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瘦些的男子站了起来,“裴皓,凡事留三分,别太过分了。”
裴皓抬头一看,是一个瘦削的不成样子的少年,他淡淡道:“怎么,曾世子是想为这卖豆腐的出头?”
曾如归径直走到海丰面前,也蹲了下来帮他捡起地上的陶瓷碎片,站起来的时候直视裴皓:“裴皓,若你不是裴尚书的嫡子,你敢这样目中无人,欺人到如此地步吗?”
裴皓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可他却不能那曾如归怎么样,他是前镇国大将军曾铁血的遗腹子,曾铁血为了保边境安宁而在一场战事中牺牲,为了安抚边疆将士们,皇上追封曾铁血为镇国侯,曾如归就成了世子。可谁都知道,整个侯府就没有一个当家的男人,平日里虽没有被人明着欺负,可暗地里的腹议自然不会少。
裴皓气得恨不得也给曾如归一脚,可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他忍着怒气,冷声道:“曾世子可别忘了,这学院可不是这卖豆腐想来就能来的。当初是依仗着我表哥,可如今他阿姐被我表哥遗弃了,侯府不可能再庇护他了。”
海丰手心里的陶瓷片已经把他的手心给划破了,可那些刺痛感并不让他觉得痛,他直视着裴皓,一字一句铿锵道:“裴皓,我再说一次,我阿姐和你表哥是和离,不是被遗弃,你觉得侯府好,你表哥好,可我阿姐不稀罕!我阿姐定然能嫁个更好的。”
裴皓阴测测道:“你阿姐能不能嫁出去都是个问题,你现在就滚出书院,否则我马上就让我父亲搁你父亲的职!”
海丰没有半点犹豫就走了出去,曾如归也跟了上去。
有别的学子想劝几句,可看到裴皓那神色,还有拦在面前的几个小厮,只得作罢。
海丰出了学院,才将手里的陶瓷片丢到门口的簸箕,对曾如归道:“你不必也跟着出来。”
曾如归和海丰同年,却因为他母亲在得知自己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后动了胎气早产了一个多月,他打娘胎起身子就比较弱,好在镇国府里有好的武功师父,一直传授他武艺,一来强身健体,二来是也他母亲的意思,希望他可以继承父亲的遗愿,保家卫国。
“这学院被裴皓弄的乌烟瘴气的,不呆也罢。”曾如归看看自己好友的表情,似乎还算平静,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好久没吃你母亲做的滚糍了,不介意我去叨扰一番吧。”
“去吃滚豆腐。”海丰想起昨儿个晚膳时母亲提起阿姐的新手艺,他也还没尝过,“我阿姐新学的手艺,肯定很好吃。”
两人从学院的巷子出来,一直沿着西大街一直往前走。
而此刻东兴坊出来的一家成衣铺子里,海棠正在挑选新的衣裳。杨氏本以为她是想多买几套漂亮的衣裳,毕竟她还年纪总要再嫁的,可没想到海棠挑的竟都是男子衣裳。
她选了一套衣服到了里间去更换,再出来就是个翩翩君子了。
杨氏和妙竹看着眼前的海棠,一身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略有些宽松,加上也束胸了,倒是看不出女子身材,如墨般的发丝用上只用简单的玉带束了起来,再看她脸如桃杏,站在那儿姿态闲雅,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真真是一个如玉般的少儿郎,海棠还拿着把扇子摇了摇,“如何?”
妙竹忍不住道:“小姐若真是个二郎,妙竹都想嫁了呢。”
海棠捂嘴而笑,她对掌柜道:“这套,还有我刚刚拿的三套都要了。”
杨氏连忙拦着:“穿着看过样子就好了,怎得还真的买了?”她可看见海棠挑的那几套都是男子款式呢。
海棠低低道:“母亲,既是要出来做事,总是女扮男装合适些,万一被些轻佻的人欺负了去,岂不是糟心嘛。”
杨氏想想也有道理,就说北巷坊那阿三,虽然消失有段时间了,可他之前不就是喜欢看到漂亮的小娘子就上去调戏一番吗?也不管都没有成婚的,只要不是那些高门大户,他照样欺负。
海棠想了想,又挑了两匹上好的布匹,一道付了银子,走出成衣铺子的时候她对妙竹道:“我记得你剪裁的手艺不错,空了给丰哥儿做几套衣服吧。”
“是。”妙竹应下,刚走出几步忽然道,“小姐,前面那人怎得看起来好像少爷啊。”
海棠顺着她指的视线看去,可不是海丰,她喊道:“丰哥儿!”
