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听实话的,为何还要生气?”昭云坐直了身子,不明白这人总是这般孩子气,说两句竟动了怒气。
“我让你说,你便真的要说吗?别忘了这里是北狄,是我的天下!”那步云还来劲了,又摆上了王子架子。
“好,是昭云不识时务、不知天高地厚,下次绝不会再说实话了。王子慢坐,昭云有事先回了。”
她又变成了谦恭的姿态,冲着那步云施了一礼,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你——”那步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怒火更加大了,他愤愤地抓起一把沙土狠狠扬起。
为何不喜欢这里?这里虽没有金雍的山青水色,可是这里有他啊!为何她不这么觉的?
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全都没了,他独自愤懑地坐在这里直到天黑。
回王宫的途中,他突然就想通了。
谁说北狄没有青山绿水?沙漠里也有绿洲,等他找到一定要带她去那里看看,到时候看那个女人还能说什么!
这般想着,心情又突然变好了许多。
一连数日他都没有去妓馆看她,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就奔去了,但都被他给狠狠压制住了。
晾那女人几日,看她有没有想自己!
短短数日折磨的不是她却是他自己,他焦躁不安地在寝宫中踱步,看什么都不顺眼,吓得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个王子发起怒火来一发不可收拾。
终于等到了第七日,那步云真的忍不住了。
早起连早膳都没吃,整理了一番自己便快步出了门。
一路火急火燎地来到妓馆,到了这里之后他便又恢复了平日疏懒的模样,大摇大摆地上了楼,来到那个他早已熟悉的房间门口。
站在门外抬手试图敲门,又一下子没了那个勇气。
心里似百爪挠着心,搅得他难受,踌躇了半晌,步子一拐又下了楼。
走到角落里坐下,顿觉烦闷不已,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能逗她开心。
想了好几日的说辞突然间忘的一干二净,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那步云气得狠狠抓了下自己的头发。
老鸨在远处偷眼瞧着这位王子坐在那里不吃不喝,脸色阴沉的可怕,吓得她压根不敢靠近。
暗自鼓了鼓气,那步云霍地站起,大步朝楼上走。
路过一个桌子旁,他顿步拿起一壶酒就猛灌了几口,然后把酒壶放下,抹了抹嘴,脚步坚定地又来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终于不再犹豫,推门便要进,这时突然有人在旁拉住了他。
他一愣,侧目看去,却是父王身边的宫人。
“什么事?”他放下手,便问。
宫人恭敬回禀:“王子,真是让奴才好找,王上要马上见您,有要事相商!”
都找到妓馆里来了,看来父王真的找他有急事。
“好,我这就随你去。”遇到正事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忙跟着宫人回王宫去了。
北狄王和他单独在一起密谈了许久,连午膳都是和北狄王一起用的。
等到了夜幕时分,那步云才终于离开。
他没有回寝宫,直接来到了妓馆,不过这次他可没有之前那般犹豫了,直接上楼进了昭云的房间。
女子在灯下看着一卷书,听到有人进来淡淡抬起了眸。
见是多日不来的那步云,昭云忙把书卷放下,起身施礼,“昭云见过王子。”
“与我还这般客气?”那步云说着走过来坐下,语气带了丝调侃之意。
“这些礼数昭云不敢不从。”昭云给他倒了杯茶,也坐了下来。
看她神情淡淡,似身子不舒服,故问:“这几日你都忙什么了?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看看书,弹弹琴而已,也许是太累了。”昭云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那步云察觉到了她与平日有些不一样,心里猜测莫不是还在为那日的事在生气?只是他不好再去提及,碍于面子,这软话也说不出来,当下心里纠结不已。
“昭云。”他唤了一声。
“嗯,什么事?”她低低应答。
“父王今日找我,封我为大将军,率领四万黑甲军。过几日我就要去战场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很小心地试探问了句,看着对面女子始终低垂着眸,眼里有了丝期盼。
昭云缓缓抬起了眸,看着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道:“王子早点休息,养好身子到时候别耽误了行程就好。”
那步云眉心一皱,“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那王子还想听什么其他的吗?”昭云不解反问。
“我——”那步云话语一顿,沉了沉气,又道:“你就不关心一下我这次去战场,会不会受伤?或者——死去吗?”
