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良正色道:“是春暖有事找你,具体让春暖跟你说。”
月娘面露惊讶,看向春暖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春暖抿了一下双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过了,我一个人做一天也做不了几朵绢花,我想和你合作,我把花样画下来,做绢花的布料由我提供,你再找几个相熟的绣娘一起做,这样人多就可以多做一些绢花。”
月娘想了想道:“你这个法子不错,我打理锦绣坊多年,正好认识一些绣娘,把绢花拿给她们做正好合适。”
两个人一拍即合,接下来又商量具体的合作事宜。
月娘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林元良,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看得出他对春暖的维护,便笑着对春暖道:“如今一朵绢花可以卖到二十个铜板,锦绣坊抽五个铜板,分三个铜板给绣娘,剩下的铜板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春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原本觉得能拿到十个铜板就不错了,现在还可以分到十二个,爽快地就答应了,“好,我同意,就这么做吧。”
合作的事宜就这么谈好了,月娘抿唇一笑,又看了旁边的林元良一眼,林元良对她眨了一下眼,继续低头喝茶。
春暖回去之后就赶紧画了好几个卖得最好的绢花样式,又把那些买来的布头修剪好,让人看不出布头的原本样子,再根据绢花样式颜色的不同,把布头分门别类的归置好,然后送到锦绣坊去。
月娘收到春暖送来的花样和布头之后,又分给找来的绣娘,安排她们依照画出来的样式把绢花缝制出来。
请了绣娘帮忙做绢花之后,春暖就没有那么累了,安安心心地在家给全家人做衣裳,然后等着过年。
年三十那天下了一场雪,傅家一家人围在堂屋的圆桌边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后来雪停了,春暖把事先买好的烟花、炮竹拿了出来,一家人在院子里放烟花和炮竹,霹雳巴拉的炮竹,璀璨夺目的烟花,满院子回响着欢乐的笑声,其乐融融。
隔日是大年初一,春暖早上起来在厨房煮汤圆,听到院子里传来傅永安的声音,“爹,林公子来拜年了。”
大夏朝有大年初一邻里亲朋之间互相拜年的习俗,傅家和林家是邻居,平常也多有走动,是以林元良一早就过来了。
春暖在厨房里,听到傅向荣说话的声音,“我还说一会儿去林家拜年,没曾想你先过来了,快请屋里坐。”
林元良道:“早上起得早,路过食味斋买了一些糕点,送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话,傅向荣领着林元良进了堂屋。
春暖在厨房里很快煮好了汤圆,舀了四碗放在托盘里,端着托盘送到堂屋去,招呼屋里的几人道:“大家都来吃汤圆,红糖芝麻花生馅儿。”
“林公子也吃一碗。”傅向荣起身端了一碗汤圆给林元良,林元良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傅永安偷偷拉了拉春暖的袖子,小声道:“我觉得林公子人真好,一早就过来拜年,还买了食味斋的糕点送过来。”
春暖听了傅永安的话,转头朝林云良看过去,正好撞见他抬头看过来,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林元良清亮的眼眸看向她,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深冬的冰雪都瞬间消融了。
怦怦怦怦,心跳得怎么这么快呢?
