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鼎话未说完,却听得落尘喝止道:“徒弟,不要再说了!”
弘鼎回头看着双眼已红肿,显然已哭过不知多少次,他凄然一笑:“师傅,你放心,纵然我死也决计不会不认你这个师傅,也绝对不信他们所说,不管别人怎么冤枉你,我弘鼎决计不会!”
仿佛在汪洋大海中,终于等来一块浮木,给了绝望的她一丝生的希望。
落尘感动落泪,勉强露出久违的笑容,不曾一言,眼里却已道尽自己所有感激,然而还未反应过来时,却见飞阳右手一起,一掌便拍向了弘鼎后颈,顿时弘鼎脖颈吃痛,头一晕便昏了过去。
而飞阳上前朝少君行了一礼:“我这孩子心地纯善,易受人蒙蔽,再加上他遇上盈秋师侄女受伤一事,神志早已不清,所以才说出如此多的冒犯之言,还请少君见谅,也请少君放心,本人在先师灵前起誓,以天地为证,君为鉴,从此以后,我儿将不再是玉华峰的弟子,与这罪徒落尘再无师徒关系。”
听得此言,落尘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心如死灰般。
弘鼎对她来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就连这最后的温暖却也被剥夺,她心怎不凄苦,到现在即便想流一滴眼泪都已发现无泪可流,只是木然地倾倒在地下,神思俱损。
而少君看着落尘,不知为何,心里也隐隐有些疼,他想对一个才十五年纪的女子来说,连番遭到如此大的打击,无论她是人是魔还是妖,恐怕都难以承受,所以对她这份恻隐之心不分身份,只是为之伤心罢了。
一时间,面对如此决绝的飞阳,沧旻反而有些反感:“师徒的情份又岂是你说断便能断得了的?本君看也不必如此认真,既然是这女子犯错,本君必不会无故牵连到你爱子,所以…”
飞阳躬身再行了一礼:“弘鼎既是在下亲子,子之过父承之,如今弘鼎又心智不明,择师一事必得听父之言,此事少君勿要忧心!”
沧旻见此乃他们天玄门内务弟子间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过问,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而鸣凨走到雅歌身前,神色肃穆地瞧着她:“雅歌师侄女该当是聪明人,你又是清周城的公主,不合适再待在玉华峰,从今日起你若愿意便拜入你飞阳师伯门下或者拜入我门下,才最是妥当,你觉得呢?”
雅歌神色镇定,见此情景虽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很快明白了局势的变化,心想这些师叔伯们不知罗列了些什么罪名在她身上,她怕是已被这些太师叔伯们硬逼着赶出了师门,自己倘若此刻帮衬着小师祖,势必会受到牵连,她朝鸣凨行了一礼:“太师伯说得极是,不过雅歌既然是清周城的公主,拜师一事该当请示城父才可,此时不宜多议!”
鸣凨见这女子倒颇为识时务,甚为满意,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而落尘见雅歌也背出玉华峰,心里自然更是痛苦了些,但是这痛苦于今日所有的冤屈加起来倒也不算甚么,并想自己遭难,只要自己峰下弟子能免除祸患才好,所以虽然心里有些落寞,但至少保全了雅歌,她倒也颇为欣慰,只是此刻的自己早已生无可恋,半无生气。
而鸣凨则命思过崖弟子立刻将落尘锁走,以免徒留在此多生事端,而落尘踉踉跄跄着被这些人押解着返回了思过崖,又再次囚禁进了冰冷的洞窟中。
而鸣凨六位师兄弟觉得这落尘的灵力已达至化境,就目前思过崖的结界恐怕无法困得住他,所以六位师兄弟待少君和公主离开天玄门后又一起合力将结界布得更强大了些,心想纵然这落尘有多高的修为恐怕也无法逃出此地。
42 被囚思过崖
待处理完落尘一事后,紧接着众弟子便安排了无尘老人下葬一事。
当葬礼当天落尘听得天玄门门前的梵钟之声久久不息时,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悲痛终于发泄了出来,她放声大哭,将心里这几日来积累的伤痛与委屈尽数化在了哭声中,直哭得声嘶力竭,喉咙沙哑,头晕目眩时,她才昏睡了过去。
这一哭便是一个时辰之久,直听得看守她的弟子都有些同情伤心,心想莫非当真冤枉了这落尘,以至于才如此伤心?但转念又想,或者是她良心未泯,终于悔过自己的恶行,此刻想起师尊对她的恩宠,因此才如此悲痛。
所以即便听着也觉揪心,可也未动何恻隐之心,依然淡漠凶恶对之。
这十来日,落尘都一人待在洞窟中,无人能与之对话,每当看到日升日落,她便想起那个伟岸的身影,可是以前想起都是幸福与憧憬,现在想起却总是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直到双眼都开始干涩疼痛,直到眼泪已流尽,她才不再哀戚,但看来却已神魂俱空一般,没了往日的傲气与生气。
等得将近夜半时,落尘听得洞窟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下面爬来一般,她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往结界外瞧去,却见朦胧月光下一个淡雅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因为背着月光,所以看不清对方面容。
落尘心里疑惑,却听得对方在结界前蹲了下来,轻声唤道:“是我,我来看你了,这几日你可还好?”
