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呜呜咽咽的挣扎。
“别吵!” 陆长风忽然睁开眼,往日清幽的眸子里全是倒影,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柔软下来,“不要吵。”
便又合上眼睡了。
蒋佳月喊到一半的尖叫就咽了回去。
男子剑眉星目,她看到那双眸子里的自己,发髻散乱,形容惊慌失措,实在不雅。
若是被人瞧见,那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蒋佳月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偏了偏头,侧过脸去。
陆长风的双唇便擦着他的脸颊滑落下去,直埋在她颈窝中。
蒋佳月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好像感受到男子略微有些长出来的胡须,扎在她敏感柔嫩的脖子上。
她浑身都发起烫来,蒋佳月也不知自己是恼是气还是羞,微微地抖着,两眼发红,泪珠便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陆长风仍一无所觉,只管压在她身上,醒酒汤的效用让酒劲发散出来,睡的熟了去。
淌了会子眼泪,蒋佳月吸吸鼻子,知道越拖的久了越不妥,只得努力平复心情,从陆长风的压迫下艰难地抽出手来,使劲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推了推。
纹丝不动。
她试了几次都不行,只得换个法子,拼命用力,想要把陆长风从自己身上翻到一边去。
只是她仰面躺着,被陆长风压的死紧,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此时最初的震惊散去,所有的感官都恢复了知觉,她感受到陆长风坚强有力的心跳,绵长均匀的呼吸,还是那裹住她的男子气息。
嘴唇上的痛意也涌了上来,胸脯被他压的生疼,蒋佳月越想越气,越委屈,索性赌气一般,“啪啪”两下打在陆长风背上。
“你起开!”她带着哭腔喊道。
许是两人贴的太近,蒋佳月的声音就落在陆长风耳边,他再次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片刻。
再闭上眼之前,人已经自觉地滚了下去,倒在地上。
一双大长腿却还压着她。
蒋佳月坐起来,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桎梏,立时就要站起来。
脚上却软了一下。
她干脆在陆长风身边坐下来。
原是桌子旁放了个杌子,船上烛火不安全,点的少,里头黑灯瞎火地,她没瞧见,这才被绊了一下,成了如今的局面。
蒋佳月满肚子的委屈不知该找谁说,只好恨恨地踢了杌子一下,以此泄愤。
“嘶,疼。”
刚踢上去,她便连忙双手抱脚。
“唉……”叹口气,再拿手摸了摸嘴唇,好似已经开始肿了起来。
方才…… 不不不!蒋佳月使劲摇头,什么事都没有,都没有。
也不知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自打到了蒋家,脸上便没好过,总是今日肿一块,明日肿一块的。
“都怪你!”她放开腿脚,又踢了陆长风一下,却没敢用力。
孰料他忽地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已经恢复了清明,幽幽地看着她,再也无一丝醉意。
“我怎么在这里?” 他开口,声音失了往常的低沉,显得有些沙哑,语气却着实不太好。
说着话,人已经翻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蒋佳月,险些盯出个洞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又问。
语气越发的不好了。
蒋佳月闻言,顿时满心满腹的火气涌上来,抬头看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声音大的吓了她自己一跳。
陆长风被她吼的一怔,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顿时气的五脏六腑都疼。
不得了了! 他一把提起蒋佳月,拎小鸡似的把人拎到跟前,“怎么跟爷说话呢!” 蒋佳月火气更盛,“就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不爱听别听!”她说着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陆长风气的一个倒仰,眼角直抽,额上青筋乱跳,一把捏住蒋佳月胳膊,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惯的你,还翻了天了不成!” 说着举起手,就要大人。
蒋佳月吓的一个瑟缩,双手抱头,但立马又放了下来,冷哼一声,斜眼看他。
