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瑨看了一眼,“你这个指环很别致。”
“……”她大概是气糊涂了,居然拿结婚戒指给他看,他根本就不懂这枚戒指背后代表的含义。
宫小白真想把自己的结婚证也掏出来给他看看,那是有法律效应的!
想想还是算了。
宫小白越过他走出房间。
时间尚早,酒楼里人流稀疏,她坐在了昨天那个临窗的位置。
贺兰瑨跟在她身后,怕她跑了似的。
小二过来,宫小白点了一堆招牌荤菜,把两人都吓到了。贺兰瑨扬起眉,“清晨就得吃清淡点,你吃的太油腻了。”
宫小白不听他的,坚持让小二上菜。
贺兰瑨只好由着她。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宫小白忽然说。
“哪样?”
“你有风骨,不会纠缠已婚妇人。”
贺兰瑨视线顿住,唇瓣微抿,宫小白趁机说,“我没有骗你。你应当了解我,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你别说了。”贺兰瑨阻止她。
他不愿承认自己等了七年的人已嫁做人妇,他们过去那么开心,无话不谈,他以为她是有点喜欢他的。
宫小白给自己倒了茶,“贺兰瑨,对不起,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店小二很快将宫小白点的菜端了上来,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说了声“二位慢用”就撤了。
闻着菜肴的香气,宫小白不再言语,低头夹起一块鸡块。
果然还是那个地方做出的菜更有味道,好吃的东西也多……
贺兰瑨一言不发,也不离开,就坐在对面看着她。
宫小白扒了一口米饭,夹起一块烧鱼,“太子殿下应该会很忙吧,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面的人一动不动。
直到她吃完了一顿比午餐还丰盛的早餐,贺兰瑨手撑在桌边站起来,乌黑的眼眸幽深,“我先走了。”
又是这句话。
昨晚他说完这句话,不是也没走吗?
宫小白摸不清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在她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现状后,他怎么还能心平气和跟她坐在一起,看她吃饭。
她对他的了解果然不够透彻。
宫小白目送他下楼,自己也起身下楼。
“你又要干什么?”
凤皇现在一见她往墨家的方向走就止不住忧心。以她现在的身手,甚少有人能打得过她,可即便如此,他仍担心她会遭墨槐的毒手。
“我猜,昨晚那一顿恐吓过后,墨槐肯定会第一时间去看一眼我的软肋,确认他们是否安安好。”宫小白站在墨家后门外的一棵杨树下,躲在粗壮的树干后,“我只要跟紧墨槐,没准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们。”
当然,这是最完美的方式。
如果不能,她就要将墨家所有的地方都翻个遍。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辆简陋的马车从后门牵出。这般不起眼的马车,放在普通人眼中,绝对想不到里面坐着墨家的家主。
为了不引人怀疑,墨槐连随身的近卫都带的很少。
宫小白尾随着马车,一路到了郊外的幽兰别院,这里是墨家的私宅之一。
他们被关在这里吗?
宫小白不想打草惊蛇,刚要隐退,不知闻到了什么浓郁的花香味,猝不及防弯腰干呕了一声。
“谁?!”已经走进前院的墨槐又退了出来,看见了扶着墙壁干呕的宫小白,眼中大骇,“你!”
宫小白蹙眉,压下胃里涌起的恶心感。
妈的,她已经对墨槐厌恶成这样了?看到他就想吐?
既然被发现了,宫小白也不打算隐藏了,他带的人不多,而她也知道亲人藏身的地方,何不趁机跟他算旧账?
宫小白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意念一动,手里已经握了柄长剑。
“墨槐,你欠我的,早就该还了。”
墨槐的黑衣近卫举起锋利的刀剑一同刺向宫小白,她一人敌众,游刃有余,将他们刺伤踢飞,唯独没有痛下杀手。
束发的银簪掉落,宫小白身后的墨发随风飞扬起来。
她此刻,才真正宛若地狱的杀神。
“该你了。”她冷笑。
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墨槐这些年潜心习武,身手自然不凡。
宫小白捂住胃部,那里不断翻滚,让她止不住呕吐。
凤皇不能对墨家的人出手,见她有些不敌,他忧心不已,但帮不了她。
蓦地,一男子闪身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将她带到一旁,双目直视墨槐,“墨家主,你这是做什么?”
墨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太子,及时收起杀气。
“太子殿下误会了,我在与侄女比试。”他腆着脸扯谎。
宫小白怒瞪他,“谁跟你比试?”
