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被人又掐又揉的齐大夫人终于悠悠地转醒。
尽管齐大夫人也很难接受她所看到的一切,但身为母亲,直觉告诉她,她必须立即将这件事给解决掉。
因此,她将身边的人都支了出去,要求她们看守住禅院所有可以进出的门,然后又将沈君兮等人都叫进了自己的禅房。
“守姑,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好端端的雪姐儿会跑到你的房间去?”发生这种事,自然是齐大夫人所不想的,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责备沈君兮。
沈君兮则是一脸无辜地看向了她。
“大舅母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沈君兮耸了耸肩道,“我可是在用过了午饭之后便叫上了福宁去雯姐儿的房间里打叶子牌,因为少了人,还特意拉上了珊瑚凑数,至于我身边的人,要么跟在我身边,要么候在茶房里,大舅母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问问,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纪雯和周福宁听得沈君兮这么一说,便纷纷点头,都表示自己可以为沈君兮作证。
见大舅母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沈君兮却是冲着她笑道:“反倒我有一事不明,先前纪雪在我房间里喊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大舅母可别说是我听错了,那可是整个院子里的都给听到了!”
沈君兮说完这话,便颇有深意地瞧向了纪雪。
纪雪则是脸色一沉,将头撇向了一旁。
可齐大夫人因为刚才晕倒了,她并未听见纪雪有说过什么,因此她也是满脸不解地道:“我的雪姐儿说什么了?”
沈君兮听着却是冷笑。
“她说了什么,你就再让她说一次好了。”沈君兮看向纪雪的眼神就变得阴冷了起来。
以前她觉得纪雪只是和她不对盘,但她万万没想到纪雪的心思竟会变得如此歹毒,居然会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屋里的人神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之前纪雪喊出的话,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沈君兮和周福宁都尚未成亲,有些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纪雯瞧见了,也就很是委婉地将那话告知了齐大夫人。
齐大夫人听后,就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纪雪:“你是疯了么?你怎么敢……”
“对!我疯了!我早就疯了!”这么些年来积攒了一肚子怨气的纪雪也就发着狂道,“凭什么咱们家的好事都是她的?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若是没有她,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所以我要毁了她!”
说到后面,纪雪几乎是在尖叫着喊了出来。
纪雪越说越癫狂,而齐大夫人却是越听越心惊。
为了防止女儿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齐大夫人便重重地甩了纪雪一个巴掌,打得纪雪一脸怨恨地瞧着齐大夫人。
女儿竟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来,让齐大夫人一时也不敢直视沈君兮。
但事已至此,她又能说什么?
齐大夫人就有些认命地闭了闭眼,调整了自己的气息后睁眼道:“今日的事,显然是雪姐儿先对不起守姑,可她也自食了恶果,算是她自作自受吧!但我希望大家在出了这张门后,就都忘了今日所发生之事!”
沈君兮一听,便知道大舅母这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今日这事,虽然给她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可于她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沈君兮也不介意卖个人情给大舅母,因此她便同齐大夫人道:“大舅母请放心,今日之事,非但我不会说出去,我也可以保证我身边的人不会说出去!”
