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卜忍着痛冲她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刀砚马上起身查看他的伤势,看到那支利箭正插在他的腿腹上,那力道几乎差点将他整个小腿洞穿。这哪是一点小伤,连她看了都觉得痛得令人窒息。
“别乱动,我扶你到旁边。”
她半抱着他的身子,艰难地将他拖至一旁。
看到他为自己受伤,刀砚心疼不已,君卜知道她为自己担心,马上开玩笑道:“我若是练就一身铜筋铁骨就好了,这样哪怕多快的弩箭都休想伤我半分!”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刀砚简直是对他哭笑不得。
不待她们再多言,这个方向的弩机已经重新换好了另一批弩箭,机关开启,再次袭来猛烈攻击。
刀砚低声嘱咐,“你在这别动,我来。”
提剑便要冲上前,身前忽然有银光一闪,长鞭卷起袭向她的箭矢,一带一甩直接将其丢在了地上。
君卜在旁看得真切,高声喊了句:“谢了!”
赫连初不理他们,继续投入战斗之中。
几番箭阵下来,他们已经摸清了这其中门道,打着打着,趁着一个方向换箭驽的空档,飞身直奔那处而去。
没想到两人的想法倒是一样,彼此对望了一眼,赫连初一个甩鞭,直接将其他转动方向射向他们的弩箭给拦截。
祁渊利用这个机会立即将其中一个操控弩机的人给一剑封喉,那人舌头没了,死时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两人十分默契地相互配合,一个负责吸引其他人射击的方向,一个手下果断只取背后操纵之人的性命。
不多时,弩机之后再无一个活口。
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每个人都是累的直喘。祁渊以剑杵地,闭着眼静听了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危机,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多谢!”
他没有看一旁的赫连初,虽然他与他形同水火,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但是看在他刚刚替刀砚他们挡箭的份上,这该谢的话他不能不说。
赫连初兀自处理伤口,只冷声回道:“多活着一个人,与敌方交锋便能多保留一些体力,我是为我自己,你不要想多了。”
“如此便好。”某人声音渐冷,面色已变的深沉。
“看来这金雍皇帝的身手确实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连一个女子的周全都护不了?”另一人故意以话相激,挑衅意味十足。
话落,祁渊的目光倏地死死盯住了他,赫连初淡漠回视,嘴角勾笑,完全不把对面之人放在眼里。
这两人隐隐又起战火之势,君卜看事不妙,忙“哎哟”了一声。
“寅仁老变态,竟然设计这么毒的陷阱,害我身受重伤,等我……等我找到他,非给他一顿痛揍不可!”
他愤愤呲牙,抱着受伤的腿痛的正嚷嚷。
祁渊这才发现他的师兄受了伤,也不再与那人对视,忙走了过来。
查看了下伤势,好在他身上带着止血的药粉,没犹豫拿剑斩断露在外面一截的箭矢,又点了几处止血要穴。
低声道:“师兄忍着点,我得帮你把箭头拔出来。”
君卜早已闭起眼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拔吧,我等着呢。”
手下果断,一个用力将箭头给拔了出来,马上撒上止血药粉,又接过刀砚递过来的布带快速地包扎好。
刚刚做好这一切,一旁站着的赫连初忽然身子晃了晃,一下倒在了地上。
还未来得及查探原因,祁渊和刀砚也是忽觉眼前一黑,然后相继倒下。
君卜急了,大声叫着:“喂!你们都怎么了?”
