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安倍吉平开口,安倍纱季露出开心的笑容说:“总之,这里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我,哥哥去葵螺旋城等我和父亲吧。”
“纱季当初为什么希望父亲的复活呢?”安倍吉平沉声问。
“我希望父亲复活?我有说过我希望复活过么,如果我希望谁复活,那么一定是缘姬母亲。”
安倍吉平心脏一紧,他似乎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情,他一直认为妹妹千年来藏身于黑暗中是被父亲的复活束缚住了,但是,“纱季,你一直努力复活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哥哥说是子女的责任吗?”安倍纱季唇边露出宁静而淡然的笑容,“既然是子女的责任,我怎么可能让哥哥独自承担呢?”
他一直努力着让妹妹从束缚中解放,近千年来他真的只是为此而努力着,但是,他现在才发现,束缚住妹妹的,竟然就是他。
“哥哥,一切平定下来,我们再一次回到那个宅子吧,”安倍纱季握住哥哥冰冷的手,然后她微微一怔,因为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比哥哥的手更加的冰冷,她轻笑,“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最后还是在为我着想啊,纱季。”安倍吉平轻轻闭上眸子,他或许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哥哥吧,他总是想要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但实际上承担起一切的却是为他着想的妹妹。
“妹妹提出的要求,身为哥哥不可能拒绝吧。”安倍吉平眼中浮现柔和而纵容的光芒,看到式神已经飞入葵螺旋城的结界,低声说,“抱歉啊,纱季。”
“哥哥?!”安倍纱季微微睁大眼睛,想要问安倍吉平为什么道歉的时候,他已经跳下式神走向葵螺旋城的城门。
“雄吕血,哥哥为什么向我道歉?”安倍纱季愣愣的看着自家哥哥消失不见的身影。
“大概是因为不能陪伴在纱季大人的身边,所以觉得很愧疚吧,”安倍雄吕血唇边绽放妖冶而美丽的笑容,“您知道的,吉平大人一向都是一个认真的人,而且无比的重视您。”
“恩,那么我们启程会安倍家吧。”
“抱歉,纱季大人,其实刚刚在您与吉平大人进入二条城的时候,我收到有行的通知,奴良陆生一行人已经抵达相克寺。”
安倍纱季微微一怔,他果然还是去找土蜘蛛,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土蜘蛛手里还有雪女这个人质。
“那么就出发去相克寺吧。”安倍纱季淡声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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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缠?!那是奴良陆生新学的招式吗,没有想到他进步的这么快,竟然能打败土蜘蛛。”御门院水蛭子皱眉看着满身狼狈的奴良陆生,安倍有行摇了摇食指,笑眯眯的说,“你在说什么,他只是把土蜘蛛的身体劈开了,并没有打败土蜘蛛啊。”
安倍有行的话音刚落,被劈成两半的土蜘蛛又动了起来,他转了转眼睛,沉声说:“居然能让我跪下,这可是和鵺交手后千年没遇上了。”
“鵺?这个妖怪就是京都妖怪所说的夙愿吗?”夜陆生赤色的眸子透着让人心底发凉的寒意。
“正是。”土蜘蛛的身体慢慢的合并起来,并拿出针线开始缝补,“我还非常非常想和那鵺再战一场呢。”
“那个鵺到底是何人?”
听到夜陆生的问题,土蜘蛛语气冷漠的回答:“鵺是他不为人知的第二个名字。”
“不为人知?”夜陆生一怔,土蜘蛛俯视着夜陆生,开口说,“那家伙既是妖怪又是人类,他是千年之前支配京都黑暗的男人,那家伙是一个阴阳师啊。”
“你在说什么啊,”骑着式神赶来的花开院柚罗,不可置信的咬唇,“鵺是人类?是阴阳师?”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啊,鵺是阴阳师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花开院柚罗眼中染上一丝愤怒,她突然想起被秀元认定为敌人,却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纱季,大吼说,“阴阳师可是人类的同伴啊!”
“人类的同伴?”土蜘蛛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语气充满嘲讽的回答,“那家伙怎么可能成为你们的同伴!”
