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何一脸恍然大悟,“哦你就是为了这东西,才下山游历了一年?”
“嗯,既是寻宝,也为历练。”
明亦尘正扭头答着话,不防手中一轻,那枚石印已经落入了安月兰掌中。
少女面色冷然,漆黑的石印更衬得她肤色雪白,明亦尘心头一跳,涌出不好的预感,立刻抬手去夺,可少女五指在刹那紧拢,那枚漆黑石印,立刻在她掌中化为粉末。
明亦尘撑圆双目看着墨色湮粉从少女指缝间簌簌洒落,缓缓抬头,看着安月兰,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双唇嗫嚅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兰!”阮云何亦是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对不起……”
少女声音轻轻的,语意艰涩,一点余灰落在明亦尘手背,惹得他轻颤,仿佛被热油灼了一下一般,喘息平复许久,才艰难挤出一声诘问:“为什么?”
少女侧头闭了双目,逃避着两人视线,淡淡道:“你不需要它。”
“我需要!”
“你师尊性命无忧,你不需要,这枚石印,不能开启”
“为什么?”明亦尘拼命压制着心中翻涌怒潮,紧纂的双手青筋毕露。
他还是婴孩时便被遗弃在玄清宫山门前,楚垚抚育他二十一年,如师如父,风兰一句性命无忧,就毁了自己救治师父的希望?
“若我明亦尘,曾有愧对于你,你大可报复于我,为什么要毁了五方印!师尊性命无忧,却是生死两难的境地,这样无知无觉的昏睡,与死有何分别?”
“你没有愧对于我,这枚石印,我不想让它开启。”
安月兰淡淡的说完,明亦尘再也压抑不住一腔怒火,一拳将床榻砸出个大坑,险险落在安月兰身侧三寸,转脸盯着安月兰面无表情的脸,挤出一声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决定,风兰,你没有心的是吗?”
阮云何听得心头一跳,急忙上前想将两人分开,可是安月兰的手依然紧扣着明亦尘手腕,明亦尘也不挣扎,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忽然,明亦尘腰间的弟子佩忽闪,安月兰终于扭过头来,看着他腰间的闪动的微光,复又扬头看向明亦尘。
明亦尘双目虽冷,更多的却是痛意,安月兰一哂,他终究不曾对自己生恨,这便够了。
“随你如何作想,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手上突然用力,明亦尘猝不及防,身子失重往前一跌,连忙抬手撑在床沿,刚抬起头来,冰凉手指已点上额头,陷入昏迷之前他只看见白光一闪,脑中最后闪过的念头,竟是:终究还是要忘记了吗?
矛盾又复杂。
明亦尘将将陷入昏睡,虚掩的房门立即被人一把推开,身着玄清宫道袍的一男一女步入房中,少女明眸灵动,看起来只有十八九,男子清举俊秀,看起来与明亦尘年岁差不多。
两人一进屋便将房中狼藉尽收眼底,继而看到明亦尘昏倒在床,少女立刻忧急上前将他扶起来,冷睨向安月兰,“你是何人?害我师兄!”
安月兰有些无力,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更懒得解释,少女以为她闭口不谈,心中怕是有鬼,正要发难,阮云何及时出手止住了她。
房间里乱糟糟的,两人进来时也没有仔细打量,这时才看清房中另一个人竟然是他,有些惊疑,“阮师兄?”
阮云何乃若虚宫掌门弟子,四大门派的门徒尊他一声师兄也未有不妥。
“轻鸢,
,你们怎么会来此?”
“我师父算到大师兄有难,让我和三师弟来带师兄回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得了师命前来的轻鸢与暮景。暮景是玄清宫执法长老的开山弟子,若论年纪,其实比轻鸢还要年长两岁,只是入门时间晚,只能成为老三。
“阮师兄,她是什么人?我大师兄怎么了?”
“呃……”阮云何揉了揉鼻头,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眨巴眨巴,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床上的安月兰却突然软倒,骇得他立刻上前查看。
脉息平稳无异,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轻鸢以为是自己之过,不禁有些担心,“她……她没事吧?我方才可没有碰她。”
“没事,不怪你,诶,你们要带明亦尘走?”
轻鸢点点头,“选徒大会召开在即,掌门师尊昏迷不醒,门内本就只有三位长老和大师兄主事,大师兄远游已久,拖不了了,师兄他,没事吧?”
