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步云狭长的狐狸眼紧锁着瑶柯,目露贪婪之色,他懒懒地扬了下眉,不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伶牙俐齿,我还就是喜欢这种聪明的美人!”
那步云忽地上前一把扣住了瑶柯的腰,往怀里一带,低头嘴巴就凑了上来。
一旁的黑甲军似乎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纷纷低着头,面无表情。
瑶柯本能地用手去推,但是她的力气没有那步云的大,眼看着就要被强吻了。
忽然,一条银光一闪,那步云“哎呦”了一声,慌忙松开了手。
瑶柯得到解脱,赶快躲到很远,有黑甲军上前一把拽住了瑶柯的胳膊,狠狠道:“别乱动!”
只是这人刚说完,便瞪大了眼,手中弯刀落地,忙伸手去抓缠绕在脖子上的银鞭。
鞭子越缠越紧,这名黑甲军只能大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缠绕在他脖颈上的银鞭也在一瞬间抽回,那步云呲着牙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那条撕裂的伤口,马上怒瞪着已经收鞭走过来的赫连初。
“喂!那步初,你胆子真是够大的,竟敢在王宫中谋害本王子!你就不怕父王治你的罪吗?”
赫连初对那步云的质问毫不在乎,径直走到瑶柯身前,将她完全给挡在了身后。
瑶柯小心地望了前面的黑色背影一眼,闭紧嘴巴什么都没有多说。
赫连初看似无意地扫了眼旁边的黑甲军,黑甲军只觉那眼神实在冰冷,令人不敢直视,全都瑟缩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那步云一见他的举动,收敛了几分怒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原来这个从天而降的金雍美人竟是你带来的,看来你这艳福不浅哪!”
赫连初显然不悦地轻皱了皱眉,他看着那步云,冷声说道:“这个女人你不能碰。”
呦!真是有点意思!这天底下还哪有他那步云碰不了的女人?
那步云也不顾手上的疼痛,探着脖子往赫连初的身后瞧了瞧,嘿嘿笑的无赖极了。
“那我说今天这个女人,我要定了呢?”
“那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过得了我这一关。”赫连初身姿挺拔,面对那步云的威胁无动于衷。
那步云总是觉得这块豆腐若不吃进嘴里,这心里头就像少了点什么。
他轻抬了抬下巴,懒懒一挥手,“给我上,会会我们这位新来的二王子。”
那步云是未来北狄的王,黑甲军自然听从他的命令,纷纷亮出弯刀朝着赫连初便冲了上来。
只是眼前忽然一花,赫连初的周围突然多了许多的黑衣人,如同鬼魅闪现,双方马上交起手来。
“叮叮当当”不绝于耳,那步云显然不知赫连初竟有这手准备,接着大喝一声:“快来人!有刺客闯入王宫,马上给我捉拿,立即杀无赦!”
赫连初冷冷地看着那步云,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只道:“我若是你,这个时候最好懂得收敛一些,别忘了那万千亡魂还没有得到安息呢?”
赫连初一提这件事,那步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是他一手葬送了那么多的人命,回城前路过各个村落的时候,那些被征走男人充军上战场的百姓,全都站在外面眼巴巴地望着他。
即使已经走远了,他也仍忘不了那一双双暗含怨愤的目光一直都锁在他的身上,如芒在背。
那步云紧张地干咽了下唾沫,故意转移重点,高声质问:“看来你这次回来还是有备而来,是不是早就有了谋逆之心,趁着这次北狄遭受大创,好来王宫挟持父王让位?谁是狼子野心,世人一眼就能辨出!今儿个,就让我来替天行道吧!”
那步云拔出黑甲军的弯刀,率先冲了过来。
瑶柯在后面看得真切,紧张地低呼了声:“小心!”
即使她身在敌国,这些人都不是她应该紧张担心的,相比于那步云来说,她还是不希望赫连初出事的。那样的话,她就更加孤立无援了。
“冥顽不灵。”
赫连初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抬脚在地上一拈,弯刀被带起,他快速抓住刀柄便架上了那步云的刀刃攻击。
两人一较劲,那步云明显觉得吃力,他使劲咬着后槽牙,脸都憋得通红。
这时,议事殿门口有宫人高声喊了句,“都住手!王上在此,谁还敢放肆!”
