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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浓花瘦 完结+番外 (风储黛)


  容恪凝了修眉,有些话薛人玉知道不该说,但谁也拦不住偶尔话多的薛鬼医,“这个人,两年前被忽孛一刀伤到筋骨,是我医治的,当时就发现他身体里有异窜的毒素。我盘问了他许久,威逼恐吓才知道,原来他那个继母徐氏,从小给他灌着一种慢性毒,亏得月满人善用毒,他母亲是月满国的公主,天生体带三分毒,他才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些下三滥的毒.药反倒伤不到他了。不过这具身体太奇怪,说不准哪天那些潜入他血液里的毒突然窜起来要他性命,届时就难办了。”
  冉烟浓被薛人玉阴森森的口吻,以及突然扮出来的鬼脸吓得缩了缩玉颈,容恪蹙眉沉声道:“别吓她。”
  他护短,薛人玉哼了一声,拽着冉烟浓的一截小臂就往外扯,“你过来,我有一席话要同你说。”
  医者不避,冉烟浓担忧容恪的身子,就随他到了院里,冉秦和公主在回廊底下说着话儿,冉烟浓无暇分心母亲现在是什么心情,只顾着薛人玉,盼他说几句好听的。
  紫藤架下,藤蔓一泻如瀑布,月色一照,滚出几道雪白的边来,犹如倒悬的冰棱。
  薛人玉搬了两把椅子,两人坐下聊,冉烟浓一看这架势,不由得心紧紧一捏,本以为鬼医是个什么正经人物,但他一出口,这个念头便灰飞烟灭了。
  薛人玉道:“你就是容恪爱得不行的那个‘浓浓’?”
  “……”冉烟浓脸色一红。
  好想骂这个鬼医,真的老不正经,难怪容恪那么无奈了。
  薛人玉的食指顺了顺唇上那两撇风流的小胡子,笑眯眯道:“不用害怕,他昏迷的时候,喜欢说胡话,灌醉了也是一样,我听过你的名字不稀奇。”
  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说容恪喝醉了会说胡话,他自个儿也承认了的,冉烟浓莫名地好奇,乌润的杏眼雪亮了几分。
  薛人玉正经地咳嗽一声,“咳,我是想说,你和他成婚这么久了,想什么时候生孩子?”
  “……”明明更不正经了。
  确认了这个薛鬼医其实不会说什么关键问题之后,冉烟浓就想走了,薛人玉叫住她,“其实我是想说,他那个体质特殊,万一……要是有了,你给我写封信,我亲自给你调理身子。因为不久后我又要离开上京了,不过容恪要是找我,他找得到的。”
  冉烟浓红着牡丹似的脸颊,目光躲躲闪闪地道:“薛大夫,您和我夫君,是生死之交么?”
  “那个?好像说不上。”已经不惑之年的薛人玉不至于交一个才弱冠之年的忘年小友,“我在陈留时遇上过夷族劫掠,你知道我们当大夫的都怕死,当时吓得我以为老命休矣,这玩意儿拎着他的剑跳将出来刷刷刷砍死了七八个夷族兵,把我救了。我这人比较感恩,答应他,只要他有需要,就可以来找我。”
  薛鬼医在他的回忆里停顿了少顷,目光碰到远处,如火似荼的朱槿花海里,一身青衣的冉清荣如临烟而立,如含薄暮情愁,风一吹便吹散了似的。
  他一动,立即卷起衣袖脚底抹油,暗道“造孽哟”。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戏精?
是的2333

