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想到宁宝昕是真的在帮她,陪她治疗。
尚在新婚,就抛下夫君陪伴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今日要委屈燕王了,明日做完针灸,就可以让他们夫妻团聚了,唉!”
燕王得到消息还知道赶来相陪,可她派出去送信的人回来,什么话都没有,可别奢望会来陪伴。
当然,就是恭王自己想来,她也是不愿意的,漏了风声,她这条命就危险了。
“吩咐下去,让人慢慢查,看到底是谁在害我。”
“是。”
第三日的治疗,惠明禅师提前告知,会比较痛,排毒已经差不多,现在要重新疏通经络,让身体运转正常,不能半途而废。
“禅师尽管放手治疗,比起丢命,这点痛刻不算什么。小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侠女,游走江湖。那时候家中有一名女护卫,本事江湖中人,听她讲了太多故事,心向往之。后来跟着护卫练了几天,强身健体,所以,最明白吃得苦中苦的重要。”
宝昕心疼地拉拉靳敏儿的手:“姐姐小时候这般顽皮么?其实妹妹也跟护卫练了几天,可惜错过了最佳习武时间。”
靳敏儿知道这是宝昕在没话找话宽她的心,不过,两人感觉更亲近了些。
“妹妹,这几日麻烦你了,还耽误了燕王殿下。”
宝昕笑,秦恪是自愿留下的,何况他们的事情基本妥了,很快要离开京城。
“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能陪姐姐养好身体,妹妹也能安心了。无论如何,靳姐姐要保重自己才是。”
“知道了,今后我不仅要保重自己,还会保护好自己。”
就算随行有别人的眼线,可他们知道两位王妃一起用药汤,倒是无人怀疑是在治病,倒是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三日针灸药浴治疗。
“恭王妃切记,一年内清淡饮食,不得饮酒,果酒也不行。”
“好,麻烦禅师。”
送上十万银票:“禅师不要拒绝,比起银子,命更重要不是?还请禅师千万保密。”
“谢谢女施主。”
惠明禅师离开后,靳敏儿拉着宝昕:“我想跟阎王说几句话,可以吗?不算晚吧?”
宝昕看看时辰,不过酉时末,倒也不晚。
“他就在隔壁禅院,没那么早歇息,我们一起过去吧。”
靳敏儿只带了一名心腹,悄悄去了隔壁禅院,秦恪正在看书,看他们一起进来,也没惊讶,只是让了让座。
“说起来,我还算是长辈哦。”
靳敏儿掩嘴,想起来就好笑。
宝昕嘟嘟嘴,“是喽,还是做婶子的呢。婶子有何见教,请讲。”
靳敏儿失笑,推她一把,“算了,私下里别叫,怪怪的。燕王殿下,我想说的是,但凡今后有什么事,只要是我帮得上的,决不推诿。”
秦恪愣了愣,能有什么事?
又暗想,若恭王谋逆,身为恭王妃愿意出面揭发吗?
不能吧!
就是他的瑾儿都说过,若她的阿摩哥哥谋逆,她一定是摇旗呐喊的那一个。不是因为憎恨上位者,而是要支持她的阿摩哥哥。
夫妻一体,大抵如是。
“那就先谢过恭王妃。”
靳敏儿就是想过来表表心意,她知道他们不相信,可是,她真的这么想,有所求,必然全力相帮。
她在回禅房的路上,想到了靖王太妃。
都知道老靖王一心对太妃好,把她养得娇憨纯真,无忧无虑,那副好样貌,远远超过了她的儿媳妇儿。
后来还有传闻说,太妃是南鲁蛮女,是老靖王替她安排了身份,给了她一世荣华。
所以,骂太妃的居多,很多人同情老靖王,就算谋逆是大罪,可成王败寇嘛,而这事败在太妃手里,也是太妃恶毒,如同妖妃祸害了一国之主。
连同出力的宝昕也落了不少骂名,这两年才消停了许多。
若是恭王做出老靖王这样的事,靳敏儿摇头叹气,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自保做出如太妃一般的举动。
她之所以向燕王做出承诺,想着也许他们将来会对上,那么,能帮则帮,反正她对恭王没感情没期待。
刚回房,就听人回禀,说府内孙侧妃有了身孕。
靳敏儿无所谓地点点头,让人安排明日一早回府,不打扰燕王夫妻,这才安心睡下。
秦恪等靳敏儿走了,这才拉宝昕坐在自己腿上,宝昕将下颌放在他肩窝:“靳姐姐什么意思?”
