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姜沅因着与陈栀关系好,并不想其他,看出陈栀和姜景彼此有几分意思,心心念念想要撮合着两人成就一段良缘。经历后来种种,再回来看这一切,方知自己的愚蠢和陈栀的心计。
这一次有她在,断然不会允许再一次重蹈覆辙。
用过了晚膳,陈氏怜陈栀旅途奔波,提点一番她身边的婆子丫鬟,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留下了姜氏两兄妹,陈氏才同他们讲:“咱们家分家分的早,家里人又简单,不比旁的府。自小家里就你们两个最得宠,阿姐阿兄大你们许多也是让着你们,是以多养成你们这副娇气性子。这陈家阿栀是个苦命孩子,她阿娘去世的早,家里不比的你们这样吃穿用度待她。不管以前如何,今后你们须得敛些性子,多多礼让她,若有外人轻视待她,也要多几个心护着些,免得被旁人欺负了去。”
姜沅姜景皆是应下。
从陈氏这里离开,两人顺路一道回去。路上姜沅有意试探:“阿兄觉得陈栀表妹如何?”
姜景不疑有他,想了想,认真道:“陈栀表妹身世可怜,因而人稍稍懦弱些,不过看着挺和气挺老实,为人应当不错。”
姜沅细细观察她阿兄说这话时的表情,并不见藏私,坦坦荡荡,想来还没上心。
姜沅不觉暗松口气,庆幸她阿兄还没肤浅到一见钟情的地步。
二人又闲聊了些家常话,遂才别过。
这一年不止是姜沅变化颇大,就是连姜景也是,不仅收心开始用功念书,所思所想也比从前成熟些许。这些变化不得不说姜沅有很大功劳。
回了沁芳苑,琉璃拿着汤婆子换下姜沅手里那个已经凉了的。现在虽是立了春,但前些天还降了雪,寒风一吹,冻得人瑟瑟发抖。也得亏陈栀耐性好,为了博得姜家对她的同情与好感,不惜换了不合身的衣裳。若是换了姜沅,是万万做不到这种地步。
陈栀身上一直就有这种狠劲,要不然也不会在那样艰辛的环境下放手一搏通过了初试。姜沅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人,若陈栀把这股狠劲一种用在正道上,姜沅端的是欣赏她,可惜她走错了路,将这些心眼手段全用在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人身上。
姜沅进屋,书烟将她身上披着的烟灰织锦羽缎斗篷脱下来,交给一旁的诗书收好。姜沅瞥了一眼,想起了什么,问道:“表小姐那里有遮寒的厚衣裳吗?”
书烟想了想:“应是没有的。表小姐家在祁州,比咱们这里还偏南,暖和得很,恐怕她也没料到京中还这般的严寒。”
姜沅道:“我记得我今年做了两件斗篷?”
书烟回道:“是两件。还有一件是玫红云纹的,姑娘穿了几次,现在收在西厢房里。”
姜沅略略思考了一下,道:“这天儿冷不了几日,现在新做也是赶不上,不若先把我这件拿去给她穿,免得她冻出什么病来。”
她可没忘记前世陈栀入府不久就冻病的事。借着这病,又赚了好一番同情心。姜沅首当其冲,日夜去探望她,是个再称职不过的阿姐。
书烟不知道姜沅所想,只感叹道:“姑娘待表小姐可真好。”
姜沅笑了笑,没理这茬,却是叮嘱她:“去表小姐那里送东西的时候话要说明白了,前前后后,因果缘何,细细讲清楚,不可偷懒略过,可懂?”她要把这戏做足了,免得到时候留下什么把柄让陈栀发难她。
书烟虽不明白姜沅为何要这般的小心翼翼,却还是一一应下来。
书烟亲自去送了斗篷,回来时姜沅正坐在榻上,一边手放在在炉子上暖着,一边看着几上的书册。
书烟轻手轻脚进了屋,替她家姑娘拨了拨灯丝,幽暗的灯光瞬时亮了许多。
姜沅头也没抬:“送到了?”
“送到了。”
“话都一一说清楚了吧?”
