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谢秋溯挑眉:“怎么,舍不得了?”
“弟子没有。”明亦尘一窘,慌忙否认,却又迟疑道:“只是……此事原也不能怪安姑娘。”
他当时盛怒之下未曾多想,此刻思来,却也相信风兰必不是要害师尊,她也有不能明言的苦衷。更何况,安姑娘本身,怕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若是真如谢师叔所言向二师叔言明此事,自己受罚事小,安月兰便不可能有任何入选的机会了。
不知道他那句话,有没有伤害到风兰。
“怎么了,想什么呢?”
谢秋溯一言将他飘走的神思拉回来,又道:“其实五方印嘛,反正是你寻来的,丢失损毁什么的,也不能责怪你,况且有了那方印签,也未必真能令掌门师兄醒转,不过是多个机会而已,世事无常,顺其自然便是。”
听他一席话,明亦尘豁然开朗,又复揖礼,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叔教诲。”
谢秋溯连忙把他拎起来站直,“诶诶诶,我教诲你什么了?醒了吗?醒了就去看看你师父,顺便帮师叔我办点事儿去。”
“什么?”
谢秋溯突然贼眉鼠眼的往四周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才道:“给师叔我,找点酒来吧,什么酒都行,轻鸢这丫头,把山上所有酒都藏起来了,果酒都没留。”
明亦尘瞥了眼谢秋溯空空荡荡原本悬挂着酒葫芦的腰侧,哑然失笑。
最终这酒么,明亦尘自然帮他寻来了,只是自家师叔能不能够喝入腹中,却不是他能保证的了。
听着秋原峰上传来的鸡飞狗跳动静,明亦尘默默关上殿门,嗯,师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今日不宜出门,还是闭门谢客,准备半月后的选徒之试吧。
青阳村里风波过后,阮云何一行休息了两日,借着空闲,阮云何带着大好的安月兰一起,又寻去了发现那条雄性冥鲛的小河。
他本想一个人来的,可是出门时被安月兰发现了,被勾起好奇心的少女最是让他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一块儿来了。
那日夜里追踪冥鲛之时阮云何便奇怪,这冥鲛为何会游来这条小小支流,虽然僻静,可是会束缚冥鲛施展,对于要逃命的冥鲛来说,怎么看都是下下之选。
因此今日得了空,索性来一探究竟。
蜿蜒没入丛林深处的小河支流清幽静谧,雅静非常,行于河滩,还能听到四周鸟叫虫鸣之声。
阮云何听着这些动静,瞥了眼行在一旁的安月兰,幽幽叹道:“这地方真好,适合幽会。”
而后翩翩后退,十分熟练的躲开了来自心中“幽会对象”的暴力肘击。
“你能不能换个招数?”
安月兰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改改你那张贫嘴。”
阮云何嬉笑耸肩:“不能。”
两人吵吵闹闹的,不多时就来到了冥鲛身死之处,数夜露水清洗,草地上的血迹已经不太明显了,只那四分五裂的树木和巨石能够让人想象那夜发生的缠斗。
瞥见石头上血迹之时,安月兰脸上的嬉笑瞬间收了起来,心头一阵怅惘。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阮云何看她神态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微微泛酸,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他说话也方便直接了许多,心中对于安月兰如此心系明亦尘自然是不服气的,脱口问道:“你与他不过相识三月,怎么会……怎么会,就此倾心!”
安月兰眼睛眨了眨,有些窘意,却没有否认,低头恬静一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也许,是因为遇见他之后,我就看到了光。”
阮云何能怎样,还不是只能无语凝噎。
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心中暗骂何必问这种往自己心头戳刀子的问题。
这处的河面没有什么异常,两人继续往前走了许久,随着曲折河流进入林深处,终于在河面忽然收窄之前,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石堆。
那是一个用鹅卵石砌成的石堆,建在水中,四周设下了结界,阮云何打量了一眼流向,石堆前方河道突然收紧,显然,那条体量巨大的冥鲛游到此处已是极限,游不过去了。
什么东西,让他这么谨慎?
阮云何率先行了过去,伸出手试探了下,四周结界敦实厚重,却没有伤人之势,从法力感受,这结界就是那条冥鲛布下的无疑。
冥鲛已死,他留下的结界自然也不堪一击,阮云何随手破了去,待看清石碓中放置的东西时,不禁讶然的撑圆了双目。
安月兰看他神色怪异,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什么东西?”