第5章
清晰地听到胸口传来咚地一声响,春暖慌忙转回头去,低头认真吃汤圆,脸颊被碗里升腾的热气一熏,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今日林元良穿的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面带温和的笑意,偶尔跟傅向荣交谈几句,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
春暖坐在旁边,偷偷地朝林元良瞟了一眼,只觉得他今日真好看,文质彬彬,霞姿月韵。
闲聊了一会儿,林元良起身告辞,傅向荣笑着起身送他出去。
路过春暖身边,林元良还朝春暖点了点头。
春暖心跳如雷,像是有人拿着鼓在敲,目光闪烁,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直到傅向荣把林元良送走了,春暖还一脸绯红地坐在桌边,心里头像是有小鹿乱撞。
傅永安转头看到她脸红的模样,跟个红苹果似的,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春暖转身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急急忙忙地起身往外走,“我去厨房洗碗了。”
傅永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心中不解地道:就算是急着去洗碗,也用不着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啊。
春暖逃也似的去了厨房,想起刚才林元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脸就忍不住发红发烫。
上辈子春暖和林元良没有这么熟识,林元良是他们这条街上读书最好的人,春暖觉得跟他差得很远,看到他连话都不敢多说,几乎都是低着头就过去了,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也最多叫一声林公子,便也没有其他话了。
上辈子两个人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是傅向荣生病以后,春暖为了给傅向荣看病吃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她有一次去药铺抓药,差五个铜板,药铺的人不肯把药卖给她,她难过的想哭,是林元良帮她付了钱,还让她坐他的马车回去。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坐在马车上,抱着胳膊,望着马车窗外黑压压的雨幕,觉得没有明天。林元良以为她冷,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告诉她再困难的坎都能走过去,要有信心,就会有希望。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他说的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靠着他说的这句话撑下去。
这辈子,春暖为了赚钱,和林元良有了交集,他还像上辈子那么好,给了她很大的帮助,春暖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以后还能考上探花,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她有些喜欢他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几日,这日林元良又来了,来得有些匆忙,这次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找春暖商量事情的。
“我们卖的绢花出了点问题。”林元良进屋之后道。
春暖一听也担心起来,“出什么事了?”
林元良微皱着眉头道:“月娘跟我说,隔壁的兴盛绣庄见我们的绢花好卖,也跟着我们做出了一模一样的绢花,他们的实力比我们强,一次性做了很多的绢花,价格也压得很低,每朵绢花只卖十五个铜板,我们锦绣坊的绢花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春暖飞快地想了一下,“如果我们把绢花也跟着降价,一朵只卖十五个铜板,兴盛绣庄的实力比我们雄厚,他们完全可能再进一步降价,一旦他们把价格压得更低,我们锦绣坊就根本没有钱赚了,这只会是恶性竞争。”
林元良点头,“月娘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人赶紧来告诉我,我觉得这事应该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一起想应对的办法。”
春暖道:“我们先去锦绣坊看看。”
事不宜迟,两个人出门坐上马车就去了锦绣坊。
到了锦绣坊,原本已经有些起色的生意,如今又变得冷清了,店里面连一个顾客都没有,全都跑去兴盛绣庄买东西了。
月娘一脸愁容,十分担心锦绣坊的生意,“我们锦绣坊以前的生意比兴盛绣庄的好,兴盛绣庄的人就花高价挖我们的绣娘,把我们最好的绣娘挖走,害得我们锦绣坊的生意一落千丈,现在眼看着锦绣坊的生意稍微有些起色了,兴盛绣庄的人又来抢我们的生意。”
真是太可恶了!
春暖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兴盛绣庄的店铺里围满了顾客,大多数顾客都是为了去买绢花。
“我们现在要不要跟着降价?”月娘皱着眉头道:“如今我们还有三十朵绢花没有卖出去。”
春暖抿了抿唇,摇了摇头道:“之前我们卖的绢花样式新颖独特,颜色亮丽,赏心悦目,又因为绣娘人手不够,每天只有那么多朵,想买的人很多,所以价格才能卖到二十个铜板。如今兴盛绣庄一下子做出那么多同样的绢花,价格一下子就被压下来了,要是我们也跟着降价,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利润可言。”
月娘犹豫道:“不降价卖不出去,一样是亏钱。”
“让我想想,想想办法……”春暖在屋子里踱步,努力思索这种问题该怎么解决。
“有了。”春暖忽然一拍手,高兴地道:“我想到法子了。”
“什么法子?”林元良和月娘一起看了过来。
春暖一脸兴奋道:“我们不降价,反而要涨价!”
“涨价?”林元良和月娘齐齐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涨价。”春暖点头,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幸好我们剩下的绢花不多了,我们暂时先不要做新的绢花,而是把那些做好的绢花改一改,做成另外更好看样式更新颖独特的绢花,然后提高价格卖出去。”
“这样真的能行?”月娘迟疑道。
春暖肯定地道:“能,什么法子都要试一下才知道!”
商量好之后,春暖就让月娘把那些已经做好的绢花包好交给她,她连夜拿回去改。
当天回到家之后,春暖就在屋里把那些已经做好的绢花改成更加新颖更加好看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