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一一打赏了金豆子, 下人们都很高兴, 全都笑呵呵的,直道二少奶奶人好。
“我们出去走走。”见完了下人, 顾鸿远又说带春暖出去逛逛,熟悉一下侯府里的幻境。
其实春暖对武勇侯府很熟悉,但是为了不让顾鸿远起疑, 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顾鸿远先带她在锦墨院里转了一圈, 锦墨院不大, 一间正屋, 两间耳房,旁边一间偏厅, 平常用来待客用, 另一边是顾鸿远的书房,再就是左右两边各有四间厢房, 是丫鬟嬷嬷们住的屋子。院子里种着一棵金桂,快要开花了,到时候想必满院飘香,紧挨着的廊下放着两个大水缸,里面蓄满了水,种着有三两株睡莲。
“睡莲是你养的吗?”春暖看睡莲长得很好,静静地躺在平静在水面上,圆圆的绿叶陪伴着它,有粉红色、黄色、白色,朵朵娇艳,叫人喜爱。
顾鸿远看了一眼,淡淡道:“是安心和安平养的。”
“好看,我喜欢。”春暖说着,伸手摸了一下睡莲花瓣,又像是怕把睡莲摸坏了似的,赶紧又把手收了回来,甜甜地冲顾鸿远一笑。
看她如此可爱的模样,顾鸿远也不自觉地笑了。
随后顾鸿远又带着春暖去了花园里,武勇侯府的花园很大,种着各种奇花异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另外还有假山小桥流水凉亭和荷花池。
顾鸿远带着春暖在花园里转了一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凉亭边,凉亭就建在荷花池上,三面环水,风景宜人。
一阵嬉笑声从凉亭里传了出来,春暖闻声望过去,看到几个红红绿绿的身影聚在凉亭里,原来是府里的几个姑娘在凉亭里玩耍。
顾婷正在好坐在视野开阔的那一面,一抬眼看到石径上并肩走过来的两人,正是顾鸿远和春暖。
“二哥哥,二嫂,快过来玩儿。”顾婷扬声喊了他们一声,笑着招手叫他们过去。
旁边的顾婉听了,扭头看了走过来的两人一眼,没好气地对顾婷道:“你叫傅春暖过来干嘛?”
几个时辰之前,顾婉才跟春暖闹了别扭,对春暖怎么看都看不顺眼,现在又见到春暖,自然不待见。
顾婷却对顾婉的恼火一点儿也不在意,笑着道:“二哥哥也在啊,二哥哥喜欢二嫂,我爱屋及乌,难道不行?”
在武勇侯府里,顾婷很受宠,是老夫人唐氏的心肝儿宝贝,顾婉哪怕被她怼了,也不敢跟她正面杠,只是不服气地撇了一下嘴,梗着脖子道:“你喜欢讨好她是你的事,我可做不来这种低声下气的事!”
“对啊,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也没碍着你!”顾婷毫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便不再理会她,而是起身笑着快步朝凉亭外走去。
春暖和顾鸿远已经走到凉亭外面,顾婷快步迎上前去,手拉着春暖的手道:“二嫂,二哥哥陪你出来逛园子?”说罢还才顾鸿远瞟了一眼。
“我才嫁进来,对侯府不熟悉,夫君说陪我走一走。”春暖回道。
“你们好恩爱啊!”顾婷笑着打趣他们俩,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顾鸿远瞥了顾婷一眼,目光深邃,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察觉到顾鸿远的眼神里的警告,顾婷也不怕他,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拉着春暖的手往凉亭里面走,“二嫂,我们去亭子里玩儿。”
春暖被顾婷拉着走,回头求救似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顾鸿远,顾鸿远无奈地一摇头,只能跟上前去。
到了亭子里,春暖才知道,几个姑娘原来是在玩击鼓传花,如果花落在谁手上,谁就要受罚,用“春花秋月”做一首藏头诗。
“二嫂,你也来跟我们一起玩儿吧!”顾婷邀请道。
春暖一听就觉得好难,忙摆手道:“这个太难了,我不会,我就不参加了吧!”
旁边的顾婉顿时嗤笑了一声,瞥了春暖一眼,用嘲讽的口气道:“四妹妹,二嫂她书都没读过几天,大字都可能不认识几个,你让她来参加击鼓传花,花万一落在她手上,你叫她怎么办?”
