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燕王殿下啊。唉,炎恒他们还得依仗殿下多多扶持,他们不过是郡王,比不得殿下。”
酸溜溜的模样,让殿内众人失笑,丁侧妃眼珠一转,想起皇后最在意的是恭王,她把话题转到了恭王身上。
“这一辈的皇孙,也只有燕王殿下得了陛下的眼,说不得,恭王都还比不上燕王殿下。陛下有话,谁对赐封不满,就去战场上立功来换,有几人能在战场上生还的?殿下有虞大将军相护自然不一样。”
秦恪不想理睬她,转头与恭王妃见礼,靳敏儿弱弱地笑:“燕王殿下不必多礼。”
虽为长辈,可同为王爷,品级是一样的,皇后这时候脸色黑沉如墨。
“也许,丁侧妃说得有理。阿摩啊,在边关要踏实,弄虚作假的事做不得。”
宝昕两眼快速眨动,什么意思?难道战功作假?
秦恪恭敬地应喏:“是,微臣谨遵皇后娘娘教导。其实,有谁怀疑微臣的战功,可以到战场上来见识一番,看看微臣的战功是如何取得的。不过,来者需自保安全。”
皇后觉得胸闷,这是孙子吗?公然不敬,这是仇人吧!
靳敏儿见势不对,赶紧送了礼物,与宝昕对眼笑了笑,手握住宝昕的手紧了紧。
小丫头长大了,很沉稳啊,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用眼神表示善意。
宝昕知道皇后娘娘对他们没什么善意,也不在乎,仔细打量靳敏儿,发现她果然很虚弱,脸色白得透明,唇色上了口脂看不出来,可气喘吁吁的模样,让人忧心。
不过是小产,养了这么久还没养好?
想起嫁妆里的野山参和一些补养之物,宝昕决定出宫后就让人送去。
“坐吧,大家说说话,认识认识,亲香亲香。”
太子妃看不惯皇后娘娘的偏心,真怀疑太子不是她亲生的。
锦心拉着宝昕坐一起,两人说着没营养的悄悄话,还商量着过几日锦心去宝昕他们家住段日子。
“惜耘只封了县主,心里恼恨,所以没进宫,嘿嘿,难道她还向封郡主公主?哼!”
“今日也没见几位公主和长公主啊。”
锦心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听娘说,人家是看权势说话的,一个没宠的空头王爷,他们才不愿意交往呢。娘说七公主还好,只是自从出嫁就没回来过。”
七公主?不就是隋五娘的义母?
“七公主的母妃家世不显,但是当年也算得皇祖父宠的,可皇祖母不满,七公主出嫁后与夫婿都不回京碍人眼,守在西北过自在的生活。唉,真是让人羡慕。宁……嫂子,要不你们去西北的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东宫的日子不好过呢。”
宝昕轻轻掐她胳膊,小丫头,知道什么日子好过不好过。
皇后又不满了,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下:“没规矩。长辈在此,你们居然在一边嘀嘀咕咕,眼里还有长辈吗?”
太子妃倒是想怪罪宝昕,可明眼人都知道是锦心拉着宝昕说悄悄话,没法怪罪。
宝昕懂事地起身跪下:“臣妾有罪。”
皇后娘娘沉着脸:“将来,你是要撑起一座王府的,现在就这般轻浮,如何威慑下人?来人,将女诫拿来,作为本宫送燕王妃的礼物,让她抄上百遍,好好学学为人媳妇的道理。”
这脸可打得毫不留情,秦恪脸色大变,想站出来说话,被太子妃瞪住。
“母后,您看他们新婚燕尔的,能不能暂时不罚?母后是为他们好,可也会让人看皇室的笑话啊。”
做祖母的不慈,难道就有脸了?
“什么笑话?娶个孙媳不懂规矩,那才是笑话。还专门送了人去教导礼仪宫规,就是这般教的?当日去宁家的是哪些人?找出来,重罚。”
宝昕真是无语,身为国母也太不讲道理了。
“请皇后娘娘罚臣妾吧,都是臣妾一时放纵,轻忽了规矩,不关当日女官的教导。”
秦恪走出来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为妻的做得不好,是为夫的不曾仔细叮嘱,请皇后娘娘罚微臣。”
什么祖孙情分,只有君臣。
锦心“哇”地一声哭了,也站出去跪下:“请皇后娘娘恕罪,全是锦心的错,不该拉着嫂子说话,不该在这里与嫂子亲近,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嫂子,请皇后娘娘罚锦心。”
本是祖孙,却生生呼唤皇后娘娘,在他人听来,那就是皇后娘娘不近人情,不得孙辈承认,不愿与孙辈亲近。
“你们一个个的,做错事还有理了?”