海丰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海棠和母亲,他把自己的手别在身后,面色略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母亲,阿姐,你们怎的在这?”
杨氏不疑有他,只道:“你阿姐买了几身衣裳,也给你买了布匹,回头让妙竹给你做。”
“多谢阿姐。”
海棠把海丰上下打量一番后把手里的衣裳一道递给妙竹,“母亲,您和妙竹先回去,上次丰哥儿说宣纸不多了,正好我带他过去买点。”
正文 【41】你和盛大人什么关系
待到杨氏和妙竹走远了,海棠才开口道:“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海丰决定继续装傻。
海棠一把抓过海丰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却不小心捏到了他的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怎么回事?”海棠面色冷了下来。
日头已经逐渐升起,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可海丰却依然感觉不到温暖,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却说道:“不小心打翻了罐子,捡碎片的时候划破的。”
海棠看到一旁的小黑个有些愤懑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转而问曾如归,“你来说怎么回事。”
曾如归忽然被问到,愣了片刻马上道:“还不是裴皓那家伙,今天又欺负海丰了。”
海丰瞪了曾如归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他抬头道:“阿姐,我没什么。”那裴皓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人,若是姐姐找他,被他用那样难听的话辱骂一番,岂不是又要伤心了。
“裴皓是什么人?”
“裴尚书的嫡次子,也是幺子。”
海棠顿时明白了,上次害死平春的是裴远,这么说了这还是两兄弟了,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兄弟都让人这么的恶心,平春那笔账还没算呢。
海丰看海棠面色阴晴不定的,有些担忧道:“阿姐我没事的,你别往心里去,别去找他。”
“我去找他干什么?”
这下曾如归也愣了,下意识道:“以前海丰一被他欺负你就去把裴皓骂一顿,当时你是小侯爷的夫人,裴皓也不敢怎么样。”
海棠顿时明白了,为何裴远当初看到自己眼神里还带了点厌恶了,敢情还有这出缘由在里面。
她微微笑了笑,低头仔细看了看海丰的伤口,还好不是很严重,她拿自己的手帕把他的手掌包起来,对他说,也是对曾如归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什么,总有机会的。”
“如果你们真想气死裴皓,就好好努力一番,等明年春闱时都中个状元。”等你们有了官名,有了身份,才有说话的底气。
海丰看到自己阿姐鼓励的眼神,顿时觉得斗志十足,他早就卯足了劲要考出个功名,给自己和家里人争一口气,他那些愤懑和不甘的情绪也都散去了,看到海棠穿着这样,不满道:“阿姐,你怎的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海棠还转了一圈。
曾如归却盯着她腰间的那个金鱼袋,目瞪口呆道:“这……这不是金鱼袋吗?”
海棠点头,那些公子哥都在腰间挂了玉佩,她刚刚试这衣裳的时候觉得腰间空荡荡的不好看,就把藏在衣襟内袋里的金鱼袋给挂上去了。
“你和盛大人什么关系?”曾如归问道。
“这金鱼袋只有他一个人才有吗?”
曾如归好像看天外之人一样,顿时有种无力感,“鱼袋是卫禁军身份的象征,就如他们的衣服一样,而盛大人是青衣卫指挥使,佩戴的是金鱼袋,除了副指挥使王冕,就再没有人能带这金鱼袋了。”
原来这金鱼袋这么重要啊,难怪那天晚上盛睿泽还悄悄潜入侯府试图来拿回去,看来倒是她唐突了,找个机会还给他。
看曾如归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腰间的金鱼袋,海棠只得说道:“今早上盛大人和小国公来我这买滚豆腐,落在我这来,我下次见到他还给他便是了。”
提到滚豆腐,海丰顿时想起来了,道:“阿姐,我正要带长庚去我们家吃滚豆腐呢。”
“好啊,管够。”
而这边杨氏和妙竹刚回到家不久就听到院门外一阵说笑声,推门一看,门外站着三位身着华丽的贵人,那位白衣公子正是今日早上刚刚见过的小国公。
杨氏连忙行礼道:“妾身见过小国公。”
段晋辰连忙让杨氏免礼,又介绍道:“这位是我妹妹,这位是我好友乘风兄。”他本来想连着官职一起介绍,又想想这卫禁军在平民百姓眼中就和那夺命魔煞差不多,还是别吓到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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