阮云何尚在惊诧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安月兰索性自己跑过去看了一眼,而后便讶然发现,那个在河水中央被重重结界保护起来的石碓里,静静的躺着一枚硕大的白色的蛋。
“这……这这这,是冥鲛的蛋?”
阮云何点了点头道:“我想他应该不会帮别人养孩子吧?”
“这,这东西怎么办啊?”
阮云何摇了摇头,他可不像明亦尘那般痛恨魔,可是这东西留着,是不是也是个变数?
他今日干嘛非要来探个究竟呢,何苦来哉,自寻烦恼。
阮云何懊恼的看着那枚白色的蛋,摸了摸下巴,“要不,砸了?”
要是还只是一枚没有孕育出生命的蛋,砸了也不会有太多罪恶感。
安月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同样苦恼的看着阮云何,“不好吧?”
它只是一枚蛋,它又做错了什么?
正在两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抓耳挠腮的空当,石堆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擦”,两人讶异低头,便看见那枚纯黑的鱼蛋顶处,破开一条小缝,而后一只、两只、三只……
五只细小的手指一点一点从那条小缝里挤出来,一把推开了破碎的蛋壳。
“它它它,它要破壳了?”安月兰已经惊讶的有些结巴了,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小生命诞生的过程,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阮云何轻轻敲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喂,我们可是她的仇人,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呃……”
好像也是。
“那现在怎么办?”
阮云何揉了揉鼻头,他也不知道。
“要不我们走吧?我布个结界将它困在此地就是。”
“它会饿死的吧……”
“那就把它‘咔——’,嗯?”
阮云何抬手做了个杀的手势,征求安月兰意见,安月兰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两人正吧唧吧唧讨论着呢,那边厢突然一阵“咔擦咔擦”蛋壳碎裂之声,随即便传来小儿哭啼。
“啊呜啊呜嗷”
哭上两声,便嚎叫上一句,两人忍不住探头去看那个破壳而出的小东西,眼前瞬间一亮。
安月兰诧异的盯着那条好看的有些过分的小鲛人道:“这,那条雄性冥鲛,是不是被绿了啊?”
这条破壳而出的小鲛人,约莫和她手臂一样大小,那张小小的脸,精致的仿佛一个瓷娃娃,乌黑的头发和身体一样长,最重要的是,身下的鱼尾上,鳞片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她分明就是深海一族的鲛人!
此刻正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两人。
“啊呜啊呜嗷”
小鲛人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们,张嘴就哭。安月兰被那双眼睛望着受不了了,掏出来身上带着的一点干粮,掰碎喂到她嘴里,小鲛人果然不哭了,砸吧着嘴尝着口中食物。
“要不……我们带着她一起走吧?”
正文 第四十二章半仙客栈
阮云何觉得自己简直是昏了头,否则怎么会在看到安月兰和小鲛人如出一辙的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的时候,脑子一热答应带着那条小鲛人一起上路。
一行人辞别了青阳村,除开原来简易行囊外,阮云何背上,便多了一个用硕大的竹节制成的水箱,水箱里愉快的拍着水花游着一条美丽的小人鱼。
看着那条人鱼,阮云何心中长叹:简直是作孽,回府一趟,竟然捡了个“孩子”。
路上被竹晋揶揄不说,更是要破天荒的学起了如何照料小孩子,汐迟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啊呜啊呜的乱叫一通,高兴了叫,不高兴了也叫,阮云何便只能各种猜,猜得他头疼。
汐迟,便是那条小鲛人,她潮平时分破壳而生,阮云何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安月兰便是想帮他照顾一二也是有心无力,汐迟不知为何,分外喜欢黏着阮云何,不高兴的时候,除了阮云何,谁也不肯要。
还好她高兴的时候比较多,除了最开始阮云何不能明白她的意图让她挨了几次饿啊呜啊呜哭嚎了半天之外,其余时候大多安静的拍着水花,自得其乐的游着,偶尔还趴在水箱沿上,看着阮云何的后脑勺。
阮云何本想问她究竟是怎么落在冥鲛手中的,但是她还不会说话,牙牙学语谁也听不懂,也好在她不会说话,让他没有当真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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