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巫送给宝昕的一小瓶甘露,据说收集了十几年,具体怎么收集,大巫不说,我们也不敢问。您知道宝昕有了身孕,大巫希望她滴入水缸,日常饮用,壮实胎儿。”
“哎哟,那可怎么好,我们这是与曾孙子抢好东西了,不行不行。”
“一滴可调一缸水,祖父不必担忧。何况,宝昕也不想太过依赖甘露。”
“唉,”太上皇十分感慨:“你们有孝心,关注着我和你祖母的身体,你那父亲,呵呵!”
秦恪皱眉,难道父亲真的有伤害祖父的心?
“你不信?等着吧。”
“什么意思?”
“等两个月就知道了。”
太上皇故作神秘,秦恪疑惑不已。
没想到,刚过一个月,就得到消息,说太上皇去南浔微服私访,被逆贼当做富商乱刀砍死。
秦恪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着秦步琛,等他解释。
秦步琛也不好过,第一次没听劝,喝了几杯。
“我听说秦聿晖遣人打听我的踪迹,我就让人放出消息,说我去了南浔。南浔是流放之地,这么多年的发展和开发,已经不是前几年的模样,去看看也合理。就是这样,‘我’就被乱刀砍死了。”
“谁扮作了您?”
“多年前,我身边就有相似模样的替身,一直没用,那是因为我觉得在京城自己的地盘,用不上。这么久终于用上,却是将他送上死路了。”
秦恪很心酸,一家子为了个皇权,闹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还是人吗?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父皇的心性真的不配为帝皇。”
秦恪揉了揉眼睛,还以为亲爹只是对自己冷漠无情,原来他除了爱自己,谁都不在他眼里。
“我娘、妹妹、弟弟,会平安吧?”
“不知道,你可要回去亲自确认,或者自己去确保他们的安全。”
秦恪现在不会走,他必须保证宝昕的安然,还有他们的孩子。
何况,祖父的身体刚有起色,也不能放弃。
“暂时不去,时机未到。”
九月,在宝昕临产前夕,京城传来消息:良王、安王反了。
第460章 都是好心
宝昕以前的几位管事妈妈,走得七七八八,到现在,陪伴在身边的还是香芸、童妈妈这样的老人。
童妈妈是在宝昕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才被秦恪接来,虽然重兴那边也送了信,秦恪可没有想着依赖岳家,就是大巫送的人他们都没接受,不过是图个清静,不想被人好奇窥探而已。
宋小牛宋端方得了消息,也让她的媳妇儿前来伺候,宝昕只见过他媳妇儿一面儿,知道是个实在的女人,可总归不熟,留她住了几日,就让她回淳化去了。
“夫人要多走动走动,九个月,随时都可能生产。”
王氏收到信,就悄悄安排了接生的稳婆和医婆,让王承重送过来。
本来,已经嫁人的香叶一直学医,还是可用的,可是香叶也怀了孩子,王氏就没安排香叶过来。
宝昕倒是不觉得为难,干祖母教过她,睡觉尽量朝左边,不能压迫右边脏器;少平躺,免得压制呼吸;多跟孩子交流,输送新鲜空气。
至于多走动,那是避免难产的手段,宝昕一直在坚持。
“夫人,来客人了。”
青湖上前扶着宝昕:“是绥博的隋夫人来了。”
“七长公主?”
“是的。”
宝昕笑了笑,也是,太上皇怎么说也是七长公主的亲爹,太后虽然不是亲娘,但是与七长公主也没大矛盾,他们来此,现在才透消息给最近的七长公主,宝昕表示佩服。
他们没那么娇气,就算消息泄露,阿摩哥哥说了,他能护着他们。
宝昕发现,自己怀孕后脑子不够用,每天傻乐呵,迷迷糊糊就是一天,一转眼孩子就快出来了。
她一直都这么幸运这么幸福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在阿摩哥哥拉她出土坑的时候,她的幸运就一直相伴。
嘶,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呢?什么时候受了那许多的苦呢?
唉,难怪干祖母说,孕妇喜欢多思,自己可不就是这样么?!
