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期憋着气,听岳父一路挑剔,果然又到:“楚行伍,这名字气派上口。”
老王毫不掩饰他的心情,行伍?长大后来当兵吧。
“岳父,我起的也有名字……。”
老王把拳头在楚云期鼻尖晃几晃:“你起的名字太差,这舅舅叔叔也不肯到家。行伍?当兵的腿脚从来快,就叫这个名字,他一准儿即刻就来了。”
吕胜进来。
老王吓的一个寒战:“你家也生了不成?”那这舅舅叔叔可是拖足后腿。
吕胜让他吓一跳:“我们至少晚一个月以上,怎么,今年是早生的年头?”
“哪有的事情,瓜熟蒂落最好不过。”老王妃为外孙辩解:“不慌不忙,有不慌不忙的好。”
吕胜放下心:“听说妹妹生了,春姑也生了,郡主让我来看看,她的日子在下下月里。”
这就大家等待迟来的舅舅或叔叔。
三天后,楚行伍落地,满月那天,楚家进京道贺的人骆驿不绝。天在腊月里,看视过女儿和外孙多回的楚云期,让母子不要轻易出门,上官知独自来吃舅弟满月酒,见到岳父笑脸相迎。
“人多,我和你单独吃几杯。”
楚云期把上官知带到他心爱看雪的房间。
上官知满面疑心:“岳父,有话直说吧。”
“你得了儿子,我看你喜欢,聊几句也不行吗?”
上官知乖乖闭嘴。
楚云期浏览山河,博览群书,有心说动听话,上官知和他渐渐投机。
“带孩子你不如我,我也有几句告诉你。”楚云期漫不经心。
上官知暗暗警惕,如老王要在外孙身上做文章一样,他的岳父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的外孙。
“平生抱负,不管实现没实现,都可以在孩子身上得到。比如我吧,为你岳母不要功名,我心甘情愿,但是内心深处总觉得宿命不曾体现,这不,芊眠就摄政了。”
上官知告诉自己小心再小心,但还是听进去:“岳父的意思是?”
“孩子要自己带的好。交给你父母亲固然好,但你就忽略他的点滴。对你说吧,芊眠小时候好玩着呢。头一回去集市,就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看到乞丐就舍钱,回家后就知道存私房,拿私房舍钱救济人。所以她救下几个省的难民,别人都说她厉害,其实是从小养成的病根儿……”
上官知的警惕飞到九霄云外,虚心请教:“岳父,再说再说。”
西宁老王招待客人,间中表示不满:“主人去了哪里?”老王妃以为楚云期照看铁氏劳累。
虽然有丫头婆子,但也认为女婿辛苦。
“他有儿子了,你就让他歇会儿吧。你招待不顶好?”
老王不再提起,没有人打扰,楚云期和上官知越聊越多。回家时,上官知揣着满腹的育儿心得。
一进府门,先见父母亲。
一进房门,上官知震惊。
小木床两个却在母亲房里?而父亲没有出去到书房。哪怕他从外面回来,应该知道大约钟点,也看沙漏,吃吃道:“父亲,您今天不办公吗?”
“安泰在书房,我照看孙子。”国舅抱着一个,上官夫人抱着一个。这种时候孩子睡的居多,但是国舅和上官夫人看得不肯放手。
上官知有雷霆轰顶味道。
安泰在书房?那说明以后陪孩子的将不是他们夫妻。岳父所说的子承父抱负,他上官知将享受不到。
上官知犹豫地道:“父亲,我想自己带他们。”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紧绷着,而并没有父子或母子动怒。因为国舅瞬间猜出素来听话的上官知反抗之源头。
何况,都知道他今天去吃舅弟满月酒。
国舅面沉如水:“你岳父说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一长段的话。
国舅夫人嚅嗫:“睡你们房里,和睡我们房里不都一样。你们还年青,还可以生孩子。晚上多两个孩子,也睡不好。”
她也捕捉到重点,问国舅:“亲家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曾争孙子,有输有赢,难道他输不起耍赖?”国舅放下上官廷:“我去问问他。”
在房门前,对儿子沉声:“我不答应,你不许搬走。”上官知目送父亲离开,就打心里盼着他输。
楚云期此时也正憋屈,铁氏就生一个,老王抱过不松手。如果他有换手的时候,就给老王妃守着。但是一般来说老王抡一辈子铁枪的力气,不常会累。
国舅带气呢,不等通报径直进来,一看明白了。
扯上楚云期到一旁喝问:“你损人不利已有意思吗?”