没人回应,他翻了翻白眼,也扑通倒在了祁渊的身上。
谷内安静了下来,只有水声在静静流淌。
薄雾中,黑衣身影缓步走来。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无数尸体,他笑得阴森而诡异。
“都去吧,他太寂寞了,你们都去陪他吧!哈哈……”
——
祁渊的眼皮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
入目的是一间幽暗的石室,四壁都是用黑色的砖石砌成,压抑的黑笼罩着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只有几盏小小的烛火燃着,飘渺的光像是被黑色给吞没,根本就起不到什么照明的作用。
感觉有潮润的风从头顶吹来,祁渊抬头看去,发现上方竟然开了一个约有一尺宽度的圆形天窗。
夜色浓郁,薄雾只剩下了些许浮动,依稀月光倾洒,照进了这个黑色石室,冷光泛白。
身上是无力的,就如他上次中的那解力之毒差不多,祁渊勉强撑着身子坐起,看了一下身旁,好在其他几人都在。
艰难开口,虚弱地唤着其他人。
“……都醒醒,师兄,刀砚姑娘。”
几声轻唤其他人终于有了反应,相继醒转了过来。不过,都是与他同样的症状,浑身无力,连站起来都是十分困难。
赫连初试着站起,可是他实在太过虚弱,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不等众人说什么,石门一开,有人走了进来。
“别白费力气了,如果不吃解药,你们一时半会根本就没有气力走出这里。”
那人身上的黑色与壁上颜色融为了一体,乍眼看去犹如一个骷髅头飘进,真是恐怖至极。
君卜看到来人,恨恨道:“我当初还敬你曾是我师父的同门兄弟,理应该称呼一声师叔。可是你也太卑鄙了,利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黑衣人不怒反笑,看着君卜,道:“不愧为师兄的弟子,能那么快走出迷林,看来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些,虽然那红花花汁能解我的幻毒,可你也不要忘了,它本身就是有毒的。解了此毒又中了这解力之毒,你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
他笑得张狂而肆意,睥睨着坐在地上的几人,尤其是看到祁渊后,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之意。
第二百一十章 疯魔
君卜暗恨,怒视着他,可是那人根本理都不理,直接无视。
祁渊盘膝而坐,他在暗自保存体力,这毒虽然绵延不绝,只要休憩一段时间,是可以凝聚一些气力的。
他讨厌那人看自己的眼神,于是冷声问道:“你把我们引到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黑衣斗篷人站在月光之下,周身发出幽蓝色的光,他极有兴致地回答祁渊的问题。
“世人都只知毒王寅仁的名号,却不晓这忘情谷在何处。今日邀你们来此做客,是为了看一场好戏。不过……”
他话语止住,看向一旁的赫连初,似有不解:“不过我没想到这北狄的二王子来的竟然比这金雍皇帝还快,看来,北狄二王子对那位瑶柯姑娘的情分实在是不浅哪!”
此人说话阴阳怪气,赫连初不悦皱起了眉,并没有出言反驳。
得知瑶柯身种异毒被君卜带到了岐风山,赫连初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可是他无法找到去往鬼居的路,于是在这里徘徊了数日,后来发现林中有瑶柯的身影闪过,他没有犹豫一直追随,这才来到了这里,被困在了迷林之中。
这番故意拿话挑拨,没有激起任何作用。
赫连初别开眼不理,祁渊也是没将他的话听进心里,他只问他所关心的问题。
“瑶柯现在在哪里?还有朕的母后怎么样了?”
“她们很好,你不用担心。来到这里的都是客人,我自然会好好招待。”
黑衣斗篷人倒是完全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他说的虽然很平静,但祁渊怎么可能心安,人已确定都在他手里,他只能尽量拖延些时间,等气力恢复便寻机把此人制住。
心里盘算,嘴上却是冷哼:“李全,真正的寅仁到底在哪里?”
这一声称呼可震惊了其他人,君卜嘴巴张的好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他是李全?”那个谄媚猥琐的大太监李全?
祁渊点头,确定此话当真。
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不过马上他便恢复了镇定,负手而立,反问回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李全?”
祁渊嘴角一弯,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伸手入怀拿出那块撕裂的袍角,一抖,那上面写着红褐色的两个大字“忘仁”便给漏了出来。
“朕一直以为当年毒害父皇的人是毒王寅仁,可是朕错了,直到今日,朕才知道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你——李全。”
忘仁忘仁,合在一起不就是一个全字嘛!
只怪他发现的太迟,把这个李全养在身边这么久。
往往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一个人,没想到却是整盘棋局中最大的隐患,是他疏忽了。
黑衣人死死盯着他手上的裂锦,目光凝滞,不过仅一秒他便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祁横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给我留了一手,早知如此,我当时便应该直接给他喂下化尸丹,让他生不如死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