他话音刚落,昭云倏地看向了他,目光中有了抹急切的担虑之色,正当他以为她终于肯关心自己的时候,那抹光亮又渐渐消失了。
“王子想听我说什么呢?是希望王子勇猛杀敌?还是预祝王子得胜凯旋?”
昭云苦涩地笑出了声,“王子莫不是忘了,你上战场要杀的敌人正是昭云故国的子民哪!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还请王子能体谅昭云心里的难处。”
那步云一下子懂了,暗道自己想的确实不够周全,惹她平添了烦恼。
“不说这个了,我走后,你在这里我不放心,今夜跟我回王宫吧!在那里等着我回来,可好?”
他身子靠前,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竟隐隐带了丝祈求。
昭云的唇动了动,然后默默把手从把他的手心抽离出来。
“我在这里挺好,王子不要替我挂心。”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为何不与我回王宫?”
那步云有些急了,他走了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人留在这里,况且王宫有母后帮着照拂,她会生活的十分安逸的,怎么她就不明白呢?
“王子走吧,昭云累了,要歇息了。”
昭云站了起来,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步云诧异地看着她半晌,最终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连说了三个好,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深深看了女子一眼,便负气走了。
她果真没有真的在乎过他,一句关心之话都不愿施舍给他,这般绝情,他真是看错她了!
那步云脚步沉重,没走一步心都跟着钝痛,他紧绷着嘴角,不让旁人看出他此刻的软弱心伤。
下了楼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去。
眼光一扫,看得老鸨立时一哆嗦。
“王子,有何吩咐?”老鸨声音都小了许多,陪着笑脸毕恭毕敬问道。
“去,把婵儿给我叫来。”
那步云找了个房间走进,不一会这妓馆内的艳妓绝色婵儿施施然地走了进来,酒菜果品一一送上,婵儿坐在那步云的腿上,不停地给他喂着酒。
“王子好久都没有疼婵儿了,今日可要让婵儿好好服侍服侍您!”
女子娇俏的脸凑了过来,靠在他的肩上,环搂着他的脖子,身子柔若无骨,整个都贴了上来。
那步云什么都不说,任由着女子在他怀里肆意扭动,轻蹭,他只顾大口地喝着酒,一杯接一杯,只有醉了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了。
头已经开始晕眩起来,他猛然放下酒杯,大声叫老鸨进来。
身子往后一靠,淡淡吩咐:“去,让昭云到这里给我弹奏一曲。”
这些日子王子对那昭云公主如何,老鸨都看在眼里,她现在一时猜不准那步云的心思,慌忙点了点头快速退了下去。
她不是不在乎吗?那他还在乎什么!一起痛吧!
过了会,女子抱着琴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娇媚女子偎在那步云的怀里,眸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黯然。
垂下眸,她在桌前坐下。
“王子想听什么曲子?”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那步云轻嗤笑着摸了一把怀中女子的娇软酥胸,眼神如电看着昭云,“我喜欢听哪首曲子,难道你不知道?”
“昭云明白了。”女子伸出素手,开始拨弄琴弦,熟悉的曲调在室内响起。
那步云闭上了眼,静静地倾听,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浓重,他再次猛灌了一口酒。
婵儿看他喝的有些醉了,便开始更加亲昵地摸着他的喉结,眸中媚色横生,看样子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受宠了。
那步云蓦然睁开了眼,他看着那个弹琴的女子,深深地,复杂地,然后猛地扯住怀中女子的手腕,将她拉到近前,想也不想便开始亲吻她。
这一幕如利刺一样狠狠刺进弹琴女子的心上,她的手一抖,立时有几个音走了调。
而眼前那步云已经把那婵儿抱起,扔到床上欺身便压了上去,两个人很快交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