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来了还好说,只要是那王氏一上门,沈君兮便会避到自己的西厢房里去。
终于有一天,连纪雯都有些奇怪了起来,她和沈君兮悄悄道:“你说那延平侯夫人是不是来得太勤快了些?”
“有么?”因为不喜王氏,沈君兮很少去留意与王氏相关的事情。
“怎么没有?今日寻了个偏方,明日得了一味药材,她每次都没有空手来过,”纪雯就回忆道,“而且上一次,她把延平侯世子也带了过来,真是让我躲都没来得急。”
延平侯世子?傅辛?
这王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沈君兮便忍住不皱了眉头。
上一世,因为自己远在贵州消息不便,并不知道外祖母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可她隐约记得有那么两次听王氏提起过,当年是因为她外祖母的原因,延平侯府才起了要求娶自己的心思。
算算时间,那傅辛也到了该要娶妻生子的时候,难道那王氏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跑得这么勤快的?
可上一世,她只是个远在边疆的丧妇长女,王氏将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还情有可原,可这一世她还有个清宁乡君的名头傍身,王氏再打她的主意,是不是也应该再掂量掂量?
但她一想到王氏那无路不起早的性子,倒是与大舅母齐氏有得一拼,或许她还真存了这样的心思也不一定。
“那延平侯夫人真的只是过来探病的么?还有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沈君兮也就问起了纪雯。
“没有啊,她每回来,就只是同祖母说一些家长里短,好似是故意来讨祖母欢心的一样,”纪雯也就回想道,“之前她还特意在祖母跟前提过自己的儿子,说要带过来给祖母瞧一瞧,没想她还真的把她儿子给带过来了。”
意图已是很明显了!
这分明就是带到王老夫人跟前来相看的。
大舅母一向眼高于顶,定是瞧不上延平侯府这种落魄的世家,那延平侯夫人定是又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傅辛和他的表妹王可儿的不清不楚,沈君兮的心里就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恶心。
因此当延平侯夫人王氏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沈君兮并没有再躲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那王氏的眼前。
王氏一见沈君兮便眼前一亮,忙起身拉了沈君兮的手恭维了起来:“这就是清宁乡君么,倒是出落得越发的大方了,就好似那刚打了露水的花骨朵一样,娇娇艳艳的,让人好不羡慕。”
“延平侯夫人谬赞了,”沈君兮却是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要说花骨朵似的人物,我自是比不上您的女儿傅大小姐,而且我还听闻,不光傅大小姐长得好,就连寄居在您家府上的表小姐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就连延平侯世子对她也是颇为上心的。”
听得沈君兮这么一说,那王氏的脸上就出现了尴尬的神情,还情不自禁地睃了王老夫人一眼。
只见王老夫人正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将这话听进去了没。
“乡君这都是在那听闻的这些传言?”王氏尬笑道,“这都是没影的事,他们只是幼时相处的时间多一点而已。”
沈君兮只是笑笑,并没有搭那王氏的话,可她的眼神却仿佛在告诉王氏:我什么都知道。
王氏瞧着,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之前当然也动过让儿子取娘家侄女的心思。
可她的娘家式微,若是让辛儿娶了娘家侄女,也就是说他们延平侯府根本就不能摆脱现在正在慢慢没落的困境。
她经过一番前思后想,就把主意打到了秦国公府。
正文 第218章投靠(七更)
延平侯夫人王氏最开始是想同齐大夫人结这个亲家的。
毕竟纪雪是秦国公的亲女儿,儿子若了能娶了她,将来秦国公自要对他们延平侯府抚照一二。
可与那齐大夫人接触过一两次后,她便发现齐大夫人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根本就瞧不上他们延平侯府。
她也就只得退而求其次。
好在秦国公府里还寄居着一位表小姐,虽被圣上亲封了清宁乡君,可到底是个从小就死了娘,而养在王老夫人身边的外孙女。
这样的姑娘说好嫁也好嫁,说不好嫁也不好嫁。
毕竟是个丧妇长女。
自己若是试试,说不定也有机会。
所以她这些日子总三不五时的过来探望着王老夫人这个表姑,还时不时地在王老夫人跟前将自己的儿子夸上一夸。
这不,之前自己把儿子往王老夫人跟前一带,便得了王老夫人赏赐的一块端砚。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烂嘴的在嚼舌根,竟能传出这样的话来。
那延平侯夫人就越想越气,因此只在王老夫人的跟前小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她这一走,倒有两三日不曾再上门来。
空闲下来的王老夫人也就前思后想起来,然后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也就同身边的李嬷嬷商量了起来。
“找个人去查一下这件事,若是那延平侯世子真与那表小姐不清不楚,那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王老夫人就冷色道。
李嬷嬷也是大惊:“老夫人,难道您真的想让乡君嫁到延平侯府去?”