“没事的,你别担心,也许你们还未回到玄清宫,他就已经醒了。”阮云何为明亦尘探过脉,他身上的伤已经被风兰治愈,此时昏迷并无大碍,
“欸?阮师兄你不急?”
选徒大会不过半月,按理说,阮云何也应该要提前准备了吧?
“呃……”
阮云何偷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安月兰,“没事,来得及。”
两人正说着话,少女一声嘤咛,眼睫轻颤,悠悠转醒,眸光清亮,带着初醒的迷茫困顿。
阮云何眉峰一挑,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这个人,是月兰。
突然从沉沉黑暗里挣扎着醒过来的安月兰心中满是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除了浑身无力酸软到没有什么别的不适,看到昏迷过去的明亦尘惊忧了一阵,好在阮云何及时安抚下来。
对于屋中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人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虽不便多问,但从他们的服饰,也猜到了来自玄清宫。
阮云何为三人做了引荐,讶然发现安月兰对刚刚发生的一切竟然没有任何记忆了,心中莫名愉悦,对于明亦尘昏迷原因,胡乱推到了千暮身上。
暮景听说安月兰是要前往四明山参加选徒大会的,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安月兰最近连番遭难,气虚体弱魂魄动荡,自然面色极差。
暮景不知她遭遇,更不知道她刚刚才被鬼鲛残魂袭体,因此看她身上泛出的隐隐魔气,有些嫌恶。
“邪气这么浓,怎么还敢去参加选徒大会。”
安月兰一愣,故意耸着鼻头闻了闻自己衣袖,什么也没闻到,于是茫然看向众人。
轻鸢被她举止逗乐了,摇头失笑,“你呀,别太在意,我这师弟就这样,喜欢算人命格,没什么准头的,你别放在心上。”
“诶师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俗人命格我何时算错过?修道之人命格变数太多,自然不准。”暮景不服气的抱胸哼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女子孤煞之命都写在脸上了,若非常年与妖祟为伍,便是本身就是妖物,身边亲近之人早晚都会遇难。”
“那……依道长此言,若是我也变成了修道之人呢?”安月兰挑眉轻笑,闪着狡黠的双眼看向暮景。
暮景被她一噎,脸色涨得通红,“你……你有什么能耐能够被选上?大言不惭!”
安月兰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便试试咯,选的上固然好,选不上,我也能长长见识。”
“行,小道在四明山,等着你来应试。”
“好了,三师弟,我们该走了。”轻鸢怕他多起争执,及时打住此话题,让暮景搀起明亦尘,向两人告辞。
安月兰看着暮景负起明亦尘,心中蓦然失落,只是自知没有理由留下他,只能看着二人带着他御剑远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被戴绿帽的冥鲛?
明亦尘是次日醒的,只是醒转之时,已经身在玄清宫自己的寝殿之中。
初醒时脑中昏昏沉沉的,睁着双目看了半天房顶,才渐渐复转清明,眸色亦化通透。
而后发现,他没有忘。
他什么都没没有忘,虽然不知道风兰的法力为何会失效,但是所有的一切,他都切实记得,未曾忘记。
察觉到这一点的明亦尘哑然苦笑,不知道心中是庆幸多些,还是懊恼更多些,想记得的,不想记得的,都没有选择。
翻身坐起,正要去给三位师叔道安,谢秋溯却先来了。
他握了一捧剥了壳的坚果,边吃边围着床榻将明亦尘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才满意点点头,“好小子,没有缺斤少两断胳膊少腿的,很好很好。紫微星现,果然是逢凶化吉逢吉更吉。”
明亦尘正了衣冠起身,毕恭毕敬揖礼:“弟子见过师叔。”
“唉,把我赶回来,你却在外游荡了那么久,怎么样,好玩吗?”
不提还好,一提明亦尘就想到那枚被风兰捏碎的五方印,羞愧不已,“弟子无能,请师叔责罚。”
“哦?怎么了?”
“弟子……弟子没能护好五方印,致使五方印被毁,难辞其咎。”
谢秋溯咂着嘴挑起眉来,随手扔了粒坚果入嘴,并没有过多责备。“嗯?被谁毁的?那个小丫头?”
“师叔怎么知道?”明亦尘惊诧,他本想瞒下来的。
谢秋溯笑道:“你怎么这么实诚,我诈你一诈而已。”
明亦尘:……
谢秋溯吃完最后一颗坚果,拍了拍手心,漫不经心道:“你真要请罪,也不应该是向我,你去向你执法长老的二师叔言明,要来参加选徒大会的安月兰把五方印毁了,让他罚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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