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她这样说了,心里才好受了些,打定主意下次见他定要问个清楚。
姜颜见陈氏放了心,才又说道:“那阿景和阿沅的事,阿娘可有个着落?”
“阿景倒是不用担心,京中与他适龄的好女孩多得是,我正在慢慢相看着,那佥都御史家的小女儿也不错,最是与他相配,还有工部侍郎汪家的长女也不错,行为端庄,又是上了太学。倒是阿沅这边迟迟寻不到什么合适的,我原想着隔壁国公府家的刘小世子不错,他阿耶阿娘我都是相熟的,知道他们的底细究竟,是个难得的好人家。只是你阿妹不太情愿。这姻缘毕竟是她自己的事,若是我们强逼着她嫁了,婚后有个什么不如意,岂不把你阿耶和我恨惨了去?”说到这里,陈氏又头疼起来。
“你和阿耶不都很中意那王家的公子吗?”
陈氏道:“阿衍年初打春就走了,什么时候回来都尚且未知。说起来你陈栀妹妹再过小半月也该及笄了,她这门亲事更难定。”
陈氏没有把话挑明,姜颜却是明白是何意思。陈栀虽然背靠着姜家,但她阿耶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小官,且也不是什么有名望的士族,京中娶媳妇的哪家不看身份,陈栀这样的委实太过了些。若是想嫁得好,少不得是一些歪瓜裂枣身患隐疾的,要不然就是做填房。如此倒还不如正正经经嫁给个正常人家,身份低微些也说得过去。可这样一来两个成天处在一起的小姑娘,姜沅嫁得高,陈栀嫁得低,难免不会有什么龃龉生出。
所以无论选择哪个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姜颜不忍心看她阿娘左右为难,狠狠心,道:“若是阿娘信得过我,不如将这事交给我就是了。”
陈氏一怔:“你?”
“阿娘不知道,我那婆婆如今越发不理会家里的事,整日诵经念佛的,要不然就是照看她那侄女孟梦心,只想着等明年开春将她选秀入宫。至于家中这些个庶女的婚事,全都交与我手里,我这几个月到处相看,也是摸清了不少门道。”
陈氏稍稍迟疑。
姜颜接着道:“阿娘且放心,我只是帮着看一看,到时候拿主意的还是你和两位妹妹。反正还有一两年,怕什么。”
陈氏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你办事我自是放心不过,只是眼下你不仅要操持着国公府的中馈庶务,还要照顾长安与姑爷,再把这事交给你,我怕你累垮了去。还是罢了吧。”
姜颜笑道:“阿娘说这话才是小看我了。而且就算没有这两个妹妹,还有府中那一堆的姑娘,我左右得不了清闲,倒不如为阿娘分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氏只得是应了下来。
姜沅却是不知道此事。
过了小半月,到了陈栀的及笄宴。因着陈栀与隔壁国公府的刘玲珑生日不过差一天,两家一合计就在一天过了。当然取的是刘玲珑的正日子。
陈栀听说了这事怒不可竭,当即就举了个花瓶要砸出去,幸而被马婆子杏红柳绿几个拼死拼活拦下才没惹出大乱子。
杏红将院子里的人都遣出去,紧闭了房门。陈栀趴在床榻上埋头痛哭,马婆子怎么劝也劝不住。
姜沅这边听了百灵传来的风声,领着书烟琉璃两个来了栖霞轩,只见院里空无一人,小厮和粗使丫鬟们都躲在了下人房中。
姜沅看了书烟一眼,书烟自是会意,上前敲了敲房门,里面有人应声:“是谁?”
“是四姑娘过来看看表小姐。”
那人说听便不回答了。里面窸窸窣窣一阵,片刻之后,那马婆子开了门笑脸相迎:“劳烦四姑娘惦记了,请进吧。”
陈栀已是收拾过一番,虽然眼睛仍是红肿,但看着不大明显。
陈栀怏怏的,叫了声“姐姐”,便不说话了。直看得旁边的马婆子暗暗着急。
姜沅倒是没多大反应,坐在她一旁的锦杌上,杏红给她上了茶,她尝了一口就放下来,看向陈栀:“为了这些个小事生气,也不怕被那些个下人轻看了去。”
自打陈栀来京,还没有人明面和她说过这样重的话。陈栀面上一白,反唇相讥:“小事?阿姐自然以为是小事了。阿姐的及笄宴办的风风光光,好不热闹。怎么到我了就连个正日子都不给了?莫不是因为我是个外处来的表小姐,就这般的轻慢我?”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又是红了。
陈栀因为这事前世也闹过,动静不大,只惹得那些个贵女和姜景因而对她怜惜有加。
正文 第八十六章出征
“妹妹这样说才是要误会了阿娘的用心良苦。”姜沅道,“你可知道玲珑与你前后只差一天,又是临街相对,时间根本不差多少,若是赶完你这边她那边就是来不及准备,到时两相权利取其重,那些个有品级的夫人们会参加你的还是那国公府的,你难道不清楚吗?非要闹得最后无人来捧场应丢了面子你才知轻重?”