王老夫人就苦笑道:“只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明白,真是不求孩子们大富大贵,唯求他们能平安喜乐一生。”
“延平侯府的门楣没有咱们秦国公府高,守姑嫁过去,他们自然不敢轻瞧了她,也不敢随意欺负于她,”王老夫人就同李嬷嬷说起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就是担心她和雯姐儿一样,反倒把她给耽误了。”
李嬷嬷倒也明白王老夫人的这份心思。
雯姐儿的事真将王老夫人愁坏了,她直后悔没早些给雯姐儿相个婆家,才会有了今日的事。
因此,老夫人才会起了早些给乡君找个婆家的想法。
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妇,没想到王老夫人竟然会瞧上了延平侯府。
只是若真像乡君说的那样,那延平侯世子与那表姑娘不清不楚的话,那这桩婚事还真要好好考量考量。
李嬷嬷那边找人去查延平侯府的事了,而这边却有人上门寻了沈君兮。
“门房说是来寻我的?”正坐在屋里跟小毛球玩闹的沈君兮就奇道。
前来传话的珊瑚道:“门房说是两个妇人,特意上门来给姑娘道谢的。”
两个妇人?
沈君兮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除了游二娘和游三娘,她还真不做第三人想。
既然她们两能一起来,也就是说游三娘从牢里出来了?
“快让她们进来!”沈君兮就让人将她们安排到了花厅,自己则换了一身衣服过去见她们。
待她到达花厅时,只见游二娘和游三娘都杵在花厅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弄脏或是弄坏了什么。
当她们见到沈君兮时,几乎同时在她的跟前跪倒在地,不由分说地就磕起头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君兮赶紧去拉扯二人。
“姑娘的再造之恩,我们姐妹二人没齿难忘,我们愿意给姑娘做牛做马,以报答姑娘的恩情。”游二娘就同沈君兮道。
听着她这话,沈君兮简直觉得哭笑不得:“我帮你们,可没想着让你们报答我什么。”
沈君兮就顺势问起了游三娘的那场官司。
自从常师爷去大理寺为游三娘翻案以来,三娘的案子就进入了重审。
虽然沈箴回了贵州,可因为有吏部的人盯着,那周照也不敢大意,审起案来是十二万分的小心。
因为重新验尸查出那曹贵是死于砒霜中毒,而在大燕朝,砒霜乃是剧毒之物,任何人去药铺购买砒霜都是要签字画押的,经过对全城药铺的查访,发现北威侯府的曹管事在曹贵死前的一个月曾买过砒霜,而好巧不巧的事,在曹贵出事后,又是他把曹贵的婆娘给弄到了北威侯府去当差。
若说这还瞧不出什么猫腻来的话,那人肯定就是傻子!
周照顺藤摸瓜,连夜突审了那曹管事。
没想那曹管事也是个怂的,大刑还没上身,就招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他早些年就与那曹贵的婆娘有些不清不楚了,曹贵与北威侯的关系,就是这曹管事帮忙攀上的。
那曹贵就是再没本事,可也看不得家里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在发现了家里的婆娘与那曹管事有了苟且之事后,他便借此拿捏起那曹管事来。
开始也还好,他只管那曹管事要些小银两,可到了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竟要那曹管事给他在京城里置办宅院来。
京城里寸土村金,那曹管事若真是那有本事的人,又怎么会窝在北威侯府这么多年。
一番讨价还价,曹管事将曹贵一家安排在了京城附近的县里。
谁知道那曹贵住了两年又生了幺蛾子,又向那曹管事提了要求,曹管事便觉得这曹贵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也就动了杀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