☆、醒后

  薛鬼医箭步要逃, 但话说到一半就跑太不道德, 冉烟浓眼明手快, 一把揪住了这个不正经的鬼医的赭衣后领,薛人玉滴溜溜转了一圈,被小姑娘纤纤玉手一转, 就脑晕地趴在桌上了。
  “薛神医。”
  冉清荣已经走到了近旁,薛人玉咳嗽一声,继续风度翩翩地站起身来, 撩了撩两撇八字小胡子,哼哼道:“原来是太子妃。”
  “我不是太子妃了。”冉清荣蹙了蹙眉,但意识到这样的解释没有丝毫意义,便将容恪给她的信取了出来, “薛神医, 这是你……”
  薛人玉一把抓过信,淡定自若地将它揉成了一坨,揣进了自己的衣襟里,复又淡定自若地说道:“叫错人了,在下鬼医, 不是神医。”
  冉清荣道了歉,改了称呼,“这个药方是您给的?治什么的?”
  薛人玉脸一涨, “这种浅薄的东西还用得着问我吗?你去街上随便抓个会点歧黄之术的都能问出来!”
  不正经的鬼医大人还从来没有脸红过,冉烟浓怔了怔,被他一肘子推了过去, “去照顾容恪,没你事儿了。”
  冉烟浓疑怪地盯着薛人玉和姐姐看了好一会儿,才扭头走进了容恪的门。
  容恪已经套上了淡月白的素衫内裳,脸颊浮着一团不大好的白,除却有些疲倦,别的倒没有大碍,听薛人玉的意思,是暂且没有大碍,冉烟浓总算放了一点点心下来,将容恪的伤口左右又检查了一遍,抱住了他的脖子,“总是受伤,你这个常胜将军为什么总是要受伤。”
  她不满的嘟囔声让容恪略微愉悦,“哪一次不是为了你?麻烦精。”
  冉烟浓一怔,但容恪这话不假,便悄然涨红了脸颊,“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美。”
  那倒是。
  容恪本就爱笑,更是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后脑,又语重心长道:“这一次是我把你弄丢了,不知道岳父大人生气起来会怎么教训我。”
  冉烟浓嘟了嘟嘴,“我会帮你劝着的,我阿爹很疼我,不会叫我……心疼的。”
  冉烟浓说话就会讨人喜欢,嘴巴又乖又甜,既会插科打诨,又会软绵绵地撒娇说情话,容恪反倒是常常措手不及的那个,除了笑,就是亲她的脸颊。
  “恪哥哥。”
  容恪“嗯”一声,将怀里的小妻子抱上了床,这是给外客休息的,反倒比冉烟浓闺房里那张软红小榻要宽敞得多,两人睡也不嫌挤,冉烟浓靠住了他没受伤的那只肩膀,侧身抱住了他的腰,闷闷地道:“我听陆延川说,皇上在想法子夺走我爹的兵权,也在想法子对付你。”
  当时为了不教分心,她没多想,但眼下静下来,却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儿。
  她又不是公主,嫁到陈留了又如何,何必非要圣旨请他们入京过年?归宁时容恪和她都自会有安排,皇上倒怕他们不来似的。
  可是容恪要提剑为大魏护国,镇守一方,哪里容得东奔西跑,要是夷族趁此犯境,他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陈留,两头耽误。
  冉烟浓自幼入宫不少,她的皇帝舅舅是个表面上乐乐呵呵总是喜欢一团和气的男人,但其实工于心计,城府颇深,要说容恪是笑着提剑杀人,皇帝舅舅绝对是笑着在人背后捅刀子,被捅了刀子侥幸不死的人也抓不到皇帝的漏洞,还只能乐呵呵地跟着他赔笑又赔罪。
  她这般一想,那陆延川的话也不可不信。
  容恪抚她额头的手指缓缓地收拢,倒看不清有什么表情,“原来陆延川还对你攻心了?”
  冉烟浓咬嘴唇,“我觉得他说的,不得不防。容恪,你常说知己知彼,难道就连这点警觉都没有么?我才不信。”
  容恪无奈地笑,“浓浓,明日我们恐怕要进宫一趟了。”他本来不想冉烟浓卷入这些。
  “嗯?”
  “且等着。”容恪撩开她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恪哥哥,为什么爱亲我的额头啊?”冉烟浓咕哝一声,就睡着了。
  容恪笑着,将她的腰肢抄过来,抱到了里侧。
  瀛洲岛。
  酣眠之后,画舫上的两人也清醒了,冉横刀最先苏醒,外头有人声,看了眼不着片缕的公主媳妇儿,差点魂飞魄散,赶紧替她将外衫长裙都穿上,他手忙脚乱的,对女儿家的服饰样式又没个谱儿,笨手笨脚,还吃了灵犀不少豆腐,她是被冉横刀那双不规矩的大手闹起来的,一醒来就踹了他一脚。
  “你做甚么!”
  冉横刀“哎哟”一声,捂住了大腿根,“画画,你再狠一点儿,昨晚的那种幸福就没有了。”
  “你!”灵犀脸颊红得像枣儿,羞恼地给自己将衣裳船上了,两条腿还颤得打飘,本想硬气地走出船舱,不妨一跤摔倒在地,冉横刀做了肉盾,才接住了她。
  灵犀“哼”了一声,昨晚的甜蜜还历历在目,她也不忍心现在就把冉横刀打回原形,姑且让他得意着,但是冉横刀这人吧,得了点甜头,便像尝了蜜,通了筋骨似的,一下子开了窍了。
  灵犀被横着抱了起来,手乖觉地搭住了他的脖子,冉横刀笑得有点傻,“画画?”
  “嗯?”
  “没事,就叫叫你。画画。画画。画画……”
  昨晚喊了小半夜,灵犀听得快晕厥了,忙伸手堵住他的嘴,警告道:“你别以为能讨好我,要是你还喜欢潇潇,大可以去找她。”
  冉横刀双手都用来抱她了,咕哝咕哝几个字说不清楚,灵犀便拿开了手,冉横刀正色道:“不会。”
  “真的?”
  冉横刀揪起了大刀眉,沉声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想着别人,只和画画好。”
  灵犀红了脸钻进了他的怀里,又哼了一声,这个榆木疙瘩,可算说了两句动听的话。她真怕方才冉横刀有所犹豫,要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心里还是只有阮潇潇,她真的不想和他过了。
  昨晚太甜蜜,她给他尝了好多甜头,也让他发现她的好了是不是?灵犀晕粉的脸颊红鼓鼓的,体香氤氲,冉横刀骨头都快酥了,公主媳妇儿脾气硬,但身子是真的柔软,那双小手抱着人时,别提多舒坦,就像现在杨柳依依似的倚着他,温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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