越说到最后,姜沅的声音越发冷厉。
陈栀一下被她唬住了。
若不是顾全她阿娘阿耶的面子,姜沅才不想与陈栀说得这般详尽。言罢,她不再说什么,起身带着书烟琉璃两个离去,只留陈栀一人在身后。那马婆子见状忙是上前将姜沅送了出去,回来后见陈栀怔怔地坐在原地,不觉叹了口气。
因着姜沅的这一番提点,陈栀那边没有了什么动静。
及笄宴这一天过得很顺利。
倒是那刘玲珑与姜沅这几个月来疏远了不少,姜沅与陈栀到府,刘玲珑与陈栀仍是如往常的热络,与姜沅却是不咸不淡。
姜沅面上不显,心下却暗叹。
到底是缘分到了要散的时候。
刘小世子来探望自家妹妹,姜沅与陈栀两个退到一处去。陈栀临走时回身望了一眼那小世子,却见得小世子也在往这边看,不过不是看她,而是看姜沅。
陈栀心里一动。
筵席结束后姜沅就回了府,第二天她又接到了王衍的来信,信上说再过两个月他就会抵京。
姜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世接替张伶月的人还会是王衍吗?
姜沅将信锁进自己的梳妆奁,不再提起这事。
天气越发寒冷起来。
京中传来消息,先是北陈与大周接壤的一带冲突不断,十二月初更是局部掀起了一场小战争,谢琳亲自率军出征,谢湛随同,临发那日城中街道上围得水泄不通,俱是去一睹谢湛的风采。那日学堂休了假,姜沅到时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玉冠束发,长身而立。姜沅目送着他走远,随着军队一起出发,直至消失不见,方才回过神来,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第二日上学堂,堂中学生讨论的全是这件事。
见过的给没见过的描述那盛况,直将那谢湛描绘成天人一般。晏绡听到了她们这话,冷哼一声,却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不禁想起晏夫人的话,瞧瞧打量那沈天静一眼。沈天静身影挺直,目不斜视,装的就像自己对这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假正经。
晏绡撇撇嘴,心里不屑。
年关越近,宫里传出些消息来。
据说宫中大选的日子就定在年前。
消息一出,整个京中都沸腾了。虽说如今皇权旁落,内有宦官把政,外有谢家掌权,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那时皇上还小,现在已是大了,近年来颇有番举动,且又有太后帮扶,倒渐渐多了些实权。
因而京中凡是有适龄女的皆是蠢蠢欲动。只有极个别的有识之士尚在观望,怕以后有个什么好歹是非来。
先皇去世多年,新皇年幼,本应三年一次的大选已耽搁了许久,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因而格外隆重。
朝阳宫。
主殿里金碧辉煌,门口当间站着七八个穿着统一粉色宫装的宫女,最里间燃着壁炉和火盆,已是十二月份极寒的天气,殿里却温暖恍如春天。
古琴旁,着一身青色纱衣的女子听闻底下大宫女传来的话后,手蓦地一停,力道大的铮得那琴弦颤动,甚至割伤了她的指尖。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梦泽怔怔地问道。
那大宫女见她手受了伤,忙是上前来,召了旁边侯着的小宫女取来伤药:“娘娘莫要为了此事过于伤怀,这事……毕竟是迟早的。”
沈梦泽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她沉默了片刻,问:“皇上已经多久未曾踏足朝阳宫了?”
那大宫女不敢说话,将头低了下去。
“说。”沈梦泽冷了声。
大宫女叹了口气,道:“已是有快一年了。”
“一年了。”沈梦泽将目光看向外面,“才一年,我以为都快要过了一辈子了……”
大宫女有些不忍:“娘娘……”
“为什么?”沈梦泽声音微微颤抖,透着股悲伤与不忿。
这也是一年来时时萦绕在她心头的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前一天许玄还说着爱她,口口声声承诺她日后独宠她一个,再不要其他女人。隔天就像是全然忘记了这事,再见时他已是一脸的冷漠,就好像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样。甚至她想要讨好他,和他说一些好话,他都是一副嘲讽的样子,只问她是不是在宫里过得不舒心。沈梦泽还以为他在关心她,忙是摇了摇头。谁知他收起了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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