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太子,见老王昂首怒目,他觉得有趣,稷哥格格笑了起来。歪着个脑袋,似乎在等着再看一回。
老王得意的笑了:“我的孙女儿,怎么能是一般人可以相比。她陪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会怕?”
他有五百人,清一色的精兵。老王慨然请命:“既然我的孙女儿要去,既然一定要我的孙女儿去,老夫是保驾之人。”
国舅是另一个想法:“这几个月里,知儿来来去去的,虽然他做事小心,但如果让安巴盯上,如果他请楚姑娘去,是调虎离山之计?那太子殿下跟着楚姑娘和老王,反而是最安全的。”
“哎呦!”
俞太傅又叫一声,这一声是了悟。
“给太子殿下穿暖些,还有我们帮不上忙只会捡东西的,就不去了。”
由国舅的话,随时就到生死临别。太傅倒头就拜:“若你们回来,我等殉国,请安葬我们。”
国舅一开始也不同意太子下雪天出门,忽然想到了就说出来,也只是推测的说说,太傅当了真,就闹出这几句。国舅眼圈一红,双手扶起太傅:“这里是天险,我们走了,你们封死通道就是。”
太傅这才想到:“对对,我们把石头多压上些。你们不回,决不挪开。”
当下都去准备,快去,快救回上官知,也快回。
一个大藤筐,外面缝着皮毛。
这一圈皮毛在最外面,至少要起到防水的功能。
楚芊眠想到三国上写的诸葛亮破藤甲兵,藤甲用桐油浸泡,刀枪不入,入水不沉。
这里没有桐油,动物油却很多,可以涂到皮毛上。又怕动物油涂多了,筐好似野兽的诱人点心。
虽没桐油,却有很多含油的种子。比如松子,这里产量很大。
按制造菜油的压榨方法,把植物油制作出来,把皮毛浸了又干,干了又浸。
不敢说刀剑不入,也有一定的坚固性。
里面是好几层的布套,还有小被子,是个长圆形,一周岁的稷哥蜷缩着可以睡下来。
有小被子,也装两块小点心在布包里,还有两个果子给他玩,也可以吃。
这个背在身前,光看着就辛苦。
上官国舅想到上官知说过的楚姑娘事迹,其中有一条,就与把太子背着还是负在身前有关。
背着,比负在身前轻松的多。
人的背上,力气会大些。
而负在前面呢,楚姑娘年纪也小,上官知曾担心把她坠得不长个子,可怎么办?
楚芊眠对他说了一番话:“我小的时候,父母亲就带我在家乡附近游玩,我们那里山清水秀,经常过丘陵地带,出没的有野兽。父母亲在集市上肯背我,唯独在这样地方不肯。我问过,父亲说,如豹子这类的野兽,会一跃而把背上的叼走,还是抱在身前最安全。”
上官国舅暗暗点头,一定要把这个姑娘娶进门,她小小的年纪,却见识多和心思明。所以她才能把太子照顾的很好,是上官氏一门的大恩人。
太子进去很喜欢,他觉得是玩去了。小手放到小嘴唇上:“嘘,不说话。”
“稷哥真聪明。”
楚芊眠夸得太子格格笑,坐进去以后就不再说话。
上面的筐盖留出缝隙,不会闷着太子。
铁氏帮忙扶着,楚芊眠上了马。吕胜第一个跳过来,手点鼻子:“妹妹,我走在你前面,你放心,有我在,决不让你后退一步。”
楚云期与他并肩。
铁氏在女儿马后。
左边楚行剑、楚行斧,右边是没改名字,叫楚刀豆楚枪豆的义妹两个。
小郡主、张春姑送行,为她们闭目祝福。
老王点兵,国舅随行,楚芊眠带去吉沙阿奶,说不定能劝下安巴。三个已骑马的小姑娘:楚丽纹、朱细细、韩囡囡陪着吉沙阿奶,一起去了。
在路上,上官国舅更看出楚芊眠对太子的用心。
太子在暖和的筐里,大袄子穿不住。小解时屡屡抱出来,说不好会冻到。小解呢,是皮毛缝成的小袋子。
皮毛多,用过就扔。
大的呢,是皮毛缝成的小盆,用过就扔。
他吃点心吃果子弄脏筐里,把他裹上大袄子抱出来,把筐内套揭一层出来,换一层新的进去。
走的时候为柔软,套了很多层,即使不换新的,也还暖和。
一个出行的筐想的滴水不漏,上官国舅暗暗赞叹不已。
这个姑娘,上官家要定了。
他不担心吕胜。
而别说他不担心吕胜,除去吕胜自己,就没有人担心吕胜能闹出花来。
从婚约来说,上官家横刀抢了吕胜亲事。但是,他身边早就有了小郡主,鲁王是先皇一母同胞,亲王待遇膝下无子。
人人都说吕胜运气好,鲁王说不好会招赘他,让他成为鲁王府的小王爷。
吕胜的结果不会差,上官知的求亲更放一层心,上官国舅也是一样。
太子困了,就在筐里睡着。楚芊眠累了,就请母亲到马上,抱着太子倚到母亲怀里睡着。
三个小姑娘困了,和刀豆枪豆骑一匹马上,就可以睡会儿。
其他的人,都是可以马上打盹的主儿。
就这样日夜不停,两天以后来到莫拉尔部落外面。
选好一个背风的地方,楚芊眠把马停在那里,脸往下一沉,颇有威风模样:“让安巴来见我!”