吼完一句,她立马被喉咙口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刺激到,“呕——”
见状,贺兰瑨脸色一变,捏起了宫小白的手腕,两指搭在她脉搏上,眸色沉了沉,“你怀孕了!”
☆、第721章 小小白,你听话一点
幽静的别院里,贺兰瑨的声音不啻平地一声雷,宫小白脸色发白,怔怔地看着他,“你说……”
她还未将那两个字说出来,眼眶就已经红了。
她,怀孕了?
宫小白颤抖着手抚摸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孩子吗?宫邪的,不,是他们的,他们的孩子。
他们期盼的小小白现在就在她肚子里。
宫小白眨了眨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难怪,她最近一段时间嗜睡、情绪起伏不定、口味突变、常常感到恶心,还忍不住干呕,她以为是水土不服。那些买来的准妈妈的手册她都没看过,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身体反应,都是小小白在跟她打招呼。
贺兰瑨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笑的姑娘,心里痛得窒息。她没有骗他,她已经嫁做人妇,肚子里还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墨长辞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肯为一个男人怀孕生子,是爱惨了吧。
贺兰瑨别开眼,忽然不忍心去看。
宫小白擦掉眼角的泪,手里还握着长剑,抬起泛着水光的眼眸,眼中的杀气更甚。如果不是墨槐,她今天就不会陷入痛苦的境地。
宫小白推开扶着她的贺兰瑨,“你让开。”
“小辞,你要做什么?”
贺兰瑨不肯让,挡在她身前。
“让开!”宫小白怒目而视,他再挡在她面前,休要怪她将他划入墨槐的阵营。
墨槐心中惊骇,想到刚才听到宫小白怀孕的消息,眼珠子转了转,“太子殿下,墨长辞身为未来太子妃,却在与殿下成亲之前与人苟且,委实丢了您的颜面,丢了皇家的颜面!”
他笃定贺兰瑨喜欢这个贱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墨长辞惹怒了太子,照样没的活,不用他亲自动手。
墨槐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他低估了贺兰瑨对宫小白的感情。他愿意等她七年,足以证明,他的爱,没那么肤浅。
宫小白见贺兰瑨还挡在自己面前,冷冷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出事的吗?好,我告诉你,就是你背后那个男人,抓了我的亲人要挟,将我逼至悬崖边,我胸口中了一剑坠下悬崖!今天,我势必要跟他清算,你要还当我是朋友,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灭!”
前一刻,她还犹如杀神临世,下一刻,她却温柔地抚摸肚子,小小白,你听话一点,乖乖的,不要闹,让妈妈教训完坏人……
贺兰瑨让开到一边,看着墨槐,“她说的是真的?”
墨槐诡辩,“殿下,您不要听信……”
话未说完,宫小白已经手持长剑再次向他袭去。不知是刚刚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肚子里的孩子很乖,没有折腾他妈妈。
宫小白直逼墨槐的面门,他不得不出手迎战。
得知她肚子里有孩子,墨槐招招致命,朝她的腹部攻击。宫小白面色一冷,他动了她的母亲和弟弟,现在还敢动她的孩子!
速度用到了极致,宫小白快得让他无法看清。
凤皇说过,她的异术随着自身能力的提高会得到提升。她在军营的那段时间,体能武术都达到了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他们打斗激烈,贺兰瑨看得揪心,几次想要出手帮忙都被宫小白阻止了。她总是这样,自己的事情不让任何人插手。
或许,她也是在为他考虑呢,他是当朝太子,墨槐是臣子,为君者要杀臣子自然要有恰当的理由……
如果是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这样想,但是现在,不会了。
墨长辞不让他插手她的事,只不过是因为她觉得他没资格罢了。
“啊!”
墨槐一声惨叫,一条胳臂被锋利的剑砍掉,落在地上鲜血如注。
他冷汗直冒,跪伏在地上。
“这一剑,是代我母亲向你讨的债。”
她扬起长剑,手起剑落,将他另一只胳膊削去,“这一剑,是代我弟弟向你讨的债。”
她一剑刺入他胸口,避开了要害处,“这一剑,是替你女儿偿还。她当年一剑刺中我心脏,要了我一条命,原本,我也该刺进你的心脏。”她摸了摸肚子,神色骤然柔和,“我可不想第一天得知我孩子来临,手上就沾染一条命。留你一命,就当为他积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