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柯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身子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她想起了那一夜,他身上那或深或浅的一道道凸起的淡淡红痕,原来就是那时留下的吗?
第五十八章 表白
君卜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似乎他也沉浸在回忆中,眼望着长空继续道:“终于师父穷尽毕生医术将他的这条命给捡了回来,他也将自己的身世遭遇如实相告,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竟是金雍的当今太子。后来师父收了他为门下弟子,教他医术和武艺,他天资聪颖,如若不是着急要赶回宫中,那么现如今这鬼医的称号就不是我君卜了。”
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所以我说这就是天意,没让那小子超过我,哈哈……”
“那你知道当时追杀他的人到底是谁吗?”瑶柯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喃喃问道。
君卜一愣,将脸转了过来,看到瑶柯此时的表情时却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
“因为我要跟他在一起。”她看向君卜,眸光晶莹闪烁,似有星子坠落,声音中透着一份坚定,“我不想他只与我分享他美好的一面,我要分享他的全部,他的喜、他的忧、他的苦、他的痛。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坚信只要两个人彼此握紧手不放开,那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
一向神色自若的君卜在听到她这番话后怔愣了一下,他定定看着她的眸子,看着那里面的倔强与坚持,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的心在这一刻怦然一动。忙别过视线,轻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苦涩,过了一会他才道:“杀他的人是江太后。”
刚说完,他身形一跃,转身向远处走去,只留下身后那还在不断飘落的枯叶,在空中旋转、飞舞,直至落到地上。
瑶柯起身向木门外奔去,她拼命跑着,一头墨发在身后张牙舞爪地飞舞着,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到他身边去!快到他身边去!脑中不断回想着他所说过的话。
“朕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药膏早晚各涂抹一次,几日后便可大好。”
“不过,跟在朕身边有许多不知名的危险,你,害不害怕?”
“我一直努力着,为了金雍、为了天下百姓能够过上富足太平的生活,立志要做一个好皇帝。”
“她是朕的女人,如果朕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何脸面保卫金雍、保卫天下百姓呢?”
……
她一直跑着,脑海中回荡着从初相识到至今的一幕幕,心痛的快喘不过气来。
自己真是可笑,根本都没有了解他的过去,还在晴台那晚对他说:“天下间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就算爱的方式不对,可那份爱依然还在。”
她是不是错了,江太后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忍心下此毒手,自己听到后都觉不可置信,那他呢?他的心又是怎么样的呢?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自从那个人走后,她难道没有恨过吗?怨过吗?如果那份爱还在的话,她也不可能将那个“李”字也一同抛掉。
因为憎恨,所以你赐予我的姓氏,我不会要的。
祁渊是个令人心疼的男子,因为她有过这种被至亲伤过的经历,所以她更能体会到他的痛苦。
“皇上!皇上!”她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着。
山林中不断回荡着她的喊声,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寂寥身影。
“祁渊……祁渊……你在哪里……”她边跑边喊着,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滴滴滑落。脚下突然一绊,身子扑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起身,眼前一片朦胧,忙用手拭了拭眼中的泪水,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影子出现,正快速地向这边跑来。
瑶柯看清来人,忙站起身来,也向前跑去。一下子便扑进了那人的怀里,也不管自己的眼泪、鼻涕,通通蹭在了那人的衣袍上。
祁渊身子一震,感受那女子抱得他那么紧,他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抬起手臂用力拥紧了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君卜欺负你了?”
他刚刚已将所有需要的草药都找齐了,然后顺手打了几只野味,突然听到这边瑶柯在叫他的名字,他以为她出了什么危险,于是马上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没想到刚到这,瑶柯就跑了过来,虽然她现在埋首在他怀中,可她低低地抽噎了一下,他还是感受到了,她在哭!
祁渊抱了一下她然后松开,低头去看女子的脸,“怎么哭了?”声音中带着三分疑问、七分心疼。
瑶柯抬起小脸,转而破涕为笑,抽噎道:“突然想你了,所以就哭了呗。”
她不想因为自己再让他回想起那沉痛的过往,于是就脱口说了一句这么有点肉麻的话。
祁渊几乎控制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定定锁着瑶柯的眸子,道:“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想你了,我再也不跟你分开了,从今以后,你在哪我便跟到哪。”瑶柯大声说完,没想到就被祁渊一下子拥进了怀中,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头,声音中带了丝微颤:“真的?说话可算数?”
瑶柯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她笑着重重点了点头,“真的,小女子也金口一诺。”
站在岐风山上紧紧相拥的两人,任凭秋风如何微凉,也吹不透彼此那炽热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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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猜测(求首订)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祁渊替她拂了拂裙裾上沾染的泥土,牵起她的手向回走。
瑶柯则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一般,顺从地默默跟着他。
路过一处灌木丛时,瑶柯惊呼一声,原来那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面目扭曲的黑衣人,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敢再继续看那一张张可怖的面孔,赶紧快步走远。
“是中了瘴气而死的。”
祁渊面色平静,怕瑶柯不懂,又加了一句,“君卜是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就找到他所居住的地方的。”
“原来是君卜所为,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有人来寻找过,不过,像他这样随便设下迷瘴,误伤了好人可怎么办?”
“别看他身居山林,却坐知天下事,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祁渊对这位师兄倒是了如指掌。
“哦。”瑶柯恍然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等回到‘鬼居’,夜幕已经降临,进了茅草屋,发现君卜并不在,不知他又去了哪里。
瑶柯将烛火点燃,周围渐渐明亮,她看到祁渊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微微感到不太自在。
低着头走到木桌旁,拿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嗫嚅道:“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她不看他,只是用手不断摩挲着茶盏的边缘。
“我没想到,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祁渊突然笑了下,声音温润好听。
瑶柯看向他,面露不解,“我的胆子怎么大了?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皇上要治我的罪?”
“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治你个什么罪?”
祁渊真的皱眉思索了起来,随即眸光一亮,“就治你个不许离开朕的身边,与朕并肩一起看这锦绣河山。”
瑶柯看着他认真的眸子,那里面的漩涡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为此沉沦。她一时语噎,愣了一下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之前在林子中她所说那些话时完全是在激动的情绪上,虽然身为现代人,没有古人那么保守,但这却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表白呀!
祁渊那么认真的语气,那么炽热的双眸,她竟有些不敢直视。
手足又开始无措起来,不知怎么放才好,忙拿起手中的茶盏喝了起来。
“不要喝!”
“不能喝!”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但是瑶柯已经将茶盏中的水一饮而尽。不过马上她的小脸就紧皱了起来,渐渐涨的通红,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咳嗽不止,上气不接下气,都快要将胆汁给咳出来了。
祁渊忙走到瑶柯身边,帮她轻抚着背,拿出绢帕为她拭着嘴角的污渍。
君卜在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睨了瑶柯一眼,“什么东西你都敢喝,胆子真是够大的。”
虽嘴上说着狠话,手却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打开后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祁渊。
“把这个给她吃了,一会便好。”
祁渊伸手接过,将药丸塞进瑶柯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顿时口齿留香。
也不知这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那种香气竟是如此特别。
过了好一会,瑶柯这才不咳了,一想到刚才喝进去的那种苦滋味,怕是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个茶壶,至今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