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叫闪电呢?”
“呃……”
秦恪抓抓头,为什么不叫闪电,因为风就够快了啊。
宁宝昕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起什么名有什么关系,适合就成,高兴就可。
“阿摩哥哥,疾风挺好听的,很威风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黑马疾风先前白了她一眼,听见夸奖,那小眼神瞬间柔和了。
咦,好可爱!
秦恪高兴起来,掏出一颗饴糖:“疾风最喜欢的,你喂,我们一起骑马回城。”
喂马吃糖?
宁宝昕接了过来,怕怕地摊开放在手上,“我太矮了吧?”
话刚落,疾风低头舌头一卷,温暖湿润的感觉滑过手心,宁宝昕来不及害怕,手里的糖消失了。
哇哦,真的吃了。
“看,疾风接受你了。把披风给我,我们骑马回城。唐斗,你带着那丫头,城门口见。”
张开披风裹住宝昕,策马而去。
疾风速度很快,在城门附近与永定侯府的两名小厮擦肩错过。
进了城门,秦恪下了马,又解下披风给宝昕:“等等他们,枣红马脚程略慢。”
“为什么不直接进内城?”
秦恪苦笑,进了外城,他必须步行到内城,不许骑马。
“为什么?”哪儿来的规矩?
秦恪取下装温水的皮囊,又塞了肉干喂宝昕:“吃点东西,就不冷了。”
宁宝昕接过去,一边吃一边等他的回答,他不自在地挠脸:“我生而克亲,母亲难产,父亲摔伤,祖父晕倒,所以,我的出生是被仇恨的。”
还有这样的人家?生儿子是弄璋之喜,比女儿家尊贵太多了!
“阿摩哥哥,不是你的错,只是巧合。”
“我被所有亲人抗拒,也曾经自责,恨不得不曾出生,可现在,我不会再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背在身上。”
宁宝昕心疼地抓紧秦恪的手,希望借由这点温暖让他感觉一份真诚,她愿意给他这份友情。
“只有娘对我好,亲自照顾我,谁敢指责我,能发落就发落,不能发落的,她就让他们不安生。”
“你有个好娘亲。”
“我四岁时,有人说动了祖父,让命硬的我去克敌人,能保边境安稳。哈,可笑吧?堂堂东华国,竟然让一个克亲孩童镇国!”
“那,你真的去了?”
“能不去吗?”阿摩嘲讽一笑:“幸好娘亲送我到舅父所在的地方,好歹护着我长到十岁。六岁时祖父同意我每年见一次娘亲,但是,必须在外城下马下车,步行进内城。”
城门口有人还在热烈谈论着今日太阳雪的异象,宁宝昕眉头紧蹙,握紧了阿摩的手:“阿摩哥哥,我觉得你最好今日别进家门。”
宁宝昕惊喜回眸,仿佛整间屋子也亮堂不少。
第4章 伺机回府
唐斗赶到,也学了秦恪,用披风遮住香芸,感动得香芸连声道谢。
“九姑娘,为什么叫我家公子爷今日别回?”
秦恪牵着宁宝昕,宝昕牵着香芸,唐斗牵马,一起往内城走。
“太阳雪从未出现过,阿摩哥哥恰逢其会,有心人又会把这巧合栽他头上,能避免的事,为什么不避免?为什么要把把柄递到有心人手里?不如在客栈自在一宿,明日回家。”
秦恪点点头,有道理。
“唐斗,一会儿你先到百运来客栈定两间房,给石修他们留下消息,明日再大张旗鼓地回别院。”
“是。”
一边走,一边闲聊,秦恪突然想起:“话说,你是怎么掉进土坑的?贪玩?”
“不是啊,是嫡三房的两位双胞姐姐欺负我,推搡间掉进去的。”
“那他们人呢?伺候的奴婢没上报?没人来拉一把?”
香芸在一侧赶紧回话:“回大爷话,奴婢当时没在姑娘身边。侯夫人带姑娘们去同兴寺礼佛,庶房姑娘只许带一个伺候的人,又请的什么经书,一定要冬月生的不满十岁的女子捧着带回去,所以……奴婢还是偷偷跑出来寻我家姑娘的。”
“侯夫人?宁九娘……哦,永定侯府,宁盛樑是?”
“家祖父。”
“令祖父倒是忠耿之人,不想内院却是这般。”
秦恪觉得小姑娘蛮可怜的,小小年纪出门得自己照顾自己,忍不住又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小冬瓜,家丑不可外扬,你把堂姐妹做的坏事告诉我,就不怕坏了侯府名声吗?”