“七皇姑。”
隋夫人正与太上皇叙话,看宝昕进来,赶紧过来扶她一把:“哟,没当面还不觉得,你这肚子可真够大的。”
宝昕不好意思地低头:“就是前两个月特别爱吃带皮儿的猪肉,不知不觉就……”
“挺好挺好,没事的。听说啊,多吃带皮儿半肥瘦的肉,孩子头发好,黑幽幽的。你皇姑我啊,生了那么几个,也算有点经验,你吃的东西都壮了孩子,你自己其实并不胖,没事儿,很好生的。”
七长公主的话奇异地安抚了宝昕,这段日子身子越发沉重,她心底的不安压在心底没法说。
“真的好生吗?孩子会不会太大?我走起来连路都看不见。”
以前太后跟她就不算亲热,现在虽然改观了,宝昕从内心来说,也不会把她当做娘亲或者大巫那般可亲的人,事事倾诉。
而还算亲近的香芸,每日要忙琐事,晚间要顾家里,宝昕不想让她烦心。
童妈妈虽然可亲可信任,但是她比宝昕还紧张。
太后看他们亲近,也无所谓,她现在的心态平和多了。
太上皇身体日渐康复,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十年内不会抛下她,她满足了。
儿子什么的……
唉!
当年投入感情最多的,却是伤她最深的。
疏远冷淡了多年的儿子登上皇位,好像也没脸等他孝敬。
太后还不知道,太上皇已经试探过秦聿晖,否则,不知道还能不能安坐在此,毕竟她养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
哪怕一个曾经坐上帝位,一个现在在位。
七长公主没想到,多年后再见曾经的皇后,她居然变成了可亲的长辈,虽然感觉很怪异,但是,她还是愿意接近这样的嫡母。
三人说笑一阵,劝宝昕回去歇一歇,看她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
秦恪被叫回来,看他们沉默,奇怪:“七皇姑来了?你们怎么不说话?”
七长公主抬头:“你也得到消息了吧?”
“你指的是什么?良王、安王反了?”
七长公主点头,轻叹:“国将不宁,民将不安,西梁、北晋、南鲁会不会趁虚而入?伽拉国、齐力国会不会趁火打劫?”
“七皇姑,那您想过良王、安王起兵的理由吗?”
“说是‘斩昏君’,皇兄怎么了?做太子的时候接触少,一直觉得他还算稳妥啊。”
“我来说吧。”
太上皇将曾经遭遇的事告诉了七长公主,虽然他并未出事,可他的命是替身填上的。
“我知道,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他心中不忿,加上腿瘸了,一直有火,否则也不会挑起战事。我后悔了,不该怜惜他的不易,将东华交给他,我是东华的罪人,将来如何见秦氏先祖?!”
“就是说,良王与安王得到了消息,以为您在皇兄手里出事了?”
“是的。他们安分多年,突然站出来联合讨伐,我不觉得他们是为了那个位置,这么多年的低调臣服,不是做戏。”
当年对付秦步珏,良王他们也是大力支持的,也曾经表示过绝对不会有二心。
他们是秦聿晖的皇叔,听说秦聿晖自觉对付了太上皇之后,寻了借口将皇叔撵出了京城,几个月后良王他们才起兵,想来这时才得到消息。
“那皇祖父怎么说?我听您的。有个建议,最好还是好好地将治疗做完,不要功亏于溃,浪费了大巫的心意。”
相比之下,肯定是性命最重要。
太上皇看向太后,太后苦笑:“我什么都不管了,都听你的。”
“那就等他们闹一场吧,也让秦聿晖看看,自己是如何不得人心。不过,阿摩啊,你得遣人看着些,必要时将我的意图告知良王,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考察吧,毕竟,身为秦氏儿孙,哪有不想坐上高位的?”
“明白了。良王安王实力有限,不过,咱东华国库空虚,打不了多久的。”
几人又说了一阵,七长公主道:“阿摩啊,你去看看宝昕吧,我想着,刚才让她回去歇着好像话有点生硬,她也许会多想,你去劝劝,安她的心。”
秦恪一听,就坐不住了,宝昕可都要生了,还让她闹心?
“七皇姑安坐,阿摩去去就来。”
看秦恪匆匆离去,太上皇摇头:“这孩子啊,太看重他媳妇儿了。”
“这是阿摩重情,否则他自己去过小日子,自在得很。”
能养那许多私兵,积蓄绝对丰厚,秦步琛点头,心里暗暗寻思着。
宝昕回屋喝了点温水,坐在窗边,撑着下颌沉思。
一孕傻三年,可她眼不瞎,七长公主那表情也太明显了,他们有事,只是不想告诉自己,不想让自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