“几个条件,一,你们和我女儿轮流照看,你房里过夜,我女儿房里过白天。这样晚上他们能睡好,还可以再生。”楚云期振振有词,看来早就想好。
“二呢。”国舅青着脸。
“虽然芊眠很能耐,但送她上去要徐徐,你不能见到孙子就大撒手,你倒轻快带孙子去了,我女儿以后没有看花的空,没有玩水的空,给你生两个孙子,你一个人高兴去了。”
国舅总觉得还有:“三呢,四呢,你一共几个条件?”
“等我想好,慢慢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常年接外孙。”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孩子恋孩子
上官国舅回府的时候,并不能清楚楚云期想做什么。直到四个月后的第二年,又是春暖花开时。
“你要把行伍放在我家?”上官国舅得上官知时,也不是成亲后就有,对儿子的感觉强烈到现在也能回忆。
对楚云期微张着嘴。
“已经弄清楚,去年遇到的那个人叫铁木佳,现在是靼鞑国和你一样地位的人,如果不是行伍到来,去年我就对他下手。今年遇到机会,我不能再放过。”
楚云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他留在靼鞑国的探子写回。
去年的牛羊瘟疫让铁木佳手忙脚乱,也加固他对上官国舅的仇恨。又一次试图联合布烈,外加西宁王城外的诸多不成国家的部落,对中原大报复。
“我去杀了他,或者干扰他,让你日子好过。”楚云期看上去一个大好人。
如果不是长公主是自己的儿媳,上官国舅会相信他。
安佑王如今的位置特为奇特,他不受国舅约束,也不听命于任何衙门。以他只为楚芊眠好的性子,让新丰帝为他颁下密旨。因楚云期在南海之战时颇立功效,他在愿意做的公事上是自由人。
而上官国舅知道,楚云期见他以前,必然见过皇帝。安佑王是散漫,不是目无法纪。
也就意味着楚云期只要提出,上官国舅就没有反对的意义。所以国舅眼睁睁看着楚云期出房门,往隔壁走去。
白天,孩子在楚芊眠面前。冬天的时候,楚芊眠就很少出房门。国舅不再“受伤”,长公主可以少见官员。春暖花开的时候,带着两个小木床占据书房一角房间。哭闹的时候,上官知一定比上官国舅来到更早。
铁氏已在这里,带着两个小木床。一个红漆雕瑞草,睡着楚行伍。另一个绘百子登科,睡着樊华的儿子樊大华。
小郡主在今年的正月里生下儿子,晚上两个月,但按晚上一年计算。心爱吕胜的元团雪,取名叫元小胜。
吕胜说叫小胜,吕计可就要高兴坏了,改成元大胜,大名元天成,代表夫妻成亲是天意难违。
樊华的儿子本来叫什么,就不要了,改成樊大华,大名樊谊,喻意两个父亲的情谊。
铁氏对女儿笑:“行伍交给你了,大华也交给你了。”
樊华不陪着出门也行,但是他怎么肯呢?张春姑也愿意时常离家透透气,何况是樊华。
已经是个习惯,而不是侯夫人姜氏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拿父亲当楷模的樊华,自然是随着铁氏把儿子送来。他挺开心。自己是父亲拨乱反正,大华跟着妹妹一定长成人才。
有这句话在,老夫人和姜氏都没有反对。
知父莫若女,楚芊眠已清楚楚云期的用意。而这用意的表面化——前往靼鞑,是为她好。这用意的背后,促成孩子都在她手里,是为她好。
一个也是带,几个也是带。
楚芊眠一口答应下来,上官知从隔壁过来也说好。
樊华对他们夫妻作了十几个揖,跟随楚云期铁氏出府,张春姑等在安佑王府,这就离京。
西宁老王知道,可能不高兴,但他已离京归家,纵然抗议也无效果。
晚上,国舅夫人来接上官玉、上官廷,见到一排五个小木床,睡的呼呼。
“这两个是行伍和樊大华,这个是谁?”
上官知忍俊不禁:“元大胜。”
小郡主下半天听说,趁个热闹,说让元大胜和兄弟们熟悉。
晚饭后,元团雪接走儿子,来了周奇。对上官夫人嘿嘿:“姑母,我也想生孩子,你也给我带吧。”
上官夫人骂他:“放着你母亲,难道她不说话吗?”
周奇一指小木床忿忿:“凭什么落下我?”
上官知取笑他:“总和我比出生早晚,我儿子一争气,早至少一年出来,看你还怎么争。”
周奇生气地在国舅面前请假,扬言回家生孩子。第二天中兴侯陶云就知道了,接着安乐侯裴鸣、威武侯任新也知道,京里掀起一波生孩子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