落尘一听声音,便知是清远,一时间喜泪纵横,忙走到结界前:“你怎的来了?”
清远将洞窟顶上的藤蔓拉下来一段给落尘瞧了瞧,喜道:“上次我来瞧你时便注意到这洞窟上方正好有一棵迎客松,我便趁夜黑爬到思过崖山顶,然后用藤蔓栓住树干,爬了下来,神不知鬼不觉,料那几个看守的弟子也不知晓。”
落尘心下感激,心想如今自己身陷囹圄,遭所有人遗弃,唯独清远却自始至终不曾远离自己。
她固然向来坚强,但此刻却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寻常女子,得到一丝的温暖与关怀心里便尤为感激,她喜极而泣:“你不怕你父亲责难你么?”
清远摇了摇头:“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我父亲他…希望你也不要怨恨他,我相信我父亲定也是情非得已,或是被蒙蔽了,我定会再三向他求情放你出来的。”
落尘苦笑起来:“这怕是不可能的,他…他在乎的实则是你…这天玄门掌门之位…哎!”落尘想将心中的揣测说出,但是又怕伤了清远的心,所以也便闭口不言,清远仿佛觉察些什么般:“你是想说我父亲觊觎这天玄门掌门之位?”
落尘沉默不答,只问他:“盈秋现今怎样,可曾好了些?”
清远见落尘问起盈秋,方才心头的疑虑也便退去了:“听佛宇师伯说现今命是保住了,只是盈秋师妹何时能醒却未知?”
落尘心里计较着,心想盈秋何以会遭到暗害?是魔族下的手么?不对,弘鼎说了当时他们一行三人已经找到了少君,倘若有魔族之人靠近,那少君定不会不知,所以盈秋之事定与魔族无关,那么是谁呢?
对了,弘鼎曾提过他们途中遇到了龙毓晞,那么是这龙毓晞对盈秋下手了么?可是她们俩无冤无仇,何以要痛下毒手?
落尘想不通这一关节,并且这毕竟只是自己的揣测,不能坐实,所以也只能作罢,并且现今自己被关押在此,纵然知道罪手是谁,又有何用?
落尘心里寥落,不想再言语,而清远见她面有悲色,不忍再让她伤心,立刻想些好玩的事:“你可知道,上次我下山历练时,终于捕获了一头妖兽作为坐骑,这妖兽可爱得紧,是一头花貂,我看到它时颇为喜爱,那傲气又漂亮的模样跟你差不多。”
落尘面有嗔色:“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当做你的坐骑?哼,现在连你也要骑在我的头上了么?”
清远不知女孩心思,见她如此生气,忙赔礼道:“不是,我绝不是那意思,我怎么会…我是说你长得好看得紧,我…我…”
落尘见他如此窘迫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她回到天玄门后第一次笑,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而清远见她笑了更是欢喜:“你不生气了么?那就好,下次我把它带来,对了,我还没给它取名字,正好你帮我为它取个!”
落尘心里又郁郁:“你怎的不叫你父母为它取?”
清远却撇过头:“他们活得那么古板,取的名字有何意思?并且我见到它时是因为你才想让它作我坐骑的,所以它应该跟你有缘,自然该让你来取名的。”
落尘也就不反对,因为他说让她取名,那他就一定会再来,这也好过自己终日被囚禁在此无一人问津要好过得多。
她点了点头,便应允了清远的应求。
两人再聊了些闲事,然后清远见天色将亮,不敢再耽搁,便别了落尘,又顺着藤蔓爬上思过崖顶,爬上后将藤蔓收了起来放在崖顶的大石下,随后下了思过崖回了碧落峰。
而那看守的弟子自然一夜无觉。
有了清远的一夜相伴,落尘心情好转了些许,不似往日那般心灰意冷。
而等到第二日晚夜半时,又果见清远又顺着藤蔓爬下了思过崖,当他走到结界前将正熟睡的落尘唤醒时,落尘再次见到他有些恍然,忙忧心道:“你这么快又来寻我,要是被人瞧见了,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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