“你草菅人命!” 陆长风的大掌停在半空,顿时放也不是,打也不是,就那么拎着蒋佳月,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日。
蒋佳月是被方才的事激起了性子,此时根本不知道怕,死撑着眼睛瞪了他片刻,只觉得眼睛发酸,再也撑不住了。
“你以大欺小!”她冲着陆长风又吼了一声,手脚乱动,又去掰他拎着自己后脖子的手。
“你以强欺弱!” “你……啊!”话未出口,陆长风忽地松手,蒋佳月顿时尖叫一声,踉踉跄跄落在地上。
“我怎么?” 陆长风冷笑。
)下读。,,。
☆、第一二七章 怎么回事
“你怎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蒋佳月学他的模样,冷笑一声道。
这丫头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般说话。
陆长风心底怒气积蓄,面上却更加平静,语气却阴沉地好似能滴下水来。
“爷叫你说来听听。”
蒋佳月一梗脖子,“我偏不!” “啪!” 陆长风一掌拍在桌上,震地烛台都跳起来,又晃晃悠悠地落下去,房里的光亮便随着一明一灭。
蒋佳月吓了一跳。
她方才是昏了头了,只顾着自己委屈,又气陆长风对她……对她…… 这才口不择言,与陆长风对着干起来,此时被他一掌震地清醒过来,立马就有些心虚。
但到底不愿认怂,仍是仰着脖子看他,清亮透澈的眸子里全是倔强。
也不知她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成。
陆长风沉沉地看着她,眼角忽然瞥到倒扣在地上的汤碗,脑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些印象。
此前,这丫头好像是特特给自己熬了醒酒汤端过来的吧? 他鲜少有喝醉的时候,就算多,心里也有些谱,不至于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今儿却有些不同。
京城的形势严峻,他前段时间刚提了淮南漕运提督,主管粮道的姨丈章大人,上任不久,就被人参了一本“中饱私囊”。
这由头,放在平日不过是不痛不痒,这次圣上却留了折子不发,接着便遣了身边的大太监前往淮南三府。
自古内宦乱朝纲。
德元帝以往最忌讳这些,近年却越发倚重内侍起来,但凡有什么动作,总要有大小总管跟着。
文武群众倒都不信任了。
只是陆长风也能理解德元帝的做法。
皇子年纪愈大,势力扩张,私底下结交大臣,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尤其是出宫立府成婚的皇子,通过各自的妃族,百官早已被渗透的七七八八。
谁也不能完全得他信任。
陆家也不例外。
少年情谊珍贵,君臣之道却更艰难。
陆家一路扶摇直上,从掌兵权开始,做到了国公府的位置,又坐镇户部,捏住了国库命脉,但容贵妃却一直无所出。
其实德元帝早已在防范陆家。
陆长风这一辈中,最大的官职便是他二哥陆长玔,做到了四品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的位置。
却还是个庶出。
三哥陆长清身体孱弱,常年闭门不出,以后也是没什么前程的。
至于陆长风,不过是个五品官职。
旁支还更不济些,这一路数下来,陆家如今虽瞧着家大业大,风光无限的,但也风光不了多久。
但如今,德元帝却仍是起了戒心。
他怕是担心陆家利用容贵妃里应外合,勾结皇子,谋朝篡位吧! 这才借了漕运一事发难,不过是警告陆家而已。
其实今天陆长风谁的请也没应,乃是自己个儿找了出清净地方喝酒去了。
喝到一半,顾滕却跑了过来,三三两两一说,不免就多了些。
顾滕仍是那个德行,三杯下肚,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却还不忘了唱曲儿的小娘子。
陆长风懒得看他那副丑态,便沿着江岸走了一段,哪里知道就那么巧,又碰上来花船找乐子的王家几位公子。
他本不欲去,却不好抹了王家的面子,人家女眷特意请了他祖母过去,现在怕还在人家里乐呵呢! 建陵是水运枢纽,在漕运上尤其重要,王家作为建陵望族,自然把这一块握在手里,他也有意探探王家的打算。
但凡是个百年望族,又有人在朝中做大官的,德元帝都不怎么信。
想必王家也和陆家一般,早有了准备。
自古王朝更迭,世家大族却能在其中兴盛不衰,除了明哲保身外,大多同气连枝。
狡兔死,走狗烹。
唇亡齿寒的道理,没有人比他们看的更透彻。
这一番与王家诸人谈笑风生间,推杯换盏,一连喝了三场,饶陆长风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也有些撑不住了。
本还好些,只有些发懵,偏蒋佳月勤快,又熬了醒酒汤过来。
那玩意儿解酒虽好,但却是借着让酒气一股脑儿散出来的道理,他吃了那么些酒,一下发散出来,酒劲上涌,自然就倒了下去。
好在他从小练出来的,只是片刻,便又清醒过来。
只陆长风却知晓,自己有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