“不知道,只是她的这个许诺……且听着就是,别当真。”
宝昕失望,没想到靳姐姐也来虚的。
秦恪用手掐住她的纤腰:“你该知道,也许她治疗之初并不信任你。”
“我知道啊。其实,若不是我跟着来了,惠明禅师也不会出头愿意替她治疗,算是给了我一个面子。”
“我的瑾儿,眼神越来越好了。我猜,明晨她会很早离开,正好,我们去后面妃嫔清修之所找个人,打听点事。”
“找谁啊?”
“我也只知道名字,不认识其人,去了就知道了。”
宝昕不满,“到底什么事呢?”
“没什么大事,就是打听一下皇后与太子为什么生分?莫非太子不是皇后亲子?”
第376章 倾诉
宝昕跟着秦恪往慈恩寺专辟的静修之所走去,因事涉皇室秘密,只带了几个人。
“阿摩哥哥,我很好奇,这静修之地,应该是先皇的妃嫔吧?他们与当今皇后没什么交集才对。”
“狭隘。”
秦恪话刚出口,就接到宝昕的怒目相对,讨好地揉揉她的指尖:“我的意思是,现在宫内犯错的妃嫔不仅会罚在冷宫自省,还会遣往这里。”
“哦,”宝昕拍拍额头:“也就是说,家世不错的,就以静修祈福之名送到这里,也不影响其家族继续为皇室效忠?其实,以前皇太后还在世的时候,送到这里还算一种荣耀吧?嘻嘻。”
“皇曾祖母不太喜欢残杀,虽然她自己还上过战场,曾经建立过女兵营,在她心目中,姑娘家就该娇养着,深宫争宠那些手段,不涉及子嗣,她都会为其说话。”
宝昕跟皇太后没什么接触,但是喜欢皇太后送来的礼物,觉得比当今皇后好得多。
“皇后的事,肯定不会传得很远,我觉得也许白来了。”
他们又不在京城久住,为什么要关心太子与皇后的嫌隙?还不如早些回家收拾行装。
“这与我当年刚出身就被栽赃克亲也有关系,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
宝昕一听,心疼秦恪了,两手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你还介怀?你现在有我,今后还会有孩子,过去的就别想了行不行?”
秦恪低头,看向她的小腹,宝昕白他一眼,说了是今后,看什么看?哪有这么快的!
因提前与惠明禅师打过招呼,看守在静修院的护寺僧将他们要找的人带了过来,在一处禅堂等候。
一看见秦恪夫妻,身穿布袍的女子低头唱喏:“阿弥陀佛。听说两位找我有事?”
“且坐下慢慢说。”
待女子坐下,抬头,宝昕才发现这是个挺漂亮的女子,看起来又四十多岁了,素净的脸上全是淡漠。
“听说方丈赐了你法号?”
女子浅浅一笑,让宝昕颇有几分惊艳。
“是啊,法号与安。”
“虽然你没有出家,可侍奉在佛祖身边,想来应该明白出家人不打诳语吧?”
与安点头:“想问什么就说吧,我所知也甚少。”
“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至少与皇室有关。”
与安早就打量过他们,就算不知身份,而且他们穿着素雅,也看得出衣着饰品不凡。
于宝昕,那是钱带来的底气,于秦恪,那就是天生的贵气。
秦恪站起身,走动了几步:“说说皇后与太子是怎么产生嫌隙的吧。”
与安愣了愣,低头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盏茶时间才停。
“想来,你们也知道,我出身神威大将军府,当年进宫与皇后娘娘还算亲近,宫里嘛,总是要站队的。那时候年轻啊,又觉得背靠皇后这颗大树,在宫里就没怕过谁。”
神威大将军府?那不是江恩侯府老夫人的娘家?也就是永定侯府老夫人褚灵娇的嫂子娘家?
那这个与安是他们同辈人,还是小辈?
“你们肯定不会吃惊,既然来找我,肯定知道我的出身。唉,没人想进宫,那就是个华丽的金丝笼,许多女人为了家族争斗不休,为了一个男人卖弄风情。现在回头看,真的,皇宫还不如风月之地。”
宝昕打趣地看了看秦恪,秦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若是以前,我也不敢多嘴。被弃多年,静修多年,什么都看淡了。连死都不惧,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别嫌我啰嗦,不把这些说清楚,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行事不避忌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