这门外动静闹得这么大,有宫人早就进去向北狄王通禀了此事,北狄王心情本就烦乱,一听这件事后,更加面如阴云。
他淡淡一扫下面停下手的人群,尤其是看到那十几个黑衣人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没动声色。
将目光转向那步云的身上,便是一顿苛责。
“云儿,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没听清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知悔过,还敢在议事殿门前挑起事端,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不是,父王,您听我——”
“够了!马上滚下去,再敢多言就给我滚出王城!”北狄王气得胡须乱抖,不愿再听那步云说一个字。
那步云碰了一鼻子灰,斜睨了赫连初一眼,低哼一声转身就走,目光在略过后面瑶柯的时候,微微一眨,带着十足危险。
瑶柯马上垂下眼睑,一直听着那人脚步声走远,这才轻吁了口气。
北狄王收敛了几分恼怒的情绪,走到赫连初身前,马上变了语气。
“初儿,你哥哥他自小专横惯了,你莫要往心里去。天色不早,马上回寝宫休息去吧。”
赫连初一拱手,淡淡道:“如此赫连便告退了。”
说罢他毅然转身,直接拉起瑶柯的手,不待瑶柯作何反应,径直远去。
北狄王深深地望着赫连初的背影,尤其是看到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发髻披散的女子时,遂问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宫人忙恭声回禀:“回王上,刚刚隐约听到这个小女子好像是个金雍人。”
“哦?他带一个金雍的女子回来?这是要做什么?”北狄王有点捉摸不透赫连初的心思。
宫人又继续补充,“而且大王子似乎对那个女子也有兴趣,刚刚的这场躁动就是因这个女子而起!”
北狄王又望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什么都没多说,直接转身进了议事殿。
赫连初脚下不停,他随身的黑衣护卫又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他这个人是冷的,连手上的温度都是冷的,瑶柯被迫抓着手走着。
她往后瞄了一眼,只看到有几个黑甲军远远地跟着,她低声说了句:“好了,这回你可以放手了。”
可是赫连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而且还稍稍又用了点力,目视前方,脚下步子不停。
瑶柯以为他没听到,挣脱了下被抓住的那只手,再次提醒:“喂!赫连,已经没人跟着了,你不用再演戏了。”
这个“赫连”叫得还十分顺口,赫连初的唇浅显地抿了一下,仍旧没有放手。
瑶柯猜到他已经是故意装听不到的,横眉立目地瞪了他半天,奈何对这个冷面人不起任何作用。
两个人来到一处房门前,赫连初一推门,将瑶柯给拉了进去,然后一把将房门给重新关上。
手上一松,瑶柯终于得到了解脱,马上逃离这个人身边,像避瘟神一样躲到了很远的地方。
赫连初不理会她,独自来到桌旁坐下,桌子上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在袖子里摸出一枚细小的银针,挨个盘子验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动起筷子开吃。
还没等夹菜,他便开口:“你确定你要一直站在那里?饭菜无毒,你可以尽管吃,毕竟只有吃饱了,才有机会逃离这里。”
这个人简直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要么就少说、不说,要么一说,总会语出惊人。他简单对瑶柯的心思了如指掌,连她腹诽的这些话都能猜到,她是真的有些怕他了。
镇定了一下,瑶柯无所谓地走了过来,拿起筷子,端起饭碗,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赫连初说的没错,不走到彻底绝望的那一步,她是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的。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想想这下一步该怎么办!
闷头吃完了这一顿饭,瑶柯愣愣地坐在桌前,赫连初也没有丝毫起身要走的意思。
她手把玩着一个茶碗,转来转去,几次动唇想开口,愣是没好意思。
这个房间是个寝房,他们俩不会今夜在一个房间里休息吧?虽然在野外没事,但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总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赫连初喝了最后一口茶,这才打破了沉默,谁知他说的这第一句话就是:“今夜我们只能在一个房间。”
瑶柯刚要反驳,他又道:“那步云这个人一旦认准一样东西,他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手,你既已被他给盯上,只能依附于我。我虽然在这里出生,成长过一段时间,但这里却并不是我的家,所以我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