“不可外扬?我为她们塑金身,他们也成不了佛祖,不如好心替她们指出错误,也许还有重塑品格的机会。”
“有道理,你做了大善事,哈哈。你家在燕雀巷吧?进了内城直接回府?”
“不,我得在府门前等祖父下朝,巧遇祖父,否则,我的委屈就被踩进花泥里了,下次也许就该丢了小命。”
“中旬,现在未时末,令祖父申时初就能回府,等不了多久。你要不要用水擦擦脸?”
“很脏很难看吗?”
“小嘴肿了,皮破了,有血迹,脸……好像也有点肿,脏污就不提了。”
宁宝昕汗颜,这个样子,为什么阿摩哥哥没嫌弃,好像在阿摩哥哥眼里如小仙子一般呢!
嗯嗯,胖胖的冬瓜仙子。
“不洗,要让祖父看一看,让祖父心疼,嘻嘻。”
“嗤!”
唐斗牵着马先行离开,秦恪送她们到永定侯府门口。
三人躲在侯府大门前石狮子拐角旁,紧盯着大门。宁侯爷有个偏好,回来必在大门前落轿,看看大门前的御赐金匾,再摸摸门前的石狮子,才进门。
从未改变过。
“阿摩哥哥,我们庶七房住在西偏院,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尽管吩咐。每日酉时末,主院就会锁上与偏院相通的门,西偏院就从角门进出,还是自由的。”
秦恪点点她的鼻尖:“那你一定没少溜出去玩吧?”
宝昕不自在地低下头,笑了笑,没回答。
有这样的方便,不出门玩就太傻了。
“这雪下个不停,你肯定很冷,要不,把这披风带回去吧?”
“不要,谢谢阿摩哥哥,我不怕冷的。你先走吧,祖父快到了。”
“那你当心些,改日来看你。”
“阿摩哥哥再见。”
心中只牵挂政事的祖父若能出面,她的委屈就不会白受,该给她的公道,祖父会给。
香芸很紧张,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少夫人和六姑娘得到消息没?她们肯定担心死了。”
宝昕幽幽地叹息,按侯夫人的性格,一定会封锁消息,就算过问,也会把庶房的先撵回去禁在院子里。
“我倒是希望她们不知道,她们帮不上忙,只有祖父才行。”
“可惜七爷不在家,否则,七爷一定会为姑娘出头。”
宝昕不置可否地垂头看着地面,爹爹宠他们,可是身为庶子,也不敢太过,一个大不孝压下来,还怎么做官?
活着,一切都会改变,一切都有希望!
“姑娘,姑娘,您看,那是不是侯爷的马车?”
宁宝昕抬头,不对啊,怎么有两辆马车?
不管了,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
“香芸,扶我过去。”
“是。”
香芸扶着小小的九姑娘,两人一身狼狈一瘸一拐地走向大门,宁侯爷的马车停了,另一辆马车也停了,礼部侍郎于正走下车,与宁侯爷一边说笑,一边往府门前走去。
“见过侯爷。”
“见过祖父。”
“小九儿?你不是随你祖母去同兴寺了吗?怎地如此模样?”
宁宝昕眼泪“唰”地淌了下来,也不回话,一张小脸写满委屈。
“这脸……”
祖父在的时候,侯夫人并不敢太过分。爹娘没了以后,亲祖母佟姨娘也在同年伤心离世,隔年,祖父也去了,侯夫人还恨恨地骂他,心里只有那个狐媚子,要去地下做鬼夫妻了。
东华国国泰民安,长寿者居多,祖父而今刚过知天命之年,曾祖父也不过七十多,宝昕希望他们能长寿,七房的日子就能好过许多。
于正五十多岁,长须,眉头皱得死紧:“这孩子受了惊吓,可怜的。今日某就不打扰了,侯爷请自便。”
宝昕规矩地行礼问安,于正心疼:“别多礼了,让你祖父请太医瞧瞧,小嘴都肿了,可别留了痕迹。告辞,告辞!”
宁侯爷一把抱起宁宝昕,大步往侯府走,问门子:“侯夫人可回了?”
“回了,下雪前就到了。”
宁侯爷胸口拱火,孩子丢了伤了她不知道?
一边走,一边询问,香芸“噼里啪啦”把状告了,宁宝昕乖巧地趴在侯爷颈边,冲落后半步的香芸鼓励地笑了笑,又哼哼地叫疼。
宁侯爷走进庆辉堂大门,门前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里面热闹非常。
“侯夫人,您高高在上,就算扔下小九,那也是她的荣幸,求求您,您把她杀了扔在哪儿的,好歹让我们去收尸,以免她小小年纪被野物伤害,她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