“喂喂,继续让土蜘蛛说下去,情况有些不妙吧。”御门院水蛭子带着黑斗篷上的帽子,掌心出现了一个五行阵,安倍有行一把拽住他,然后也带上黑斗篷的帽子说,“无需我们出手,纱季来了。”
安倍雄吕血为安倍纱季披上纯白色印着黑莲的和衣,安倍纱季撑着油雨伞,转头对安倍雄吕血说:“你和式神在结界内等我。”说完她从安倍雄吕血的式神上跳到了土蜘蛛的头上。
一个人影凭空落到土蜘蛛的头上,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纤弱的身影,当看清那到人影的时候,认得那面孔的人都震惊的睁大眼睛。
夜陆生心脏狂跳了起来,他握着弥弥切丸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动了动嘴唇还未发出声音,土蜘蛛头上的少女用清冷而平静的声音快一步开口说:“土蜘蛛,你继续这么说下去,我会觉得很困扰的。”
40.羽衣狐之孙
“嗯?”土蜘蛛将手伸向头顶,将安倍纱季握在了手里,夜陆生瞳孔微微一缩,明明他听到了纱季刚刚说的话,知道她有可能认识土蜘蛛,他还是下意识的拔出刀想要保护她。
但是土蜘蛛只是看了一眼安倍纱季的脸,然后就将她放到自己肩上,沉声说,“是你这个小丫头啊,竟然敢站在我的脑袋上,你就不怕我捏碎你。”
“唔,没有考虑那么多,”安倍纱季坐在土蜘蛛的肩头,悠哉的晃了晃脚,微笑说,“大约是觉得你不会捏碎我,所以才敢跳的吧。”
“哈哈。”土蜘蛛大笑,从它认识这个小丫头开始,它似乎就没有见过她露出害怕或不安的表情。
“原纱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雪女瞪大眼睛,完全不理解眼前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纱季看起来和土蜘蛛很熟悉的样子。
“纱季,这一次我不会轻易让你逃走!!”花开院柚罗召唤出所有的式神,蓄势待发的对准安倍纱季。
“逃走?我没有逃走过。”安倍纱季坐在土蜘蛛的肩头,俯视着花开院柚罗,面无表情的说,“只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纱季。”听到磁性而低柔的男声,安倍纱季微微皱眉,对上夜陆生赤色的双眸,月亮恰到好处的光辉让她将他脸上的温柔与悲伤看的一清二楚,她用平静而冷漠的声音问,“你见过我吗?”
‘你见过我吗?’这是她转来他班级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他的回答是‘我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但是如今回忆起一切的他,已经不能再这样的回答了,他握刀的手指缩紧,关节因为极度的用力而有些发白,少年磁性惑人的声音犹如涟漪一样扩散而开,他低声说:“啊,见过……在我父亲被杀的现场。”
“少主,你在说什么啊……”雪女瞳孔呼吸一滞,握紧双手看向安倍纱季,但是她从那张倾城的容颜上看不出纱季的任何想法,纱季没有表情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平静,雪女大声质问,“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原纱季!?”
“原纱季?小丫头你何时把姓氏改掉了。”土蜘蛛嗤笑,雪女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假的名字吗?”
“喂喂,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天邪鬼淡岛目瞪口呆地看着土蜘蛛肩膀上的安倍纱季,这张面孔他并不陌生,因为他曾见过夜陆生随时携带的照片上见过,夜陆生曾说那是他喜欢的人,但是如今来看,这个少女似乎是陆生的敌人啊。
“鵺的后代吗?”花开院秀元带着京都腔的磁性声音,仿佛如同地雷一般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开。
“花开院十三代目,”安倍纱季唇角微微扬起,漆黑的眸子冰冷犹如化不开的寒冰,“你就算已经死了,还那么让人觉得很棘手啊。”
“咦,认得我嘛,”花开院秀元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目光一沉,他轻轻的勾起嘴角说,“那么我可以认为四百年前我在大阪城感受到的奇怪波动,就是你制造的吗?”
“你认为,”安倍纱季弯起唇角,语气冰冷的回答,“我会回答你吗。”
“……必须要回答啊,纱季,”花开院柚罗控制着式神袭向安倍纱季,然后她飞快的向土蜘蛛所在的地方跑过去。
“喂,花开院……”雪女慌张的大喊,夜陆生眸子微微一沉,速度极快的伸手拦住花开院柚罗,低沉说,“冷静一点。”
“放开我,等下纱季又会凭空消失的!!”花开院柚罗拼命挣扎,虽然她不想哭,但是眼眶还是红了。
土蜘蛛扬手为安倍纱季捏碎两个式神,剩余的式神被一个凭空出现的巨大五行阵消灭了,然后安倍纱季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黑色斗篷遮住了两个人的脸让人看不到他们的长相,他们漂浮在半空中,身边环绕着安倍纱季的阴阳玉。
“真是麻烦你了,土蜘蛛,可以到此为止了,”安倍纱季用灵力为手中的白色油雨伞上制造了浮力,从土蜘蛛的肩头缓缓的落到了地上,双脚挨地的瞬间,安倍纱季仰头看向土蜘蛛说,“你回相克寺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你期待已久的愿望就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