“说清楚了。”
姜沅遂才满意。
第二日姜沅去王荞老先生的西湘园温书,不多时陈栀也来了。陈氏一早就同老先生讲过陈栀的情况。王老先生略略考了她一考,陈栀这时不再如昨日那般畏畏缩缩,反倒大大方方,对答如流。陈栀很清楚一点,一味的彰显自己的可怜只会适得其反,同时还必须要在适当的时机去展现自己的能力。这样才会获得别人长久的疼惜关爱。
姜沅前世就是被她这套吃得死死的。
一个幼时丧母的小姑娘惹人怜爱,一个幼时丧母却仍是自强不息的小姑娘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陈栀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果然,王老先生听闻她的回答,脸上露出了笑意。从旁的姜景见她谈起这些时的表情语气与昨日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截然不同,通透之中隐含着自信傲气,那样的神色将她原本偏清秀的脸都映衬熠熠生辉。
姜景心下大为赞叹。
陈栀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嘴角微微含着笑,余光却留意着姜景的表情。
她想昨天的失误到底只是暂时的,她既然都有能力从那等继母手下逃出生天,这些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谁知王老先生道:“底子不错。只是你从前的西席恐能力有限,有些地方着实引偏了。”
陈栀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
她对自己的学问研究向来很有信心,断然没有想到王老先生会这样说。
姜沅却一早就料到了。
前世陈氏并未能请来王老先生这样的名士,而是找了一个学问名声都稍逊一筹的私塾先生。陈栀说出这番话,那私塾先生自然是赞不绝口。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王荞老先生,生平阅人无数,又有王衍那般出色的嫡孙,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即使姜沅在他手下学得多日,也鲜少得他一句称赞。
陈栀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又变回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先生为何这般说?”
王老先生道:“你从前的西席多以熟读典籍为重,却实在是不求甚解。况古圣人之言多有奥义,千变万化尽在其中,不是一两句就能将其中真意言明道尽,须得阅历经验辅助,多思多想多温故。是以你底子不差,却是句句说不到最关键的地方。”
这话其实说得并不重,往日里姜沅姜景皆是这般得他教诲,是以觉得稀松平常。但陈栀可是祁州为数不多过了初试的人,况她一介女流,素有才女之名,旁人恭维称赞还来不及,怎会有人像王荞老先生这样指出她的毛病。
到底是她自视过高。
陈栀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正文 第五十五章打击
姜景见她这样,不免稍稍可怜小姑娘初来乍到就要接受王老先生这样的打击。他同她说道:“先生门生满天下,却俱是能人志士,所以难免要求高一些。便是我和阿沅,也是时常得先生这般教诲。”
陈栀听过这番解释,心里才好过一些。她福了一福,柔柔道谢:“谢表哥体恤。”
姜沅始终没有说话。
陈栀虽然接连受挫,但好在姜景这边还算顺利,短短两日,他已是对她有几分怜惜,亦有几分赏识。
上午的功课习完,三个俱散开。陈栀倒是有意想同姜沅说说话,好亲近些,姜沅借口读书读得有些困倦,先行离去了。
到了院中,姜沅便让琉璃把诗韵叫过来。
诗韵和诗书一起打络子。听说是姑娘叫她,忙放下了玩意儿,跟着去了屋中。
屋里银瑬瑞兽火炉中燃着银炭,很是暖和。姜沅靠在小几旁喝着书烟端来的白果茶。诗韵行了礼:“姑娘。”
姜沅抬眼看了看她。诗韵生着张圆脸,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皙,很是讨喜。现下她梳着双环髻,佩饰清新,穿着鹅黄色衣衫,很是可人。陈氏以前身边的百灵与她们是一批进的府,其中与诗韵的关系是极好的。
姜沅道:“我听闻你和百灵要好得很?”
诗韵答道:“奴婢与她是同乡,一起出来的,自然是很好。”
姜沅点点头:“我这里有点事情需要托付你们。若是办得好,重重有赏。”
她这样一说,诗韵反倒有些迟疑了。
姜沅看出她的犹豫,笑着安抚她:“放心。我这差事不难为你们,只需稍稍出力即可。如何?”
“姑娘吩咐的事,自当去做。”
姜沅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语气严肃起来:“不过你要先应我,这事你知我知百灵知,除此之外再不可让别人知晓。”
诗韵见姜沅这么认真,也是凝重起来,肃着脸应下来。
姜沅满意,这才道:“现在百灵在表小姐屋里伺候。我所说的这件事就是希望她能看顾好了表小姐,帮我留心着她与三少爷,若是有什么动静,即刻向我来回报。听懂了吗?”
诗韵听姜沅所讲的是这等的隐秘之事,有些害臊。
临了姜沅又叮嘱她一遍:“你是个明理的,自然知道其中轻重。去和百灵说时需悄悄的,莫不要被他们听了去,局时传出去,不只是我,表小姐也有损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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