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理想化的结局?”安倍纱季漆黑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夜陆生,“可惜,结局已定。”
他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眸子里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低声说:“你说过的,结局如何只有最后才知道。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我们会走向什么结局,就算是纱季你,我也不允许你私自认定我们的结局。”
安倍纱季怔了一下,打量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嘴角,似露出一抹微笑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挑衅我,下一次我的刀会砍中的你的胸膛。”
下一次?夜陆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也就是他们还会见面,他来不及开口问,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看到安倍纱季消失不见后,夜陆生抓着胸前的衣衫,弯腰咳了起来,然后失去力气的向后倒去,身体撞到冰冷地面时,他看到爷爷还有首无等人向他跑来的身影。
“少主……?!”他听到雪女哽咽的声音,夜陆生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情,只是他抓着胸前衣衫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身上有很多伤口,但是他感受不到疼痛,因为真正疼的地方是心脏。
真的很疼啊,非常的疼,夜陆生眯起眸子,想起他从她那里得到的发带也被放在胸口的衣衫里,他用手按着自己的心口上,轻轻闭上眸子想——
安倍纱季,我是绝对不放过你的,心里的黑洞大概永远无法填满,但是只要得到你,一定就能够将它封住。
第48章 羽衣狐之孙
躺在奴良组的宝船上,夜陆生静静地望着泛白的天空,轻轻闭上眼睛,这次在二条城,他与纱季初次的战斗,他觉得失败是自己。
他虽然使羽衣狐从宿主的身体分离出来,但是没有成功阻止鵺的复活,而且推羽衣狐下地狱的是鵺,他最终只能无力的看着安倍纱季离开。
夜陆生指尖轻轻拂过断掉的弥弥切丸,仰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奴良滑瓢说:“老头子,我要继承奴良组三代总大将的位置。”
“……你是认真的么,陆生?”奴良滑瓢神色认真的打量着自家孙子。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宝船上,他赤色的瞳孔慢慢地恢复了温暖的褐色,明亮而柔和的眸子里有着毫不动摇的坚决,“恩,我要继承奴良组,如果可以,我希望爷爷尽快将奴良组交给我。”
“因为那个叫纱季的小姑娘么,”奴良滑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认真的问,“一旦肩负起这些责任,就无法放下来了,你决定好了吗?”
“恩,我决定好了。”奴良陆生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随即望向蒙蒙亮的天空说,“下一次的战斗,我会以奴良组三代总大将的身份去面对纱季。”
“这样啊,那么下一次就不要输给那个小丫头了,”奴良滑瓢露出慈祥的笑容,语气打趣的说,“男人输给自己老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有时候也要帅气的赢一次啊。”
“……”奴良陆生脸颊微微一红,随即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纱季了。
“对了,陆生,等你养好伤,拿着断掉的弥弥切丸去一趟花开院家吧。”听到爷爷的话,奴良陆生歪头看向自家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问,“这是可以修复弥弥切丸的意思吗?”
“修复,大概也没有可能了,铸造它的花开院十三代已经去世很久了,但是花开院家可以为你重铸。”奴良滑瓢微微眯起眸子,轻轻握住弥弥切丸的刀鞘说,“经过新生,弥弥切丸也会更强的。”
“恩,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我会联系花开院桑的。”奴良陆生点了点头,接过爷爷手中的刀鞘以后,将断掉的弥弥切丸放了进去,抬头对奴良滑瓢说,“爷爷,那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听到奴良陆生的话,奴良滑瓢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将夹在手臂里的画丢给奴良陆生说,“当然可以,真是世事难料,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上这画里的女孩。”
奴良陆生十分珍惜的用双手握住画卷,斜目看向自家爷爷说:“爷爷当初找到这幅画的时候,应该就知道纱季的身份有问题,却没有告诉我呢。”
“嗯,因为我认为那不是恰到时机,那时候如果你问起是谁画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奴良滑瓢目光悠长地望向远方,低声说,“而且所谓的心动,既然已经动了就停不下来,那时候的你已经喜欢上这个女孩了吧。”
“也是,那时候就算爷爷给我看了这幅画,我依然还是这么的喜欢纱季。”奴良陆生展开画卷,看着画上的少女,目光变得十分温和,小声说,“虽然刚刚才和纱季分开,但是好想见她。”
“没有办法见面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你的祖母已经不在我身边几百年了,我依然觉得很幸福,因为我爱着她,所以她在我的这里陪着我。”奴良滑瓢指着自己的心脏,然后对奴良陆生笑了笑说,“爱这种感情能够战胜悲伤,孤单,只要你一直拥有它。”
听到自家爷爷的话,奴良陆生下意识地用手抚上胸口,他觉得心里存在的那个漆黑的洞,也就是他对纱季的爱吧,因为他对纱季的求而不得,所以才会变成填不满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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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有行端着糕点敲了敲安倍纱季房间的门,然后听到安倍纱季淡漠而清冷的声音:“进来。”
他轻轻推开房间的门,看到穿着一身浅紫和服的纱季,她正用针和线一针一针的缝着手里的布偶熊。
那个布偶熊的背部曾被纱季纱季改造成能够装糖果的口袋,现在纱季将那个口袋缝死了,说明她不会再回那个学校,自然也用不着它装糖果了。
“我以为不用它以后,你会丢了它,没有想到还把它缝好了,纱季很中意它嘛。”安倍有行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盘糕点放到纱季的面前。
安倍纱季缝布偶熊的手微微一顿,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说:“他还在怄气?”