好几个人抢着答应,上官国舅忍不住好笑。
吕胜一举手:“我去传,正好把那小子拿下来!”
老王慌张:“当然我去。”
楚云期因想到岳父慢上一步,没有想到让吕胜抢在前面,也道:“我去。”
老王给他一记白眼儿。
大家没事的时候,重新分析这对翁婿的不和,和后续怎办。都劝楚云期,你为人没的说,但和岳父负气这些年,致使妻子不能归宁,女儿不走外家,这就是你的不对,劝他让一步也罢。
楚云期听进去,对老王拱手,意思我让让。
上官国舅劝老王别去:“你是指挥,直接听命于尊贵的统帅楚姑娘,你还是留下来的好。”
说着话,把自己的皮帽子往下压压。
吕胜大喜。
和国舅府上争亲事,正事上却不捣蛋的这位,殷勤的道声谢,打马出列。
“哎!我说,谁他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指名要见我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尊贵大统帅!”
身后传来马蹄声,又出来一个嗓音。
“哎……瞎了眼瞎了心,我天上少有地上仅有的妹妹,是你想见就能见!”
见过楚云期打仗,对楚云期佩服到骨头里的樊华习练骑马这么久,他也来了。
吕胜火冒三丈,争着出列的时候这小子不抢,他知道没有他抢的地方。可是骂阵的时候,他却来了。
“后退,不许跟我抢!”吕胜呵斥。
“我是哥哥,我得出来!”
安巴还没有到,这两个人横鼻子瞪眼睛,远远望去,好凶的气势。
有人给安巴报信:“楚姑娘来了,安巴老爷您猜对了,他们总共才十几个人。”
安巴一拍额头:“让汉人小子把我蒙一年!”大意的点上五十个人:“出去把他们拿下来,那楚姑娘归我,别的女人归你们。”
他带人过来,见到一个满面堆笑,虽无相通的言语,却也认为叫阿谀的少年。
“嗬嗬,安巴老爷您好,我家尊贵的楚姑娘托我向您致意……。”
吕胜是生意人出身,家中早早独当一面的小掌柜。如果他愿意,待人接物没的挑剔。
这哈了腰堆了笑的模样,是只老虎在对面,也许都认为此人无害。
樊华呆住:“这小子什么德性?”
老王也奇怪:“让他奉承人去的吗?真丢脸。”
安巴也觉得丢脸,丢干净上官知的脸。上官知时时都是端着骄傲,这个小子却时时让他觉得解气。
他乐了,打算多耍会儿。
他人多啊,几十个。吕胜就一个人。
摇着马鞭子:“过来,给老爷看看你。”
吕胜到了近前,只有十几步时,双腿一挟,忽然加速,马如的卢飞快。
马是他掳来时,挑了又挑的,很好的马。平地上硬是出来下山气势,安巴刚一傻眼,吕胜已到面前。
一伸手:“小爷让你好好看看!”
小掌柜的笑还没有收,已把安巴举到手上。
老王呵呵大笑:“好小子,兵不厌诈,有你的!”
樊华脱口喝彩:“好拳脚!”再一想,不对啊,这小子觊觎自己亲事来者,低头悄悄一声:“呸呸呸,我就算贬低过你了。”再抬头时放心喝彩:“好啊,你总是赢的。”
吕胜这个时候,已和反应过来的几十个人动上手。
几十个人,不可能都上阵。论距离和马速,也有先有后。吕胜一手举人,一手握枪,一会儿如蛟,一会儿如虎,片刻杀了五、六个。
眼前危机稍解,收枪对准安巴,大笑道:“谁敢上来,我就杀了他!”
吉沙阿奶想说什么,看看陪她的三个小姑娘都看得津津有味,又咽了回去。
楚芊眠却留神,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