纪雯和周福宁一听,也跟在沈君兮的身后表了态,表示一定会各自约束身边的人。
齐大夫人自然不担心纪雯她们出去乱传,毕竟她们也是纪家的姑娘,这事传出去对她们并无好处。
反倒是这个傅辛,自己若是对他无所约束的话,还真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
于是在齐大夫人的坚持下,傅辛不但写了一封保证书,而且还在保证书上签字画押。
齐大夫人这才将人放走,她们这一行人坐着马车回了纪府。
她们的马车刚一到仪门,就遇上了周子衍来接纪雯的马车。
他们小夫妻也算是久别重逢,纪雯一见着周子衍便红了脸。
想着今日发生的糟心事,纪雯也不想在秦国公府里再多做停留,于是便跟着周子衍一道去跟王老夫人辞别,然后带着周福宁回了长公主府。
王老夫人自是问起了沈君兮这一趟出门可还顺利。
想着外祖母还有病在身,沈君兮当然不敢说实话。
她笑嘻嘻地拿出了自己在护国寺里为王老夫人求来的去病消灾符:“寺里的高僧说把这个压在外祖母的枕头下,就能保佑外祖母身体安康了。”
王老夫人瞧着沈君兮的神色如常,也就没有继续多问。
正文 第231章故事(十更)
沈君兮陪着王老夫人用过了晚膳,又陪着她闲聊了一阵后,这才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待她卸了钗环洗漱过后,便遣了身边的人,一个人躺在床上细想了起来。
今日的事,真是太险了。
谁都不知道,当她看到赵卓身姿如松地坐在她的禅房时,她的心里有多意外。
然而赵卓也不曾与她多解释,只是说有人要算计她,让她跟着他从后窗离开。
出于这么些年对赵卓的信任,沈君兮不曾多问一个字,便跟着赵卓翻了窗。
而她留在屋里的珊瑚和红鸢则在席枫的安排下,特意出了禅房演了那么一幕。
因为她事先离开了,所以她并不知晓那傅辛是怎么进的她的屋,更不知道纪雪又是如何睡到了她的床上。
但她知道这一定是赵卓和席枫的手笔。
但她没想到的是,赵卓下手竟也是这般的狠厉决绝。
别说是她了,恐怕纪雪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这些。
但经过这件事后,纪雪应该会再老实一段时间吧?
一想到这,沈君兮便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岂料不一会的功夫,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纪雪果如沈君兮所猜测的那样再次安静了下来,她除了每天循规蹈矩地来给王老夫人请个安外,便不再出门。
日子一晃便到了腊月,大家又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事了。
沈君兮名下的那些产业,一个个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沈君兮在天一阁里听了管事们一年的盘点后,也就非常大方地拿出银钱来犒赏这些为了自己忙碌了一整年的人。
为此,她还特意到春熙楼喊了两桌席面,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席上,黎子诚自然就与那曹家娘子对上了。
因为这些年,黎子诚一直在泉州那边帮沈君兮跑海货,田庄这边的事他便慢慢地交给了新人,然后脱了手。
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沈君兮和那曹家娘子合伙开酒坊的事。
而那曹家娘子也是几年没见过黎子诚,还以为他另谋高就去了,谁料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两人便又开始你瞪我,我瞪你,互相都没了个好脸色。
秦四素来就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
见这二人跟个乌眼鸡似的互相瞪眼,也就上前将黎子诚给拉开了。
对于他们二人的宿怨,沈君兮是知道一点的,却又是不甚明白,趁此机会,她也就把那曹家娘子拉到了一边奇道:“曹家嫂子,你和那黎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君兮不问还好,一问那曹家娘子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因为和沈君兮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沈君兮处事大方得体有章程,包括曹家娘子在内的这些管事们早就没将她当成孩子来看待。
曹家娘子便将这些年心里所受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她虽被称为曹家娘子,可却是被京城里的一户姓曹的人家买来给自家儿子冲喜的。
可这喜没冲好,她和她男人成亲的那一个月里,她男人便抻了腿。
婆婆嫌她晦气,转手便又将她给卖了。
买她的是一个做酒老倌,年纪大得足可以做她的爷爷。
那时候的曹家娘子想的却是跟谁不是跟,只要有一口饭吃,老头她也认了。
可没想那老头却没让她做他婆娘,而是将一手做酒的技艺传给了她。
不久,那做酒老倌也去了,曹家娘子就接手了那做酒老倌租在纪家裙房的小酒坊,继续做酒卖酒,日子倒也过得安生无事。
黎管事住在她那小酒坊隔壁,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络了起来。
可让曹家娘子没想到的是,他们那条街上便传出了他们两相好的传言,若是说只是传他们相好,曹家娘子倒也不在乎什么,毕竟她也没想当个节妇烈女。
与此同时,还有人盛传她克夫,这都已经克死两个了,那黎管事马上就会是第三个。
曹家娘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