“怄气?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因为纱季去二条城,惟独没有带他,小虫子稍微有些闹别扭而已。”安倍有行笑眯眯的回答,然后伸手拨弄了一下散落在桌上的黑玉,“白玉被陆生弄碎了,只剩下黑玉,纱季没有办法再让它们围成手链携带了呢。”
听到安倍有行的话,安倍纱季的视线移动到桌子上的黑玉,眼中露出一丝惋惜,陪伴了她近千年的武器就这样坏掉了。
“没有办法修复吗?”安倍有行用指尖轻轻来回拨动着桌子上的黑玉,安倍纱季轻轻摇头,淡声说,“没关系,只剩下黑玉也能使用。”
“这种残缺不全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呢。”安倍有行微微一笑,黑眸像柔软的流水,却有着渗透人心的冰冷。
少年白皙而好看的手掌突然抚上她的脸颊,安倍纱季只是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倍有行,听到他轻声问:“纱季的脸色比从二条城回来的时候好多了,看起来好好休息一下还是有效果的。”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消灭鏖地藏的时候,使用‘轮回’力量的原因。”安倍纱季淡声说,因为她在二条城屡次阻止了安倍有行和御门院心结心结代替她出手,所以大家都很担心她的身体。
“说起鏖地藏,他代替百物语组而加入羽衣狐的百鬼夜行,如今他做出对纱季如此不敬的事情,要把整个百物语组都清理掉吗?”少主眼睛弯成月牙状,白皙而圆润的脸庞上带着可爱而灵动的笑容,那开心的模样仿佛他现在讨论的不是杀掉一个组的妖怪,而是要举办什么庆典。
“百物语组,我记得是江户时代的大妖怪——山本五郎左卫门,他的身体各个部分变成妖怪组成的吧。”安倍纱季漫不经心地问。
“嗯,没有错,他被奴良鲤伴斩杀的时候,以‘百物语’的仪式将自己身体各部分变成妖怪为他复活而奔走,并且用仪式的名字命为‘百物语组’。”安倍有行伸手指向了一下安倍纱季放着‘魔王的小槌’的刀盒说,“这把刀原本是山本的心脏,被纱季除掉的鏖地藏是他的眼睛。”
安倍纱季用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垂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安倍有行也不打扰她,在一旁悠哉的吃着糕点。
“百物语组一直都是你在负责联络,你觉得他们还有用吗?”安倍纱季语气冷漠问。
“唔,”安倍有行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笑眯眯地说,“这个不好说耶,不如让他们自己证实一下,如今晴明大人已经复活了,他们也该急着想让他们的父亲——山本五郎左卫门复活了。”
“嗯,那么你就将我的话传达给现在百鬼物语的负责人,让我看看他们是否有用处,”安倍纱季晃了晃缝好的布偶熊,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如今距离父亲从地狱归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百物语组去拖住陆生的行动吧。”
“我知道了。”安倍有行笑眯眯地点了头,歪头问,“在二条城上,纱季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奴良陆生,但是为什么却没有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