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林元良买好了纸笔,转头看到春暖在欣赏一幅山水画,便走到她身边,开口道:“这是临摹的王维的《雪溪图》,《笔法记》云,王右丞笔墨婉丽,气韵高清,巧写象成,亦动真思。”
春暖在顾鸿远身边当鬼的时候也听他这样跟小皇帝说过,那是小皇帝偶然得了一副王维的山水画,拿去给顾鸿远鉴赏,顾鸿远就如同林元良这般说了刚才的那一段话。
“我就是随便看看。”春暖转头对林元良笑了笑。
林元良点点头,“我已经买好纸笔了,我们走吧。”
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墨香斋。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春暖忽然想起过完年开春之后就是春闱了,便问林元良道:“你是不是要参加来年的春闱?”
林元良“嗯”了一声,望着春暖晶亮的眸子道:“我在努力准备。”
春暖闻言抿了一下双唇,想说他这次考不上,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也太打击人了,春暖只好改了口,鼓励他道:“那你好好考!”
林元良听了春暖的话,儒雅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爽朗地应了一声,“好。”
接下来两日,春暖都留在家里给全家人做衣裳,空了的时候就做绢花,差不多又做了六朵。
到得第三日的时候,林元良来了,还给春暖带来了好消息。
“月娘告诉我,你做的那些绢花都卖完了,这些是给你的钱。”林元良把装钱的袋子拿给春暖。
春暖接过去一看,沉甸甸的一袋子,又惊又喜道:“怎么会这么多钱?”
林元良笑着道:“月娘说你做的绢花很受欢迎,原本十五个铜板一朵,后来卖到了二十个铜板,所以就多分了一些给你。”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春暖很高兴,对林元良和月娘都很感激。
林元良看她喜笑颜开的样子,温润如玉的脸上也带着笑意,问春暖道:“你有没有做新的绢花,月娘说绢花卖完了,还有顾客来问,你要是做得有新的,就一并拿去锦绣坊卖。”
春暖正好做得有七朵,就去把绢花拿来交给了林元良。
林元良接过装绢花的包裹,“我付些定金给你……”
春暖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锦绣坊能帮我寄卖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好收你的定金。”
“这是做生意,一码事归一码事。”林元良一脸正色道,最后临走的时候,还是付了三十个铜板给春暖当定金。
春暖拿了钱,决定去买更多更好看的布料回来做绢花,打定好了主意,她就拿着钱出了门。
街上人来人往,春暖打算还去相熟的那家布店买布,穿过街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急了,头忽然一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
而就在此时,前方一匹飞奔的马冲了过来,“让开,让开,快让开!!!”
旁边的行人也跟着发出惊呼声,“天啊,谁能去救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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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眼看着那匹疯跑的马就要撞上春暖,千钧万发之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如同天神降临一般,闪电般揽住春暖的肩头往旁边一带,堪堪避开飞奔的马儿。
男子把春暖带到了街边,她的头还有些发昏,眼前发黑看不清楚,只听到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有没有事?”
春暖缓了缓,待到头晕过去,眼前视线逐渐变得清明,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她忍不住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看下大夫?”耳边再次响起银色面具男低沉醇厚的声音。
春暖感觉已经好了一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用看大夫。”
银色面具男还扶着春暖的胳膊,春暖挣了挣,想要把胳膊收回来,银色面具男察觉到她的意图,便放开了手,温声解释道:“刚才情急之下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春暖把手收回去,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银色面具男微一颔首,“无事便好,以后小心些,告辞。”
春暖已经无碍,银色面具男便告辞离开了。
望着银色面具男离去的高大背影,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春暖觉得他像天神一般。
银色面具男很快就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春暖收回视线,缓步走进街边的布店。
布店的老板娘与春暖相熟,看到她进门忙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关心道:“我刚刚都快被你吓死了,马儿跑得那么快,你怎么不躲?”
春暖喝了一口水,扯开嘴角对老板娘笑了笑,“刚刚忽然有些头晕,眼发黑看不清楚路。”
老板娘抬手摸摸她的头,没发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春暖摇了摇头,“不用了,可能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我回家去睡一觉就好了。”
这几天春暖忙着给全家人做衣裳,另外还要做绢花,晚上很晚才睡,梦里又常常梦见上辈子的一些人和事,一整夜都不得消停,待到早上起来就跟没睡一样难受。
老板娘关心道:“你前些日子生病,这几天才好起来,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春暖点头应下,又跟老板娘说了她要买布头,老板娘好奇道:“我一直没问你,你买这些布头做什么?”
春暖如实道:“买回去做些绢花。”
“小姑娘就是爱美。”老板娘不知道春暖做绢花是为了卖钱,还以为她是想做来自己戴,就对春暖笑了笑,让她稍等片刻,她起身去店里面把剩下的布头都拿了来,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了春暖。
“多谢老板娘。”春暖买到想要的布头,付了钱给老板娘,用包裹把布头包起来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傅向荣已经下工回来了,正坐在堂屋里休息喝茶,春暖先回房把布头放好,再过去堂屋。
“爹怎么这么早就下工回来了?”春暖走进堂屋,笑着问道。
傅向荣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道:“今天是小年,晚上还要祭灶神,我做完工就提前回来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春暖不禁有些感叹,她重生回来都快一个月了,过了年她就要满十四岁了,爹生病就是在她满十四岁之后不久,她须得在这些时日里多存些钱才行。
想着这些,春暖就有些坐不住,跟傅向荣说了一声,就回房去忙去了。
傍晚傅永安下了学堂回来,看到她还在屋里做东西,问她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春暖不好跟他说赚钱的事,只说自己做些喜欢的东西,傅永安便不再问了,只说他一会儿要背书,让春暖考考他,春暖笑着答应下来。
晚上吃过晚饭,春暖把碗筷拿去厨房洗了,收拾好再去傅永安屋里考他背书,傅永安有些地方学得不好,春暖本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解,就努力回想上辈子顾鸿远给小皇帝讲课的内容,然后照着顾鸿远的法子给傅永安讲。
傅永安听了之后,一脸崇拜地看着春暖,“姐姐,你比学堂的夫子讲得还好,我一听就明白了。”
春暖不好跟他说自己讲的内容也是借用别人的,只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姐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就是恰巧知道而已,你好好读书,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学堂问夫子。”
“姐姐,我知道了。”傅永安笑着点头应下。
“我出去了,你看书吧。”春暖把书还给傅永安,又笑着摸摸他的头,起身出去了。
春暖回了屋里,又坐在灯下缝衣服做绢花,一连几天熬夜,春暖实在累得很了,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春暖恍惚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道:“傻丫头,为什么所有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这些事完全可以找人帮忙干……”
声音钻入春暖耳中,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烛火映着她的脸,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回想起梦里听到的话,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翌日,春暖便又去找了林家一趟,林元良正好在家,忙请了她进去。
“喝水。”林元良倒了一杯水放在春暖手边,一派温润儒雅的迷人模样。
“谢谢。”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春暖脸微微一红,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林元良的目光从她红扑扑的脸上扫过,粉嫩嫩跟花一样好看,他忙移开视线,声音温和地道:“你今日早我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春暖忙放下茶杯,晶亮的眸子直视着林元良,把自己想请人帮忙做绢花的想法说了。
林元良听了,略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我带你去找月娘,具体你和她商量。”
随后两个人一去了锦绣坊,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月娘在卖春暖做的绢花,不过两三句话,剩下的两朵绢花就以二十个铜板的价钱卖了出去。
月娘送走了客人,转头过来招呼春暖和林元良,请他们在店里坐下,又去倒了茶水过来,笑着问道:“你们今天怎么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