顾婉这话虽然是对着顾婷说的,表面上听起来好像是在为春暖担忧,担心她输了做不出诗来丢脸,但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听得出来,顾婉是在嘲讽春暖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就更别说作诗了。
尽管这话只有顾婉说了出来,但是旁边另外几个姑娘也是同样的想法,她们都知道春暖家世不好,就是个平民人家的姑娘,这样人家的姑娘,会读书识字才怪,更不可能会作诗。
在这几个姑娘眼中看来,春暖就是个靠着顾鸿远飞上枝头的麻雀,哪怕她嫁给了顾鸿远,还是不可能变成凤凰,反正就是个无知的草鸡。
“我看二嫂还是别参加了吧。”顾婉笑嘻嘻地道,明显看不起春暖,一副故意揶揄她的模样。
顾鸿远闻言皱了眉头,上前走到春暖身边,沉着脸道:“春暖不会我会,花要是落在她手上,我帮她做!”
话音刚一落地,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姑娘立马就不乐意了。
“二哥哥,你就少来我们面前秀恩爱了……”
“我们不兴让人帮做……”
“二嫂要么参加自己做,要么现在就退出!”
退出就意味着认输,承认自己不行,堂堂状元郎的夫人连藏头诗都不会做,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明知道她们想看她的笑话,春暖觉得,她就更不能退缩了,她不能给顾鸿远丢脸。
“好,我参加。”春暖考虑好后,痛快地道。
“你真的要参加?”顾婷担忧地看了春暖一眼,她不想春暖被顾婉欺负。
春暖冲她一笑,点头道:“来吧。”
顾婉似笑非笑地道:“二嫂,这可是你说的,你一会儿要是输了,可别找人求救哭鼻子哦!”
她是笃定了春暖做不出藏头诗,一定会输,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春暖出丑狼狈的模样了。
春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目光竟与顾鸿远相似,同样的锐利,面上露出一抹轻笑,“都还没有比,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输?到时候谁哭谁笑还不知道呢!”
就算要输,她也不会现在就承认,输人不输阵,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顾婉没料到春暖竟然敢大言不惭地回嘴,心中不由地冷哼,等会儿她会让她哭出来!
“那就开始咯!”顾婉冲春暖勾了勾唇,拿起敲鼓的锤子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小鼓边,得意洋洋地扬了一下手中的鼓锤,道:“二嫂,我要敲咯!”
春暖眯了眯眼,总算明白顾婉为何会如此嚣张得意了,原来是她负责敲鼓!
咚咚的鼓声随即响起,仿佛砸在人心上,绢花从顾婷手上开始传,她传给旁边的顾妍,顾妍传给顾媛,再由顾媛传给顾婧,而后又传到顾妙手上,顾妙一丢,就丢给了顾娇,顾娇飞快地一抛,就给了旁边的顾娟,顾娟拿起绢花,对春暖狡黠一笑,伸手递给了她。
只是春暖刚从顾娟手上把绢花接过来,鼓声咚地一下就停了,绢花最后落在了春暖的手上。
顾婉施施然转过身来,瞧见春暖手中拿着的绢花,嘴角往上翘起,“二嫂,你输了,该你受罚了。”
春暖紧了紧手中拿着的绢花,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为后面要做的藏头诗感到苦恼。
顾婉见状,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道:“二嫂,你是不是不会做呀?不会做就不要勉强了,直接认输就好了,哈哈!”
顾婉的笑声刺耳,脸上是极为得意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能看到春暖的笑话了一样。
顾媛、顾婧、顾娟三人与顾婉交好,同时也跟着露出了看好戏的样子,刚刚绢花会恰好落在春暖的手中,除了顾婉敲鼓是计算好的以外,也少不了顾娟的配合,所以春暖才会中招。
“二嫂要是不会做,就放弃吧!”顾娟假装好心地道,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
“是啊,二嫂,我们也不想让你太为难。”顾媛也跟着道。
“实在要是不会,随便编两句也可以。”顾婧帮着出主意。
顾婉接话道:“比如春天来了,花儿开了,秋天来了,月儿圆了。这样也是可以的。”
春暖要是真照着这个法子做藏头诗,只怕会被她们几个人笑上好几年,顾鸿远在旁边见状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帮春暖解围,却被眼尖的顾婉看见,手指着他尖声道:“二哥哥,不许帮忙!”
“是啊是啊,二哥哥不许帮忙!”顾媛、顾婧、顾娟几个也跟着叫起来。
“二嫂,你到底会不会啊?”顾婉脸上暗藏着一股急切的兴奋。
春暖除了开始有些苦恼以外,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她淡淡地瞟顾婉一眼,不疾不徐地道:“你急什么,不是一炷香时间吗?我正在想。”
顾婉被春暖说的话一噎,顿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她对春暖没好气,阴阳怪气地道:“那你就好好想吧,我们等你一炷香时间,我让丫鬟去把沙漏拿出来摆上,免得你说我们欺负你!”
说罢吩咐了丫鬟去把沙漏拿出来,丫鬟把沙漏摆在旁边的桌子上,随着沙漏不断的流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凉亭里的气氛越来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