老太君明察秋毫,果然即便年老,这气度依然不减啊。

看来还得认真对待,便挺腰正坐,问道:“老太君,不知十月初七那日,苏州通判姜远山姜大人可来过府上?”

“姜大人?”薛老太君惊讶,“姜大人倒是来过的,听说他十月中旬便要回京述职,那日来,是与我辞行。”

各州府的通判,掌管着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可以直接向圣上奏报州郡内的包括州郡官、县官在内的一切官员的情况,根本就是圣上安插在各州的耳目,不少人还同御史台沆瀣一气,连知州和刺史都忌惮他们几分。

姜远山虽说为人忠厚,不会故意去挑知州大人和下属官员的刺儿,但也没道理反过来巴结薛府,回京一趟还特特来辞行吧?

秦玄海顿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道:“那老太君可知道,姜大人自从那日之后,便音信全无?”

“音信全无?”薛老太君握着串珠的手微微一紧。

秦玄海将薛老太君那一丝看在眼中,眼里漫起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来:“老太君,本官遣衙役们在平江搜寻了多日,不少百姓都说他们在十月初七那日瞧见了姜大人进了薛府,但没再瞧见他出去。”

薛老太君不作声,闭目转动着手中的菩提珠。

姜远山是来过,但他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换装走了偏门,这里的缘由她可不能说。

“老太君能给我一个解释吗?”秦玄海搓了搓手,皱起眉头,“毕竟从现在的人证看来,姜大人最后是在府上失踪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薛老太君睁开眼,眼中情绪并不分明,“大人不放心,也可在府中各处走走看看,只是绝不会有姜大人的行迹。”

第63章谈谈案子

秦玄海当真领着几人在薛府查了一圈,但直到薄暮时分,仍然一无所获,只得向薛老太君道了扰,大失所望地回到宪司。

“仍是一无所获。”秦玄海回到官署,将官服往案上一扔,见方扶南仍在案前翻看卷宗,不由皱眉,“虽这话说出来不好,但是,子裁啊,横竖就要年关,这些案子也办不完了,还不如留到开春再说。”

方扶南抬起头,剔亮了案上的小蜡,道:“这是忠烈庙的案子,虽一时查不出眉目,但好歹理出头绪,至年关时回报给圣上。左右今日该我值夜,无事翻翻卷宗也当解闷。”

“倒也是。”秦玄海换了一身常服,但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往自己的位子一坐,皱起眉来。

忠烈庙的案子圣上看得很重,特特将方扶南调来江南路查案,若是到了年关没个说法,只怕整个江南路提刑司都没好日子过了。

方扶南细细翻看卷宗。

虽然这案情已看过无数回,但总还希冀能够在一遍又一遍的翻看中,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秦玄海坐了一会儿,忽地道:“你说这薛家……和姜大人失踪有关系没有?”

“有不少人都看到,姜大人最后是进了薛家的大门,之后便没再出来过。”方扶南埋头卷宗中,淡淡道。

官府的人也在各处问过了,乔装的暗探也四处寻过,但通判姜远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踪迹都没有。

“我今日去了薛府,带人四处查看过,并没有什么动过土的痕迹。”秦玄海摇头。

既然说是进了薛府没再出来,那多半不是被薛府扣押了,就是被薛府谋害了。

薛府处在闹市中,既没有办法偷偷将尸身运出府,也不能在府中私自焚烧,大约会埋了了事,可今日一查,各处花坛水池、甚至冰窖之中,都没有藏尸的痕迹。

“说起来,秦大人已经认定姜大人失踪,是薛府所为?”方扶南阖起卷宗,双手交叠放在案上,“但薛府在平江极少与人为争,没有道理与一个通判为难。”

根据查到的线索来看,薛家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但仔细一想,这案子中两个最大的疑点却还没有解决:一是姜远山生死如何,如今人或是尸首在何处;二便是有人杀害姜远山或是将他藏起来的动机,又是什么?

不想明白这两点,就去猜测谁可疑谁可信,是很失当的一件事。

不过秦玄海却不这么想,笑道:“子裁,你调来江南路也不过半年,只听过薛家的忠烈之名,却不晓得薛家的次子薛缞是个最会胡闹的。”

“我看啊,定是这样的。”秦玄海拿起一支笔,拄着下巴道,“薛缞胡闹,想是有什么把柄被姜大人抓在了手里,今日姜大人正要回京述职,启程前去见薛老太君,或许威胁、或许好意提醒,总之与薛老太君提到了薛缞如何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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