皇后重重地拍着案几,庞贵妃冷笑:“皇后姐姐好大的威风,人家新婚夫妻来见礼,一点子小事就闹着要打要杀,干脆,趁着抓住了理,把东宫灭了吧。”
皇后不喜东宫,谁都知道,庞贵妃也不怕皇后。
“再说了,人家姑嫂说说悄悄话怎么了?平日里那些官夫人来问安也会与各自关系近的人说话,也没见你发怒,看来啊,真的要把与东宫的恶劣关系摆上桌面了?天呐,不会借此机会,将太子废了吧?”
“你……”
“胡说什么!”
皇帝大步而入,众人全部跪下问安,秦步琛一张脸全是怒火。
“活腻了是不是?没事找事,朕看是吃饱了撑的!”
第371章 礼成
秦步琛是个矛盾的人,特别是服用丹丸身子日益康健的现在。
当年,他能力排众敌一步步地登上皇位,并非天上掉馅饼的奇迹,而是他不顾一切拼杀出来的。
所以,他更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皇后对东宫莫名其妙地的敌意,往日他不会去干涉,也没那闲工夫。
太子是储君是继任者,若是连来自内廷的恶意都抵挡不了,不经受磨砺,如何成为合格的帝王?如何把这东华国紧紧抓在手上?
而今他身子好、精力好,突然希望能用温情打动后人,拉拢他们的心,让他们相信亲情,不盲目躁动,给朝堂安宁,反正,这天下始终要交给他们来打理的。
所以,秦步琛没给皇后面子,还厉声呵斥她的无理取闹。
皇后被秦步琛抢白,脸色大变,这么多年夫妻,她了解秦步琛,这般不给她脸面,难道又有了什么谋划?
所以,不惜牺牲她身为皇后的体面?
她很识时务,就算年纪大了花容失色,可风情还在。
她委屈地跪下:“陛下,臣妾只是在教导后辈,不知有何错?怎么就落了个‘活腻了’的罪名?请陛下赐教。”
秦步琛坐上主位,两眼微微眯着,仔细打量相伴多年的老妻。
果然不愧是他的老妻,太了解他了。可身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也是这份了解。
所以,每次用膳荤素酸甜苦辣齐全,就是为了阻挡窥视的眼。
毕竟多年夫妻,纵然恼怒,也不会太过责怪。
“没错?阿摩新婚第二日你就给他找不自在,这是身为祖母会做的?他是王爷,是朕亲自赐封的,是皇孙中唯一的孙辈,身为皇后随意挑王爷王妃的刺,找的罪名还如此不走心,朕也很佩服啊。你到底是对他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新妇没有规矩,目中无长辈,难道不该教训?阿摩就算是王爷,妻室犯错,也是他教导不力。”
庞贵妃掩嘴笑:“皇后姐姐太严苛了。姑嫂之间说说话,怎么就目中无长辈了?应该高兴才是,这表示新妇进门东宫和睦,陛下常说,‘家和往事兴’,想来就该是这个道理嘛。”
“你闭嘴!”
皇后怒目,多年来她忍让庞贵妃,并不代表怕她。
“怎么着,还比声音高?有理不在声高,没听说过吗?皇后,你也该好好反省,偌大岁数修身养性是正理。太子乃你亲子,知道你恨屋及乌,寒了心,你又如何自处?”
皇后捂着胸口轻喘,皇帝太狠了,句句扎心。
太子怎么了?她还有恭王呢。太子一定能当一辈子吗?
“若皇后真的恨太子,不如一会儿到太庙与太子好好掰扯。虞氏,阿摩,你们都起吧。皇后年纪大了,小气,你们别计较。”
“不敢。谢陛下。”
锦心眼泪花花的,抓着宝昕的衣袖不放。以前只知道少往皇祖母身边凑,没想到皇祖母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难道,皇祖母不许她与自家嫂子亲近?
锦心胡思乱想着,下定决心,就算皇祖母下旨,她也不会听,她喜欢嫂子,没错。
庞贵妃简直要笑死了,皇后被陛下打脸,太可乐了。
帝后向来相敬如宾,而且,皇帝也曾私下说过,还是很喜欢皇后的清高和偶尔的风情的,没想到,临老反而拎不清,出格事越做越多。
恭王再得皇后的心,那也只是王爷,太子之位已经有人了。
难道皇后还想挑唆兄弟二人争斗?还想废掉太子扶持太子亲弟弟?
她亲切地走过去握住宝昕的手:“每看一次,就觉得燕王妃比前次长得更好,真的,这皮肤光滑如玉,水灵灵的,也没用什么脂粉,可就是很耐看。哎哟,再看这细腰,不盈一握,好像本宫刚进宫那会儿也比不了啊,对吧,陛下?”